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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龙冰兰仍呆立当场,容色冷冷若飞。满地月华,人月相映,皓质之感,凛凛而来。
马疾蹄香,轻快的马蹄踏上了路边的野花,不觉意地沾上了几点花香,微微地、羞羞地、徐徐地、悄悄地,渗入每个人的心中。
在清丽的月色下,在幽幽的花香中,望着他那飘飞的白袍,方芷容感到一丝的微醉。她明明知道龙家大营与鄂州城相距不远,但内心还是盼望着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永远不会停下来。
但梦始终会醒的,当逶迤的鄂州城墙出现在方芷容的视野中时,她微微地叹了口气,拍马赶过龙雪皇的马头,要叫鄂州北门守军开门。
“她今晚一定回来的。”站在鄂州城头上的文天籁喃喃自语道。
这些日子,他一直期待着龙雪皇援军的出现,也一直害怕着龙雪皇援军的出现。因为他明白,只要他一回来,那么她就要走了,离去了,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尽管不止一次地责备自己,为何要这么想,倘若龙雪皇真的不出现,鄂州上下数十万军民的性命都将不保。自己怎么会这样鸡肠鼠肚呢?以前的自己可不是这样的。 可是,一想到她那直垂腰间的如瀑长发,文天籁就砰然心动。在这些日子的并肩战斗中,他仿佛进入了一个无比美妙的梦境,尽管这个梦常常会醒来,而且会痛得入心入骨。
但他不悔,因为他触摸了她的欢乐,感受了她的忧愁,见识了她的聪慧,体味了她的善良,一颦一笑间带着无尽的风姿,如仙似画。
能与她一起共守鄂州,共同为这座繁华的大城而战斗,文天籁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好像大家有着不尽的话语交谈,好像大家已经有了共患难的交情;他们已经近在这咫尺了,可就在这咫尺间,他却又感觉到无尽的距离,仿佛她就在河的那边亭亭立着,自己在河里拚命地游,但怎么也游不到她那里去。
他终于还是来了,她也走了。顿时间,文天籁一片茫然。听到鸟儿的叫声,他觉得那就是她的声音;看见鲜花的盛放,他觉得那就是她的笑颜;看见杨柳的摇曳,他觉得那就是她的秀发……总之,只要一看到美丽的东西,他就想到她,他就会思潮如水,久久不得安定。
文天籁继续想着她。他想她走了,应该会在龙家大营吃饭,那里有没有她喜欢的饭菜呢?龙家军潜伏了那么久,应该很长时间没有补充什么鲜鱼活肉吧?让她吃那些腌制的菜么,她可不喜欢。
于是,他吩咐大开城门,让百姓恢复平时的生活,并让城中最出名的酒楼订作一桌上等的鱼席,然后派人送去营里。
他又想,她回龙家大营了,究竟会不会回来?应该会的。龙雪皇不是大量使用车连弩么,那么耗箭量会很大吧,光靠他军中的箭是不够的。一定要来鄂州这里拿箭,这个任务由她执行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她会回来的。
入夜后,城门会重新关上。龙家大营离北门最近,她会在那里叫门的。我要去那里,我要迎接她回来。
于是,文天籁就来到北门,静静地等着,看着夕阳下山,看着玉兔东升,看着满天的星斗……终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文天籁突然觉得心跳加速。随着来马的接近,他终于看到了,终于看清,带头的就是她。
文天籁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他与她相隔不过几个时辰,但是在他的心里头,就像相隔了几百年似的。在经历过千劫万难后,几番轮回的他和她终于又见面了。
猛然,在她的身后,文天籁看见了那个高大、英俊、雍容、华贵的身影。那就是他么?—阵失落涌上文天籁的心头。与他相比,自己真是自惭形秽啊!可是……可是……一时间,文天籁也不知说什么好。尽管明白无法与他相争,但就这样放弃却是自己怎么都不甘心的。
方芷容见到城头上的居然是文天籁,也不禁吃了一惊。她想了想,就向城头上喊道:“我是芷容,请侯爷开门。”
文天籁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吩咐士兵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方芷容进来。方芷容望望龙雪皇,见他笑着向自己挥挥手,明白他暂时不愿进城,于是说了声“谢谢”,就拍马进城。龙雪皇见她进了城后,才回过头来,带着从骑回营。
方芷容进城后,向文天籁也说了声道谢,然后就回自己住所。文天籁看着远去的背影,忽然飞身上马,拍马奔向鄂州城的最大酒楼——听月轩。
“你这贼娘,我们在下游打水,你们干嘛在上游洗澡?”一名龙家的伙头军对着小溪上游的南军大骂。
这些南军一早出来洗澡,准备当日的训练,如今突然惹来一阵臭骂,自然不忿,回骂道:“你们这些广南人,人长得矮,又晒得黑,走来我们的地头干嘛?要知道,这里南朝的国土,不是你们这些南蛮可以踏足的!”
南军虽然暂时和龙家军联手,然而双方的下层士兵并不认同对方。龙家军受过南军的突然背叛,死伤不少弟兄,他们都憎恨南军的反复无常;而南军也觉对方是客军,偏偏经常以势欺人,心中也是不快。这些日子以来,呼延霞飞和龙雪皇花了不少工夫来弹压两军,可百密终有一疏,今日恰巧让两队人马撞上。
那名伙头军听到南兵大骂,心里的无明火顿时冲到额头,仗着身边还有不少同伴,放声大骂:“老子干嘛来这穷得要命的地方?还不是来帮助你们这群穷人。哼哼,要不是你们皇帝乖乖地送上荆湖大地,低三下四地向我们少主求情,请他出兵,老子还在广南享福,吃槟榔,做买卖,才不管你们生死呢!”
南兵倒是被伙头军骂得无话可说,龙家进入荆湖北路确实是南朝请求的结果,这一点确实南兵自知理亏,可有个南兵比较机灵,一眼就看见这些伙头军居然有几个荆湖人,于是就不失时机地大骂道:“你们几个,不是荆湖人么?干嘛为这些南蛮做事?忘记祖宗了么?”
这几个荆湖人都是前年广南大战中投降龙家军的,被南兵这么一说,面上都有些挂不住,可当中也有人回道:“我们哪有背弃祖宗,你看我们不是又回来打北国兵么?我们当初被朝廷离弃,有家归不得,我们投降少主,他对我们恩重如山,形同再生父母,我们跟着他,心甘情愿!”
他所说的倒非虚话。当初他们投降龙家之后,一度担心龙雪皇会否坑杀他们,以报石门大败之仇。可龙雪皇不计前嫌,不仅给他们大量的粮饷,而且还让韩世杰挑选了一批荆湖精兵,作为他的宿卫兵,担任中军帐的护卫,而他就毫不戒备地酣睡帐中,只留龙冰兰和芸儿在身边服侍,丝毫没有怀疑担忧之意。
这举大大稳定了这些降兵的心思。后来龙雪皇又不惜以军粮赈济饥民,打鄂州时又许诺可让降兵回家,令他们尽心尽力为龙雪皇卖命,不曾有半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