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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身体不适，我倒认为他更可能要睡在自己的床上了。”
西蒙妮挣扎着站了起来。凯瑞丝从床上取下一条毯子，裹到西蒙妮的肩头。
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戈德温因彼得拉妮拉患病而稍有出轨。凯瑞丝说：“主教大人是否肯和他的一个助手说话呢？”
“你能走吗？”
亨利不快地回答：“我要是能找到一个倒好了!”
“反正我们得把你送到医院去，”凯瑞丝闪烁其词地说，
“或许我带劳埃德副主教到宿舍去……”
“不过，我没染上黑死病，是吧？还不至于那么糟吧。”
“你愿意的话，马上就去!”
“你当然只是发烧啦。”
劳埃德从一个仆人手中接过一根火把，凯瑞丝便带他快步穿过大教堂，走过回廊。如同修道院在夜间这种时刻一样，那地方阒无声息。他们来到通向宿舍的楼梯脚下，凯瑞丝便站住了。
“但愿只是感冒。”
“你最好独自上去，”她说，“修女是不该看见床上的修士的。”
“稍等。”
“当然。”劳埃德举着火把走上楼梯，把她撇在黑暗中。她满心狐疑地等候着。她听到他高叫：“喂？”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静谧。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用一种古怪的声音向下面叫她：“姐妹？”
西蒙妮说：“我能喝点什么吗？”
“在呢？”
凯瑞丝摸了摸她的前额。她烧得烫手。
“你可以上来了。”
“糟透了，”西蒙妮说，“我做了个怪梦。”
她觉得神秘地爬上楼梯，进入了宿舍楼。她站在劳埃德身边，靠摇曳的火把光向房间里窥视。修士们的草荐整齐地沿墙排成两行——但上面都没有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凯瑞丝说。
凯瑞丝问：“你觉得怎么样？”
“连个魂都没有，”劳埃德同意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修女们爬上楼梯返回宿舍。凯瑞丝走进房间之后，听到了粗声喘气，这才想起来，有人没能去晨祷。她的蜡烛照出来是见习修女管理人西蒙妮姐妹——一位倔强的中年妇女，平日里很自觉，不会装病的。凯瑞丝在自己脸上蒙上一条亚麻布，跪在西蒙妮的垫子旁边。西蒙妮正在出汗，样子很害怕。
“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得出来。”凯瑞丝说。
她哼唧着最后一句应声，然后便机械地率队走出了教堂。当她们又一次绕过回廊时，她身后有人打起了喷嚏。她情绪低落至极，甚至都不想回头看看是谁了。
“那就请启发我一下吧。”
她也埋怨梅尔辛，给她提供了她无法接受的东西。他并不理解。对他而言，他俩的婚姻对他的建筑师生涯是个附属品。而对她呢，结婚意味着她将失去她已奉献了自己的工作。因此她才犹豫这许多年。并非她不想要他。她渴望他的那种饥渴劲头简直让她难以忍受。
“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她说，“他们已经跑掉了。”
她觉得她的生活仿佛就是一场失败。她未能建成她梦寐以求的医院，如今更是永远休想了。
<a id="note_1" href="#noteBack_1">[1]</a>这是形容悲观看法的比喻。
她与伊丽莎白并肩带着队列，拖着脚步绕过回廊冰冷的石板地，向教堂走去。这种安排之所以能达成一致，是因为两人谁都不肯把带队的位置让给另一个，她们如今正在竞选嘛。但凯瑞丝已经不在意了。结果早已不言自明。在整个唱诗和读经的过程中，她都站在唱诗班席中打着哈欠，冷得发抖。她很气愤，今天再过些时候，伊丽莎白就要被选作副院长了。凯瑞丝怨恨那些修女拒绝她，她痛恨戈德温对她抱着敌意，她也鄙视镇上的商人们不肯介入。
<a id="note_2" href="#noteBack_2">[2]</a>见《圣经·创世纪》第22章前三节。
女修道院副院长的选举在圣诞节后一天举行。那天早晨，凯瑞丝情绪十分低落，几乎起不了床了。黎明的晨祷钟响起，她禁不住把头放在毯子下，说她感觉不适。但这么多人都在等死，她装不下去，于是她最后还是强制自己起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