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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辛思索了片刻。“是的,”他说,“我本想做一名护卫,再做一名骑士,终身为国王而战。可他们让我给木匠做学徒,我当时伤透了心。不过,事实证明,这样对我很不错。”
发自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二世,于巴克利堡;由他忠实的仆人托马斯·兰利大人亲手转交;致他心爱的长子爱德华;致以国王的祝福和父亲的慈爱。
中午时,梅尔辛请戴夫共进午餐,吃的是兔肉馅饼和新摘的豌豆。戴夫告诉梅尔辛他爱上了母亲宿敌的女儿。“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恨安妮特,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跟我或者阿玛贝尔没有一点儿关系。”他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年轻人对不讲理的父母的气愤。梅尔辛同情地点了点头,戴夫问:“你父母也像这样干涉过你吗?”
梅尔辛顿时害怕起来。这是老国王致新国王的信。他拿着纸片的手颤抖了起来。他抬眼扫视了一遍四周的林木,仿佛有什么人躲在灌木丛中窥视着他。
像往常一样,一些乡村的黑死病患者被亲戚抬到了岛上。大多数人现在都已明白了黑死病是无法医治的,因而只是任由他们心爱的人死去,但也有不少人或是无知或是极度乐观,寄希望于凯瑞丝能创造出奇迹来。病人被放在医院门口,就像生活日用品被放在城门口一样。到了晚上,当亲人们离开后,修女们再出来把他们抬进去。不时有万分幸运的病人存活下来,恢复了健康,但绝大多数病人都是从后门抬出去的,被葬在了医院楼远端新建的墓地里。
我亲爱的儿子:你很快就会听说我死了。要知道那不是真的。
“没问题,会长老爷。”哨兵说。
梅尔辛皱起了眉。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内容。
梅尔辛叫他挑出一袋,拎到城门口去。他们到达那里后,梅尔辛呼叫了城门另一侧的哨兵。那人爬上城垛,向下观望。“这个包是给玛奇·韦伯的,”梅尔辛喊道,“务必交给她本人,能做到吗,哨兵?”
你的母后,我心爱的妻子,起了歹心,指使夏陵伯爵罗兰和他的儿子,派人来这里刺杀我。但是托马斯事先警告了我,刺客被杀死了。
现在他推着手推车来了,车上满载着旧的四加仑的面粉袋,里面满都是他认为非常珍贵的茜草染料。
这么说,托马斯不是刺客,而是国王的救星了。
“事后磨坊主清洗了磨石,他的狗喝了流下来的水,”戴夫告诉梅尔辛,“结果整整一个星期那狗撒的尿都是红色的,所以我们知道这染料能行!”
你的母亲一次没能得手,肯定还会再派人来,因为只要我活着,她和她的淫夫就不得安宁。所以我和一名被杀死的刺客换了衣服。这个人和我身材相仿,面貌也大致相似。我买通了一些人,要他们坚称那就是我的尸体。你母亲看到尸体后会明白真相的,但她会将错就错,因为如果人们都以为我死了,就没人能打着我的旗号来反叛或对抗王权了。
梅尔辛听了戴夫的讲述,既惊讶又高兴。他钦佩这小伙子购买茜草种子种植以生产昂贵染料的胆识。听说拉尔夫曾试图摧毁这一计划,他一点也不奇怪:拉尔夫像大多数贵族一样,蔑视一切与生产和贸易相关的事物。但戴夫有勇有谋,最终坚持了下来。他甚至还付钱给一位磨坊主,把晒干的茜草根研成了粉。
梅尔辛大吃了一惊。全国的人都以为爱德华二世死了。整个欧洲都被骗了。
贯穿全岛的主路上已经挤满了农民和他们装载着各种生活日用品的小车。梅尔辛和一群助手与他们挨个儿谈话。那些带来了已经谈妥价格的标准产品的人最好办:梅尔辛让他们穿过内桥,把东西放在门楼紧锁的门前,等他们空着手回来时,把钱付给他们。对于那些带来诸如水果和蔬菜等季节性产品的人,他会先谈定价格,再让他们把货送过桥去。一些特殊的寄售产品,必须提前几天达成交易,他才能下订单,例如:给皮匠们送来的兽皮;给已经在亨利主教的命令下恢复了塔楼尖顶建设的石匠们送来的石料;给珠宝匠们送来的银料;给城里的制造业者们送来的铁、钢、大麻和木料——这些制造业者即使已经与大部分客户断绝了联系,仍不得不坚持生产。最后,还有一次性产品,梅尔辛必须听从城里相关人员的指示。今天来的有一名小贩,想把意大利锦缎卖给城里的一名裁缝;还有给屠户送来的一头一岁的公牛;再有就是韦格利的戴夫。
但他后来又会怎样呢?
他的仆人埃姆比他起得早。他看到她在厨房里剥兔子皮。他吃了一片面包,喝了些淡啤酒,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