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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希。这是她的名字。在此之前,那个女人还只是一张不会动的脸。现在有了声音和名字。一阵颤栗使我恢复了话语:我一口气说完了一切,仿佛只有怒气才能解释我自己。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她镇定地约好来酒店找我。一小时之后,在泳池旁边的酒吧里,她出现了。她很年轻,穿着白色连衣裙,和一双同样颜色的单鞋。我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我以为会见到一个姿态像女王一样的人,但我眼前的却是一个落魄的小姑娘,她的手指颤抖着,似乎连一根烟的重量都无法承受。
诺希的插嘴令我吃惊。她替我辩论了几句,指出在猎场住着奥兰多的家人,而他们一定会接待我。
“这里是诺希。谁在那边说话?”
“家人?那些不是家人。”
这句话将我定住了,我完全无法开口。我情敌的问题简直荒谬:谁在说话?可是我根本没说话。她应该问的是:谁不说话?几秒钟之后,那个声音仍未放弃:
“是陌生人。但是好人。”
“谁在说话?”
“别跟他们说话,都是些疯子。”
我刚刚到达非洲,感觉这个迎接我的地方实在太大了。我是来找人的。但自从我到了之后,却一直都在迷路。在酒店入住之后,我意识到自己跟这个新世界的联系有多么脆弱:一张照片背后的七个数字。这个数字是唯一能将我带到马尔塞洛面前的桥梁。没有朋友,没有熟人,甚至没有不熟的人。我独自一人,而我从未如此孤独过。当我拨出号码又最终放弃时,我的手指懂得这份孤独。之后我再次拨打电话。直到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那端响起:
奥兰多反感地屈服了。即便如此,他依然列出了一大堆要求:我应该避免跟在营地里居住的家人接触。并且理解那四位居民的特别之处。
* * *
“比如说,我,在那里,我不是奥兰多。”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一个江湖术士。衣服首先是庇护新生儿的拥抱。之后,我们又会给死人穿衣,仿佛他们正走上另一段旅程。连班步老师都想象不到我的巫术:马尔塞洛的衣物漂走了,就像我们相遇的预告。在非洲大陆的某处,也会有一条河流,将把我的爱人归还给我。
“怎么不是?”
第二天,我清空了马尔塞洛的衣橱,将它们装进一个手提袋里,带着这个大包穿过了里斯本。我没有到达阿玛多拉。在中途,我停在河边,将衣服扔进水里,仿佛是在把它们倒在占卜师咨询室的地上。我看着衣服在河上漂流,突然,我觉得就像是马尔塞洛飘在特茹河的河水上一样。
“我是阿普罗希玛多。这是那里人所认识的我。我是阿普罗希玛多舅舅。”
“你明天再来吧,夫人,把东西带齐。”占卜者礼貌地建议。
作为带我去那里的条件,我还要接受一个谎言:如果在猎场里被问到是怎么到那儿的,我需要帮奥兰多撇清责任。我是自己来的。
我在心里笑了。马尔塞洛所有的衣服都是内衣,每件都紧贴着他的身体,每件都被我痴迷的手指抚摸过。
* * *
“内衣?”我无意识地重复。
奥兰多一早便来到酒店,开着他的旧卡车。旅途很长,是我一生中最长的行程。车况太差,以至于路上要花费三天时间。
“缺少一件你丈夫的衣服。昨天,我在电话里告诉你了,需要一件内衣。”
我想要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做一件以后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做的事情:在如此崎岖的路上,驾驶如此破旧的车。
将我引到一个圆凳子上之后,占卜师检查了我带来的东西,指出了我的失误:
“奥兰多,让我开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班步来自另外的非洲,但他并不拘谨。“非洲人,”他说,“全都是班图人,都很像,使用同样的诡计与同样的巫术。”我表示相信,跟着他行走在木质小雕像和墙上悬挂的幔布之间。公寓很窄小,我尽量避免踩到覆盖在地面上的猎豹皮和斑马皮。哪怕已经死了,动物也不是用来践踏的。
“你要习惯叫我阿普罗希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