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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你是老特桑贾特洛!你如今成了矿工啦?”
他停下来。我还是没有理解,直到弗拉加塔向我解释:黑人在提醒我,为了蹚过前方的河流,我还要受很多苦。渡河的艰难难以想象,要带着人、牛群、马群、大炮和弹药涉水穿过险恶的河床。弗拉加塔认为黑人的话是对的。我的同伴还说,渡河是战争中的战争。我们的武器越多,准备就越不足。
之后,弗拉加塔要我们暂作休息,分一些食物和水给两位矿工。我们在茂密的树荫下坐下后,副官才开始解释这位老黑人的身份。他曾是一位商队首领,很多年前与弗拉加塔所在的先锋队接触过,为他们运送武器和粮食。这些活儿对我们早期的军营建设至关重要。特桑贾特洛在那个时期远近闻名,颇有声望。不论在加扎王国,还是葡萄牙的王属领地,他的商队都畅通无阻。当地首领收钱保护他们免受武装强盗的袭击。现在站在我们面前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人,就是当年的老盟友。
天色已晚,弗拉加塔试图说服黑人和我们一起去恩科科拉尼。矿工特桑贾特洛断然拒绝。他解释自己已经离开村子多年,不会受到欢迎。他想逃避失望。为什么人们不欢迎他呢?他苦闷地说:大家都知道,留下的人对有勇气离开的人怀恨在心。
两人都笑了。葡萄牙人笑得节制、隐忍,严格克制的快乐。非洲人放声大笑,仿佛滔滔河水泛滥。我必须承认,那豪迈的笑声激起了我心中无法抑制的愤怒,仿佛我面对着魔鬼的挑衅。这些突然的粗俗举止,再次使我产生了一种可悲的怀疑:无论我们怎么教他们我们的语言,无论他们在十字架前跪拜多少次,黑人永远只是野蛮的孩子。
谈话到此结束。老矿工起身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他的瘦削。他更像一根桅杆,而不是一个人。然而,他的羸弱只是表象,就像这片大地上,一切都是假象和幻觉。他从从容容地道别,仿佛迟缓是一种礼节。他握着弗拉加塔的手迟迟不放,殷切地请求他拔掉金牙。
“这家伙在我之前从没见过一个白人。他还以为我和我的马是一体的。”
“保重啊,老板。我们这些矿工下井是因为相信你们的神。”
马里亚诺·弗拉加塔逆着光线,侧头端详这个人。接着,他下船拥抱了黑人。他们在翻译的帮助下,像战友般庆祝重逢。后来,弗拉加塔看出我的好奇,解释道:
老黑人这么说。我没理解为什么,对我来说这是大言不惭的异端。为什么他要说“我们”的神呢?于是,特桑贾特洛问我——而不是问弗拉加塔:
“老板您的牙是金的。我是特桑贾特洛,商队的头领,您不记得了吗?我为您的部队运送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