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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穿过一块林地,然后爬上一个高地,一切都如那老妇人所指点的。她们俯视一道浅谷时,看到了又一座焚毁的村庄,与先前所见的一样,但有一组石头建筑,看着像一座小修道院。
孩子们在她们走近时都吓得跑开了。凯瑞丝还没有绝望到要冒险靠近形容饥饿的男人的地步。她指望着能遇上一位妇女。四处都不见有年轻妇女,凯瑞丝有一种关乎她们命运的惨淡的担忧:她们可能落入了英格兰强盗的魔掌之中。她偶尔能看到在远处有几个孤独的身影在收割没烧毁的庄稼;但她不肯离开大路太远。
“这里应该就是苏厄尔医院了,”凯瑞丝说,“感谢上帝。”
她从太阳判断,她在向东行进,她想,从晒干的泥地中深陷的车辙来看,她是在主路上。今晚的目的地是以位于其中心的女修道院命名的村落苏厄尔医院。随着夕阳西斜,她身前的身影加长,她也越来越心焦地四下张望,想找一个可以问路的人。
在她走近时才意识到,她已经多么习惯女修道院的生活了。当她们策马下山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期盼着典礼仪式的洗手,默默地就餐,天黑就上床,甚至凌晨三点晨祷时那种睡眼惺忪的宁静。经过这样一天的经历,那些灰色石墙的安全感真诱人极了,她踢着疲惫的“小黑”一路小跑起来。
要找到计划中安歇的宗教处所的路程也比凯瑞丝设想得困难得多。她事先没有想到,英格兰的军队在其所过之处,留下了如此惨遭蹂躏的荒芜景象。她原以为周围会有农人为她指路。即使在平时,要从那些从来没到过比最近的集市乡镇要远的地方的人们嘴里打听到路程的消息,都是很困难的。何况现在她要找人问个话,对方都要害怕得躲躲闪闪,或者怒目而视,似要饿虎扑食。
那地方毫无动静,但这并没什么可奇怪的——那是村落中的一栋小房子,你不能指望那里有王桥那样大型修道院里所见的熙熙攘攘。不过,在一天的这种时刻,总会有准备晚餐的一缕炊烟从厨房升起吧。然而,当她走近时,便看到了更不祥的兆头,一种沮丧感渐渐吞噬了她。最近的一处看似教堂的建筑,已经没了屋顶。窗户成了空空的框子,既没有百叶窗,也没有玻璃。一些石墙发黑,像是烟熏的。
当天下午她们骑行的路上,凯瑞丝忧虑地把事情回想了一遍。阳光欢快地照着,如同地狱里的一个晴好天气。在一些地方,一股股浓烟从林中空地或闷烧的仓房中升起。她逐渐明白,乡下并不完全荒无人烟。她看到一名孕妇在逃过英军纵火的地里收割豆子;两个儿童惊惧的面孔从一座大宅熏黑的石头间向外张望;几小伙男人,通常都是掠过林地边缘的,此时却用警觉的带有搜索的目的走动着。这些人让她担惊受怕。他们面带饥色,而饥饿的男人是危险的。她不知道应该为速度犯愁,还是该为安全担心。
那地方一片死寂,没有钟声,没有马夫或厨师助手的喧闹。这里一派荒凉,凯瑞丝在勒马走进去时,失望地明白了。这里和村中一切别的建筑一样遭到了火焚。大多数石墙还挺立着,但木质屋顶已经坍下,门及其他木件全都烧光了,玻璃窗都烧散了架。
凯瑞丝为他俩祝了福,然后一踢“小黑”就迅速疾驰而去。过了一会儿她回头去看,梅尔紧随着她,那两个饥饿的男人站在原地傻瞪着她们。
梅尔不敢相信地说:“他们居然烧了女修道院?”
凯瑞丝把目光转向他的同伴。过了片刻,第二个人也跪了下去。
凯瑞丝的惊愕不在她之下。她曾经相信,入侵的大军对宗教建筑会秋毫无犯的。人们都说,这是铁的规定。一个士兵若敢破坏一处圣地,指挥官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处以死刑的,她对此曾毫不怀疑地接受过。“骑士品质至此为止吧。”她说。
那人缓缓地跪了下去,一只手仍拿着吃的。
她们下马步行,绕过烧焦的梁柱和烫脚的碎石,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向生活区。她们走近厨房门时,梅尔发出一声惊叫,说:
“你应该跪下来接受我的祝福。”她悄悄提高声音说。
“噢,上帝,那是什么?”
那人迟疑着。
凯瑞丝知道答案。“那是一名死去的修女。”躺在地上的尸体是赤裸的,但剪着修女的平头,那尸体不知怎么没有被火烧到。那修女死了有大约一个星期了,鸟儿已经啄去了她的双眼,部分脸蛋也被某个食腐尸的野兽啃过了。
这时她灵机一动。“好极了,”她说,“跪下去。”
她的双乳也被刀子割掉了。
凯瑞丝不情愿按照传统的祝福姿势伸出她的右手——那样右手就离腰带上的刀太远了。那只是一种每个男女都会带的短刃的餐刀,但足以在握她马缰的手背上划个口子,让他松手。
梅尔惊慌地说:“是英格兰人干的吗?”
一阵停顿,这时那人想了想,然后说道:“把你的祝福给予我吧。”
“唉,反正不是法国人。”
“上帝会告诉我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