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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均想,他们之间的情嗉或是此时所生。

庆夫人道:“过一两个多月,妾身伤势稍愈,见他因守在妾身床边一夜,正在旁边打盹瞌睡,便偷偷从墙上拔出了剑,向他心口刺去。”

田貂儿惊呼了一声。

庆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本来妾身处心积虑要杀了他,但剑及其胸口时,心却软了下来,下不去手。这时先夫也被惊醒,叹道:‘此事没完没了,终要有一个了局。你父兄之死我难辞其咎,以前你要杀我,我因自己大仇未报未敢赴死,如今我已报了仇,心愿已了,你若要杀我,我也绝不会还手。不过,此刻你若杀了我,恐怕难以脱出府中。明日我有个朋友辞官归隐,我会去送他到城外,分手之后,我会经过一个叫茂林的地方,我会设法遣开从人,你便杀了我逃走,反正是在城外,你得手之后逃入林中,以你的身手,无人追得上你。’”

田貂儿惊道:“他怎会怎样说?莫非其中有诈?”又道:“但听夫人所说,尊夫应是光明磊落的人,应不至如此。”

庆夫人道:“第二天,我果然在茂林等着他,先夫的那个朋友,正是那日伤我的那人。先夫送走了他,便到了茂林,果然使开了从人,孤身入林。我见良机难得,从树后闪身,一剑刺了下去,先夫果然未还手。铜剑入肉二寸时,妾身忽想起被他数番擒住又放走,终是不忍下手,拔剑而走。先夫被刺受伤,被妾身的大仇人知道后大怒,命人四处捉拿凶手,幸好先夫未说出妾身来,是以大仇人根本不知道凶手是个女人。不过,这次之后,大仇人派了许多高手跟在先夫身边保护,妾身再难下手。”

田貂儿叹道:“尊夫其实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哩!”

庆夫人道:“妾身那时心中颇乱。这人明明是仇人,偏又对我处处维护,妾身先后刺杀他十次,他始终未对妾身有过加害之念。几番想放弃报仇之念,但又不知何故,自己也不大愿意离开。有一日,妾身寻隙见到他,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对他道:‘我若是嫁给你,你敢不敢娶我?’”

伍封与楚月儿大是愕然。

田貂儿轻声惊呼一声,默然良久,叹道:“我明白了,夫人果然与众不同。以身相嫁,便可回报他几番维护之德,同时又能寻机下手杀他。”

庆夫人道:“先夫闻言后愕然,过了良久,笑道:‘你愿意嫁给我,这是我的福气,我怎会不答应?何况你若要杀我,时时在我身边守着,最是容易。若如以前一般,万一被他人擒住,后果堪虞。’他家中仅有一个小妾,便娶了妾身为妻,对妾身真心相待,呵护备至,亲身心中虽感其德,却始终挥不去杀他报仇的念头。”

田貂儿赞道:“尊夫明知夫人是为了杀他才嫁给他,依然答应,还能以真心相待,其光明磊落、气度恢弘之处,的确是天下罕见!”

庆夫人道:“妾身既嫁给了他为妻,见他喜欢饮酒,便想:‘他虽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夫君,我要杀他,便不必用诸刀刃,不如便在酒中下毒,让他大醉之下,安然而逝,也未算对不起他。’妾身想是这么想,但酒中落毒,酒味便变得苦涩难饮,他是个好酒之人,理应让他饮美酒而逝,怎可败了酒味心有遗憾?妾身于是开始研习酿酒之术,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将毒放入酒中,既不损酒味,又能毒死他。”

田貂儿叹道:“恐怕是夫人不忍下手,自己在心中找个藉口吧?”此时大家心中,都希望她找不出这种下毒之法。

庆夫人道:“大概妾身在此酒艺之中有些天资,是以酒艺大增,所酿的酒,不论好丑,先夫总是赞不绝口,拿起来就饮。就这么研习下来,妾身下毒之术未能有所成就,但酿酒之术却越来越好了些。有一天,妾身终于发现了一种毒药,置于酒中,丝毫不损酒味,且入喉即死。”

田貂儿“哦”一声,语气中颇为失望。

庆夫人道:“那日妾身将毒药放在酒里,晚间端入先夫房中,先夫见我神色有异,笑道:‘你终于学会了酒中下毒之法了吧?’妾身见他一语中的,骇了一跳。先夫叹了口气,吩咐了些后事,举杯便饮,却被我冲上去将酒打翻。先夫叹了口气,道:‘你这些年来,不是一直研究酒中下毒之法么?如今眼见大仇将报,为何又下不了手呢?’妾身道:‘你今日若是死了,不免令你一门绝后。不如等我为你生下儿子之后,再报父兄之仇。你到时候死而无憾,我也不枉嫁你一场。’先夫大喜,道:‘你愿意为我生子,我这一生便再无憾事了。’后来,我便为他生下了封儿。”

田貂儿叹道:“恐怕夫人有子之后,更难下手了吧?”

庆夫人默然,过了一会,道:“封儿刚刚出世,我听到耳边的婴儿啼哭,什么恩怨仇恨,立时便抛在脑后了。后来妾身偶尔也想,是否该为父兄报仇?但又想,若是封儿日后知道是我杀了他父亲,又会怎样呢?这些念头常在心头闪过,后来总是想,还是等封儿长大一些后,再作打算吧!就这么将报仇的事拖了下来,终至先夫去世,妾身也未能下手。”

众人虽然心知结局必是如此,但其中之情缘恩仇,令人恻然。庆夫人虽是平平淡淡地说出来,众人听在耳中,却如同一个又一个晴天霹雳,在耳畔响过不住,惊心动魄之中,藏着无穷无尽的绵绵情意,令人荡气回肠。

伍封不禁向楚月儿看去,却见她泪眼盈盈,显是被庆夫人所述的往事深深打动。

便听庆夫人叹了口气,道:“封儿,月儿,你们听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原来伍封和楚月儿躲在一旁,庆夫人早就知道,只不过未点破而已。

伍封与楚月儿讪讪从壁后转出来,庆夫人道:“这里有一坛我和二小姐新酿的酒,正好找个人品尝品尝。你来试一试吧!”

伍封大喜,上前从坛中舀了一勺,只觉酒香盈鼻,未饮亦有醉意。他先是小啜了一口,失声惊道:“好酒!”将勺中酒一饮而尽,又赞了一声:“好酒!”

田貂儿忍住笑,皱眉道:“封大夫,我们想听听你的味感,而不是‘好酒好酒’几个字哩!”

伍封笑道:“适才见酒味奇好,未及细品,我再尝尝。”他又饮了一勺酒,才吁了一口长气,道:“酒味醇正而无辛辣之处,入口如水而内蕴似火,最奇怪的是中间的香气古怪,似乎不是入鼻,而是从口中所得,虽不及‘庆夫人酒’凝重,却比它更为清冽,回味之时似有清甜之味。”

田貂儿笑道:“封大夫果然是酒中行家。此酒只用了月余时间,自是除乏凝重,若是藏于窖中数年,恐怕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伍封一听要藏数年,忙道:“且慢,若要藏起来,还是先让我再尝尝。”再饮了一勺,又将勺向坛中伸去,被庆夫人劈手夺过,笑道:“这家伙真是个酒鬼,这么饮下去哪里是品尝?这是牛嚼牡丹哩!”

田貂儿和楚月儿都格格地笑起来。

庆夫人道:“我倒有个主意,不如二小姐与国君成亲之后,哪天生了位公主,我便酿上数十壶酒埋在公主床下,再过十多年公主出嫁时,将酒挖出来作嫁妆,那时侯这酒便是天下无双了。”

田貂儿脸上微红,伍封赞道:“这个法子极好,我看这酒带赤红,不如这酒名就叫作‘女儿红’吧!”

众人拍手叫绝,连楚月儿也赞道:“公子这名字想得极好哩!”

伍封笑吟吟看楚月儿,上下打量个不住。

楚月儿脸上一红,问道:“公子看我干什么?”

伍封笑道:“我在想,我什么时候也埋些‘女儿红’在月儿床下呢?”

伍封与楚月儿在伍堡留了一晚,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庆夫人和田貂儿,第二天,便与楚月儿回到临淄城的封府。

入了府中,将伍傲叫来,问起这三个月中临淄有何事发生。

伍傲道:“公子离开临淄城的第二天,城外不再有动静,再派了探子出去,均能安然回来,也未发现任何敌踪,过了三天后,田恒便撤除了城头上增补的守兵,再开了门禁,将田政赶回了安平,又将恒夫人从画城召了回来。”

伍封问道:“田逆那家伙怎么样?”

伍傲笑道:“这家伙可算倒霉了,他中了颜不疑之计,也不知吃错了什么,与闾邱明二人睡了八天才醒来。先被田恒大骂了一阵,又扯着他和闾邱明进宫,国君也将他教训了几句,田恒虽未撤他左司马之职,却不再让他任临淄城守,收了他的军权,调他到宫城管武库。闾邱明那厮运气却好,只是罚金三百,仍然是临淄城副守。”

伍封忙问道:“那临淄城守如今是何人担任?”这临淄城守官职虽不算极大,却辖有城兵一万,防守都城,是极要害的职位。

伍傲叹道:“晏老大夫提议这临淄城守由公子担任,国君也十分赞成,闾邱明却提议由田恒的长子右司马田盘担任,多半是田恒所指使。双方又不好公然对着来,只好以公子和田盘都出使未归为理由暂缓下来,至今未决。”

伍封皱眉道:“田盘出使周室,一去近年,怎么还未回来呢?”

伍傲笑道:“这就是阚止和先君的计谋了。据说田盘还未到王城,简公的荐书还先到了王宫之中。周天子手下无甚良将,正欲找列国借将,帮手练兵,见了简公的荐书,便将田盘留在王城,训练王兵。我听春雨四人说,这些日田盘也该回来了。”

伍封笑道:“这临淄城守我当是不当,也无所谓。那个子剑这些天来是否老实了一些呢?”

伍傲道:“自从公子上他问剑别馆吓了吓他,便没怎么出过门,听说恒夫人到了别馆去,着实埋怨了他。恒夫人特地在军中为恒善告了假,也让他在问剑别馆中不要出来。倒是那子剑的大弟子招来和那唤作叶柔的女弟子分别到府中来过几次,说是要向公子请罪,来问公子的归期。”

伍封点了点头,道:“子剑若是不找我们麻烦,我们便放过了他。”将子剑曾是舅舅王子庆忌的亲随之事告诉了伍傲。又问:“府中有没有事故发生?”

伍傲笑道:“那倒没有什么,只是那些剑姬整日问我公子何时回来。”

伍封点头道:“她们有六个姐妹随我出去,多半是担心,这么问一问是正常不过的事。”

伍傲叹了口气,道:“我看她们多有埋怨之色,说公子偏心,只带了六人出使。我看她们记挂公子多些。”

伍封吓了一跳,道:“不会吧?我又未曾招惹她们,她们记挂我干什么?”

伍傲道:“她们既然到了公子府上来,自然当自己是公子的人,又有什么奇怪呢?”

伍封搔头道:“是么?下次找她们问一问吧。”

正说着话,家丁来报:“赵爷和蒙爷回来了。”

伍封道:“算日子他们也该回来了。”

家丁又说:“赵爷和蒙爷还带了一个人回来,看那人有气没力地躺着,怕是又要死了哩!”

伍封与伍傲吃了一惊,不知赵蒙二人带了个什么人回来,忙站起身来。

伍封道:“快去将华神医请来,赵兄和蒙兄带来的人必是他们的好朋友,怎能让他死呢?”

话音未落,赵悦和蒙猎亲自用木板抬了一人进来,恰好听见伍封的说话。赵蒙二人立时大受感动,只觉伍封对他们极是器重,对他们带来的人看也不看,便命人找华神医来医治。

伍封和伍傲低头看木板上躺着的那人,见他三十多岁,身材十分魁梧,满脸的短胡须既硬又直,面色苍白,浑身缠着布带,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那人见了伍封,“噢”了一声,昏迷过去。

伍封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一时不知在哪里见过,便听赵悦道:“公子,蒙兄伤好后,我们一齐上路,还未出宋境,便在路边见到了这人,他浑身插了十七八枝箭居然未死,我们便请医士为他敷药治伤,拔出了身上的箭,用车载了他回来。”

伍傲皱眉道:“你们是否认识他?为何要带他回来呢?”

蒙猎道:“我们见到这人时,恰好他醒了过来,说了一声‘封大夫’,便一直昏昏沉沉的,小人们想,这人多半认识封大夫,万一是封大夫的朋友呢?本想等他伤好了些才一起回来,可听说桓?那厮回到了宋国,又再当上了司马,怕他与我们为难,只好一路赶回。这人眼下的情形,比我们刚见到他时好得多了。”

伍封忽想起此人,道:“这人是董门中人!那日我们在鱼口遇伏,这人一连接了我四剑,我见他力大甚大,剑法又高明,便饶了他一命。”

伍傲道:“既然他是董门中人,还曾参与埋伏要加害公子,还要不要救他呢?”

伍封忙道:“那日交战时我能饶了他,现在又何必不理他呢?或者他找我有事,便先将他安置好,请华神医为他医治,以后再作打算。”

伍封命众人自去忙碌,自己到后院去,经过练武场时,便听风声霍霍,楚月儿正在场中使动长矛。只见她的矛法与众不同,不仅出位刁钻,而且风声凌厉,这支矛如一条长蛇般在空中游动,虽然矛是死物,却象在她手中活了转来一样。

伍封拍手叫好,楚月儿停下手来,拖着矛笑嘻嘻跑过来,伍封顺手从她手中接过了这支长矛。

其时军中常用的兵器有殳、戈、戟、酋矛、夷矛五种,此刻楚月儿手中的矛却与一般所见的酋矛和夷矛不同,双锋铁刃长二尺,宽三寸,铜銎长一尺,柄也为铜制,粗若笔管,长约一丈五尺。军中之矛柄用长木,而这支矛却是用精铜所铸,看其微带青黑,似乎铜中还渗了铁,否则也不会入手感到有韧劲。因为仅有笔管般粗细,锋刃和铜銎又比寻常的矛头细窄,是以拿在手中,并不比寻常的木柄矛重多少。

伍封赞道:“这支矛着实不错,月儿从何处得来?”

楚月儿笑道:“这是陈音将军送给我的礼物,那日我向飞羽姊姊学使矛时,被陈音看见,便从他的兵器房中拿来相送。”

伍封奇道:“原来赵大小姐的矛法十分高明,你为何会向她学矛法呢?”

楚月儿摇头道:“不是我找她,是她叫了我去,教我矛法。”

伍封更是奇怪,道:“好端端地她教你矛法干什么?”

楚月儿道:“飞羽姊姊是有道理的。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在陈音的兵器房中看过兵器后,出门便碰到她看鱼吧?你救了她父兄的性命,她自是要多谢你,但若是送你什么东西,你多半还不好意思要。从那日开始,她便常常教了我去,教我使矛,还说我时常与你一起,若遇到凶险,自保之余,或可救你的性命哩!”

伍封笑道:“她这种报答方式倒是与众不同!”心中忽想:“多半是她听了父兄所述,知道我们剑术还过得去,但使用长兵不甚擅长,战阵之上多有凶险,才教给月儿一套矛法。”心思一动,道:“她还教过你什么?”

楚月儿道:“她还教过我另一套矛法,却说学会就成,不必常常练习,我也未必用得上。这一套矛法有些古怪,使起来有些滞手,不知是何道理。”

伍封忙道:“快使给我瞧瞧。”

楚月儿站在院中,使出了另一套矛法。她先前所使之矛法,主要是刺、扎、挑、扫、拨、架等手法,此刻所使的矛法,却是劈、挑、撩、钩、绞、推等手法,用于矛上,不见其威力,反有些不伦不类。

楚月儿使完后,走到伍封身边,道:“我觉得此矛法甚怪,是否我使得不对呢?”

伍封叹道:“月儿没有使错,赵大小姐教你的这套矛法根本不是矛法,而是戟法。其实,她知道我常用大铜戟,又是胡乱使用,没有技法,在战阵上遇到军中宿将定会吃亏,便想教一套戟法给我,但又不好自认为我的师父,不好明说,才教了给你,让你转教给我。”叫来了一个家丁,命他去找鲍兴,将自己的大铜戟从铜车上取来。

楚月儿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嘻嘻,飞羽姊姊心里很向着你哩!”

伍封心想:“赵飞羽表面上对我冷淡,说话总是客客气气,原来早就暗中教了月儿戟法,来传授给我。”想起这奇女子对自己其实甚是关心,心中颇为感动,忽想起那晚在月下于她相遇,虽只说了几句话,但其中似乎有着绵绵的情意。想起往事,一时间心潮起伏,思绪悠然。

楚月儿见他呆呆地发愣,知道他想起了那一位“关关雎鸠”,偷偷抿嘴娇笑,却也不打搅他。

直到鲍兴咧着大嘴扛着大铜戟过来,伍封才醒过神来,顺手接过了铜戟,见楚月在一旁偷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道:“月儿,你再将戟法使一遍,让我学一学。”

楚月儿缓缓使着戟法,伍封在一旁比划着学,好在这一套戟法并不太复杂,学了几遍后,已牢记在心,一遍又一遍地使着,渐渐快捷起来。最后,这一套戟法被他用大铜戟使出来时,虎虎生风,每一戟舞动起来均是力度万钧,威猛赫赫,有着一种排山倒海之势,令人看在眼中心生惧意。

楚月儿也料不到这套戟法在伍封手底下使出来竟是如此可怕,骇然之余,也大是高兴。

伍封使完了戟停下手,忽然呆呆地发起愣来。

楚月儿奇道:“公子,你又想起了什么?”

伍封皱眉道:“使这套戟法的人必须是力大无穷,戟也要极是沉重,才能将戟法中的威力发挥出来。这套戟法我用大铜戟使起来最是合适,但赵大小姐怎也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何况眼下只有楚国和吴国军中才有人用戟,晋人喜用戈矛,她又是如何想出这套戟法的?”

楚月儿道:“飞羽姊姊曾说,这套矛法……噢,这套戟法是他师父从别人处学来,她学会之后也没有用过。”

伍封道:“这套戟法应是一个与我劲力相似的人才能创出来,不知又是谁呢?”皱眉苦思。

楚月儿格格笑道:“戟法是谁所创,这怎能猜得出来?下次你见到飞羽姊姊时,直接问她,岂不是好?”

伍封哑然失笑道:“不错,这种事我若能猜出来,那便跟月儿一样成了蝶仙了。”

楚月儿嫣然一笑。

这种矛法戟法与剑法不同,乃是用于战阵冲杀之上,不足以与剑术高手对决,是以多耗气力。好在二人会吐纳术,力气能够循环再生,并不觉累。

次日一早,伍封与楚月儿才吃过饭,在练武场上练了一阵拳脚剑法,均觉对方进步了不少,这自然是因孔子的指点,使二人拳脚剑技又上一层妙境。

二人兴趣颇浓,正要练一练戟和矛,便见妙公主兴冲冲地闯进练武场来。

妙公主手上拿着连弩,大声道:“封哥哥,月儿,好不好我们到牛山上去打猎,试试封哥哥新创的兵器?”

伍封笑道:“公主,如今已是冬天了,山上猎物稀少,怎好去打猎?”

妙公主愣了愣,道:“冬天便不好打猎么?”这丫头显是未曾外出打过猎,没什么经验。

伍封见她兴致昂然,不好让她失望,便道:“虽然猎物少,也未必是没有,譬如雪兔、野狼、白雁之类,仔细找找恐怕也能找到一两只。”

楚月儿笑道:“实在没有,便找些大树乱石射几箭,权当是练箭罢,府中的箭靶子太近,显不出公子设计的神连弩之威力。”

三人正当少年贪玩之时,说了几句,都大生兴趣。伍封叫来家丁,将大铜戟和铜矛插在铜车上,又将三枝连弩和几袋箭放入铜车床底,各披上一件裘袍,鲍宁鲍兴早备好铜车等着,三人正要上车,却见赵悦和蒙猎带了二十多家将出来,各备兵车,准备一同出门。

伍封皱眉道:“我与公主和月儿出城玩玩,你们何必跟上呢?”

赵悦笑道:“公子,这批人是傲总管重新挑出的侍卫,他早就吩咐过我们,公子只要出门,便由小人们一同跟着。”

蒙猎也道:“公子杀了朱平漫,月儿还伤了颜不疑,大大地得罪了董门中人,恐怕他们会暗算报仇,不得不防。”

伍封三人对望一眼,心知有赵蒙二人在一旁还算可以,但还有那一班粗蠢的家伙跟着,玩起来也缺了些兴致,不过,蒙猎之言也有道理,董门中人手段厉害,不加提防,万一有何变故,就大大地糟糕了。

妙公主忽然有了主意,笑道:“这班家伙就不用了,不如将我的亲兵叫来,由赵蒙二人领着,说不定更有趣些。”

赵悦皱起了眉头,问道:“公主的亲兵在哪里?是否要在宫中去召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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