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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偷来过,想寻有毒的穆雷-姆巴瓦,这种树生长在附近的年齐耶湖。”
“我们家乡没有这个。”
我看着杂货店老板,他皮肤黝黑,有着萨尔迪尼亚的皮肤和穆萨拉迪纳的灵魂。这个葡萄牙人是乔皮人,是我们的一员。不只因为他说我们的语言,还因为他用整个身体说话。萨尔迪尼亚继续混杂着两种语言说:
我低下了头,感到又害羞又惭愧。我们沿着河走,直到客人停下来,闭上眼睛,叫我别说话。我们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他说:
“恩昆昆哈内以为可以拯救她。他想要死亡和杀戮。一切都是为了爱情,他有禁忌的爱。很美,不是吗?”
“但你有一张漂亮的脸蛋!”
“什么很美?我不明白。”
葡萄牙人后退一步,好端详我的身材,他接着说:
“像他这样的男人,拥有所有他想要的女人,可终究没有得到唯一真爱的那个。”
“是神父教的。我在马科马尼海滩的一个传教团生活了几年。”
“萨尔迪尼亚,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你就是那个姑娘?你的葡萄牙语说得真好,发音准确极了!谢天谢地!你在哪里学的?”
他没有回答,往回走,在家门口对我挥手,不知道是在告别,还是命令我赶紧离开。
“我是伊玛尼,老板。”我笨拙地鞠躬,“我父亲派我来,您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帮忙。”
我还没走出几步远,就听到一声枪响。窗帘后面人影骚动,低语阵阵。我转身回头,发现弗兰塞利诺·萨尔迪尼亚倒在血泊中垂死挣扎。杂货店老板始终没有松开他的老式猎枪。和每天入睡的姿势一样,他抱着猎枪死去了。
当时,我带着好奇心走近。中士穿着沾满泥巴的靴子,比实际上看起来更高大。最吸引我注意的是笼罩在他脸上的阴影。他的眸色如此浅澈,浅到几乎像是个瞎子。一朵愁云却阴沉了他的目光。
我的弟弟穆瓦纳图听到枪声,从他住的房间跑过来。他一声不吭地帮助葡萄牙人把尸体拖到屋后,跑到仓库找铁锹挖坑。回来的时候,他看见中士双膝跪地,脸垂到胸前。热尔马诺·德·梅洛的眼睛无比湛蓝,我们担心他一流泪,双眼就会永远失明。他没有流泪。白人只是在为死去的杂货店老板祈祷。弗拉加塔提醒他注意,不要再祈祷了。自杀者没有灵魂。人们不为他们祈祷。这是弗拉加塔说的。
我记得中士热尔马诺·德·梅洛来到恩科科拉尼的那一天。其实,在那天就能看出,这个葡萄牙人和所有其他来过的欧洲人不同。下了独木舟后,他迅速卷起裤腿,自己走上岸。其他白人,无论是葡萄牙人或英国人,都由黑人背上坚实的大地。他是唯一一个不要这项服务的。
军官站起来,拿起一把穆瓦纳图从仓库带来的铁锹。他突然发狂地挖着坚硬的土块。我看着他们忙忙碌碌,无法不注意到葡萄牙人在这方面的笨拙。这令我不禁思考:我们黑人比任何其他种族都更会用铁锹。我们生来就有这份灵巧,一如让我们起舞的灵巧,当我们需要大笑、祈祷或哭泣时。或许是因为几个世纪以来,我们一直被迫埋葬我们的死者,他们比星星还多。或许有另外的原因:欧洲人的土地上一定有黑人奴隶在做这个工作。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同族的人在葡萄牙等我?谁又知道我的爱情会不会在只有船只和海鸥能够到达的地方等我?
<i>幸运的是那些从人类变成野兽的人。不幸的是受命杀人的人,更不幸的是那些无人授意却杀人的人。而最可悲的,是那些杀戮之后,看着镜子,还相信自己是人的人。</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