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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缺看了看众人,对迟迟道:“你名叫迟迟?这名字何以如此古怪?”迟迟道:“小女子正是叫迟迟。
只因家母生小女子之时,怀胎十一月才生下来,是以起名叫迟迟。”
堂上众人立觉有趣起来,坐在众人后面的那些医士能与公主和一众贵卿大夫同处一堂,那是天大的荣耀,早已是心花怒放,此刻听迟迟这么说,有人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忙用手掩嘴。
晏缺也微笑起来,道:“你父母倒是有趣之人。
迟迟,你手上那份宅契是从何处而来?”迟迟道:“禀大司寇,在份宅契是政大夫给小女子的。
政大夫说小女子无依无靠,寄居于长笑坊中,时间长了免不了会有失身之虞,是以特为小女子买了一处宅子,还将宅契给了小女子,是以搬了去住。”
晏缺奇道:“原来你不是长笑坊中的女子?”迟迟道:“小女子其实是晋人,父母亡故之后,被人拐卖到鲁国,以歌舞为生。
后来被柳下惠大夫买回府中,柳下惠大夫送了小女子一些金帛,命小女子到齐国来投奔封大夫。”
伍封大吃了一惊,道:“什么?”堂上众人也大感奇怪。
妙公主和楚月儿都大感好奇,妙公主问道:“封大夫如今是大将军。
柳大夫为何非要你投奔大将军呢?”迟迟道:“柳大夫是有道理的。
有一日叔孙氏到了柳府,柳大夫命小女子为他唱曲,第二天叔孙氏便派人来接我到他府上去,柳大夫便让小女子到齐国来。
他还说小女子没有别的本事,但歌喉却是百无一见,正配得上封大……噢,正配得上大将军的萧声,是以非让小女子来找大将军不可。”
晏缺笑道:“你认识大将军么?”迟迟摇头道:“小女子到齐国后,才知大将军去了宋国,眼下不在齐国。”
晏缺奇道:“大将军的府第临淄城中无人不知,你只须随便找人问一问,便可找到大将军府上去,为何要寄居长笑坊呢?”迟迟叹了口气,道:“小女子被人拐卖过一次,吃了不少苦头,也不知大将军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他不在府中,小女子这么厚着脸皮找上去,恐怕被人见笑,以为小女子是不知羞耻的女人。
在长笑坊去不同,虽然那里皆是些风月声色,小女子却最能一展所长,以歌舞娱人。
他人看我或是有些自甘堕落,但对小女子来说,却是靠自身的本事吃饭,不必厚颜混在大将军府上。”
众人对她立刻生了几分敬意。
田政插口道:“大司寇休怪在下多口,迟迟以歌舞娱人,却能自守其贞,长笑坊的老板许衡虽然曾逼过她,却也被她拒绝。
因她的歌声的确与众不同,许衡也不敢得罪了她,免得少了不少生意。
迟迟连在下和鲍琴鲍笛的面子也不给,也正因如此,反而引我们喜欢,以至于起了争执,闹出事来。”
众人闻言,心想多半是如此了。
田政和鲍琴鲍笛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以他们的身份,居然会为了迟迟公然争风吃醋,正是因为未曾得手。
男人对女人越难得手,自然越是想得手,是以许多失态之事常常由女人引发。
堂上大多都是男人,自然深知其中道理。
晏缺点头道:“迟迟,你可将这份宅契带了来?”迟迟点头道:“今日两位鲍少爷被政大夫打了后,小女子便知此事多半不会罢休,便将这份宅契带在身上。”
晏缺道:“你将宅契拿给本大司寇看看。”
迟迟从大袖中取出了竹契,蒙猎上前接过,又在堂中转了一圈,让人看清“迟迟”那两个字后,再交给晏缺。
众人都看出这份宅契与先前伍封所拿出来的宅契有些不同。
晏缺仔细看衲宅契,又对照了伍封给他的那片宅契,点了点头,问迟迟道:“迟迟,你是否认识契约官呢?”迟迟道:“小女子并不认识,立此契约时小女子也不在,是以今日鲍少爷又拿一份出来时,小女子还大感诧异。
政大夫说他们是恶霸强人,假做了一份来骗占宅子。
小女觉得甚是奇怪,不知何人竟然连政大夫的宅子也敢骗哩!政大夫说他们是大司马的儿子,是临淄城中的两霸!”伍封与鲍夫人立时大怒,田政这么做显然是故意败坏鲍家的名声。
鲍琴和鲍笛虽然不成器,却也不过是花天酒地,沉湎于声色犬马而已,并非持强凌弱的人,哪里说得上一个“霸”字?妙公主娇叱道:“胡说!胡说!”将迟迟吓得一哆嗦。
楚月儿忙安慰道:“迟迟姑娘,公主不是说你哩!”公子高等人不禁莞尔,觉得伍封身边这二女十分趣致,一个娇纵得有趣,一个却温柔得可爱。
晏缺摇头道:“田政这话说得过份些了。
你可知道两位鲍少爷是大将军的侄子?”迟迟愕然摇头。
晏缺问道:“迟迟,这份宅契是田政何时交给你的?”迟迟道:“好像是三日之前吧,当天小女子就搬进了宅子。”
晏缺又问田政道:“田政,你说早将宅契给了迟迟,后来与鲍琴和鲍笛争执时遗失了。
为何与迟迟所述不合呢?”田政皱眉道:“这个……,在下先前说得快了,或是有误。
其实这宅契那时还在我身上,争执时遗失了。”
晏缺哼了一声,又问迟迟道:“迟迟,你既然坚守贞节,为何会由得田政安排,住进宅子呢?”迟迟道:“政大夫对小女子说,他跟封大……将军是好朋友。
若将小女子带进大将军府中,因大将军未回府,而大将军府上的门客家将多是些粗人,说不好会占小女子的便宜,到时候大将军回来,也不好做人,是以先另派住所,等大将军回来再说。”
平启与赵悦等人大是不悦,赵悦重重地“呸”了一声。
迟迟颇有些惊惧,续道:“政大夫还说了,小女子既然是投奔大将军,便是大将军的人,他是大将军的朋友,所谓‘朋友妻,不可……’”,说到这里,脸上绯红。
伍封满脸尴尬之色,妙公主大恼,又叱道:“胡说!”迟迟这次知道妙公主说的并不是她,又续道:“政大夫说了好一阵,小女子见他说得有理,便答应先住下来,等大将军回城。”
晏缺问道:“迟迟,你可知大将军早就回来了?”迟迟面露惊奇之色,道:“政大夫说过,大将军一回来就马上带小女子去找他,是以小女子也未曾向人打听,不知道大将军已经回来了。”
晏缺又问:“你与政大夫认识多久了?”迟迟道:“怕有近两个月了吧!”伍封心道:“柳大夫命她来找我,这是我们从鲁国回来后的事了。”
公子高忍不住道:“这就是政大夫的不是了。
政大夫与迟迟认识才几天,大将军便已经回来了,为何一直不说,要瞒住迟迟呢?”迟迟愕然,偷偷看了田政一眼。
田政脸上甚是尴尬,一时语塞。
晏缺点了点头,道:“看来此事迟迟一直蒙在鼓里,怪不得她。”
让蒙猎带迟迟在一旁坐了下来。
晏缺喝了一声,道:“将那长笑坊的老板许衡带了上来!”蒙猎将那许衡带上堂跪了下来。
那许衡生得肥肥胖胖的,给人一种油乎乎的感觉。
晏缺喝道:“许衡,迟迟在你这长笑坊寄居多久了?”许衡战战兢兢地道:“回大司寇的话,好象有一个多月吧?”晏缺又问:“她为何要寄居在长笑坊呢?”许衡道:“小人听她说过,她是来投奔大将军的。”
晏缺哼了一声,沉声道:“大将军的行踪,临淄城中几乎人人都知道。
既然大将军早已回府,你为何不告诉迟迟呢?”许衡道:“不干小人的事,政大夫吩咐过小人,不许将大将军回来的消息告诉迟迟姑娘。
若是走露了风声,便拆了小人这长笑坊。
小人只好叮嘱坊中上下人等,不许将消息告诉她。”
田盘大为不悦,瞪了田政一眼。
晏缺又喝道:“将那一干契约官带上来。”
那一班契约官上来之后,晏缺喝道:“迟迟这份宅契,是谁制的?”契约官中有两人答道:“回大司寇,是小人制的。”
晏缺奇道:“为何有两个人呢?”其中一人道:“禀大司寇,是小人补制了一仿竹契。”
他是个小小的契约官,面对众多贵卿大夫,却不卑不亢,神色自若,与那一班面无人色的契约官大不相同。
晏缺也觉此人与众不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忙答道:“小人名叫吴舟。”
晏缺喝道:“既然原契不是你制的,你如何敢去补制?”吴舟道:“那日政大夫拿了一份备案来,说原来那份遗失了,命小人补制了一份。
他是临淄都大夫,小人是他的属下,不敢不听。”
晏缺对另一人道:“原来那两份是你制的吧?”那人道:“是小人张平所制。”
晏缺喝道:“宅契究竟是谁的?”张平偷偷看了田政一眼,道:“是……是政大夫的。”
晏缺哼了一声,道:“那份备案带来了没有?”吴舟答道:“备案在小人这里,政大夫那日让小人补制后,忘了拿走,被小人带了来。”
田政重重地哼了一声,吴舟却不理他。
伍封见吴舟并不隐瞒,田政是他上司,他却毫不畏惧,是条不畏强权的汉子,对他心生好感。
晏缺道:“将宅契呈上来。”
吴舟从袖中拿出了刻着宅契的竹片,交给蒙猎,蒙猎依规矩拿给堂上人看。
晏缺道:“各位看清楚了,这份备案上的笔迹与先前那两份相比,与哪一份相同。”
田政面如死灰,偷偷向父兄看去,却见田恒和田盘对他毫不理睬。
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一份备案上的“迟迟”二字与伍封先前拿出的那一块笔迹似是相同,与后面迟迟拿出的一块是的字大异。
晏缺问吴舟道:“你补制的宅契上,‘迟迟’两个字是谁写的?”吴舟道:“禀大司寇,是政大夫亲笔所写。”
晏缺又问张平道:“你说两份原契是政大夫所制,上面签字自然是他的了?”张平嗫嚅半晌,口中也不知说些什么。
田政道:“大司寇多半是见签字有些不同吧?实不相瞒,在下会写多种字体,是以后补的和原件忘了用同样的字体所写。”
晏缺哼了一声,道:“是么?”伍封笑道:“大司寇,不如就让田政如原件字体般再写‘迟迟’二字罢。”
晏缺点头道:“也好,拿笔砚来。”
有鲍府家人拿来了笔研和竹简交给蒙猎,蒙猎放在田政面前的案上。
田政沉吟摆晌,在竹简上写了“迟迟”二字。
蒙猎拿着竹简又让大家看了一遍,众人觉得这两个字与先前伍封拿出竹简上的字也略有些像。
竹简到伍封面前时,伍封笑道:“田政,你的记性倒不错哩!居然还写得有一点像,不过,有一件事你却不知道,小笛这人善用左手,用膳写字都是用左手。
是以常人写字时,笔划是从左到右,小笛写字时,笔划是从右到左。
其中的分别,当然是行家才能看出来。
不过,正因为小笛的笔划从右倒左,是以先横后竖相连时,便只得作两笔来写,你用右手,自然是一笔带过。
嘿嘿,你仿写得再象,这一点终是露出破绽来。”
蒙猎又将备案的那份与竹简放在一齐,给众人看过,众人便看出其中的分别来。
那张平见事情败露,忙叩头道:“启禀大司寇,那两份原契确是鲍笛少爷的。”
晏缺喝道:“你先前如何要说是田政的呢?”张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道:“不干小人的事,政大夫早就吩咐,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他的。
小人是他的手下……”。
晏缺喝道:“慢慢再同你算帐。
恒善!”恒善虽得过子剑与恒素的吩咐,仍然吓得脸色发青,走到堂中跪下。
晏缺道:“恒善,你与田政在一起,此事究竟是如何呢?”恒善忙道:“其实小将并未与他常在一起,只是偶尔饮酒说话而已。”
晏缺道:“迟迟之事,你是否知道?”恒善道:“小人也知道一点,只是不知道迟迟是大将军的人,否则,定会设法将迟迟送到大将军府上。”
晏缺冷笑道:“是么?”恒善道:“其实大将军以前与小将有些仇隙,小将因行事不慎,犯了军令,曾被大将军责打。
本来,人或以为小将会因此而计仇,实则不然。
小将常想,若非大将军责打,小将恐怕会闯出大祸来。
何况向来无人敢责打小将,大将军却敢打我,小将反而觉得大将军与众不同。”
众人人尽皆愕然,却见子剑和恒素含笑点头。
晏缺道:“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那你今日为何和出手打人呢?”恒善满脸惭愧之色,道:“本来,今日田政约了小将到迟迟家去饮酒,快到那宅子时,远远便见有两人在责骂迟迟,迟迟却未敢说话,小将心中,不免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思。”
堂人众人哄然而笑。
恒善又道:“当时围观者甚众,小将又听旁边的人说这二人想强占他人之宅,欺侮弱小女子。
只因两位鲍少爷与迟迟对面站着,小将只看到迟迟,也看不见鲍少爷的脸,是以没能认出来。
那时田政刚好也赶了来,上去打了一人一个嘴巴子,那两人想回手打人。
小将与田政是亲戚,看在姊姊份上,又真以为这二人不堪,再加小将知道田政文弱,怕他吃亏,便上前帮手,从后面将二人打倒了。
那时他们转过脸来,小将才认得是两位鲍少爷,便知闯了祸。
当时田政让身边的家人上前打人,还是小将和迟迟姑娘喝止的。”
众人向迟迟看过去,见迟迟点了点头,显然当时实情是如此了。
晏缺道:“怪不得,本大司寇心中早就奇怪,你胆子再大,怎就敢去打鲍家的两位少爷呢?原来是未认出人来。”
恒善道:“小将见闯了祸,便问田政,田政也不说原由。
迟迟姑娘却恼了上来,将我们尽数轰出了门。”
晏缺笑道:“迟迟连田政的面子也不给么?”恒善叹了口气,道:“小将和二位鲍少爷的面子不给,自也不会给田政面子了。
那日田政对小人说,迟迟姑娘软硬不吃,甚难措手,就算给她买了个宅子,却连他也难以进门,令他好生烦恼。
不过他说,他身上有莱夷夫余族人给他的灵药,可迷人心智,改日寻个机会,放在迟迟的酒中,骗她饮下,便大局已定了。”
众人瞠目道:“什么?”恒善又道:“田政还说,以迟迟姑娘的性格,若是失身于他,自然会从一而终。
等他玩腻了,还可以便宜他身边的那些下人。”
迟迟在一旁“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鲍夫人最是心软,忙走了过去,牵着迟迟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小声安慰。
众人知道鲍夫人见迟迟是伍封的人,不免爱屋及乌,虽则二子是因此女而被田政打了,却毫不责怪,反而怜惜。
妙公主大怒,娇叱道:“田政,你还算个人么?”田政见事情已是无法挽回,强道:“哼,这女人若非是大将军的人,本大夫怎会想到拿她来出气?”田恒怒极,猛拍案面,喝道:“这个畜生,给本相滚下来!”田政吓了一哆嗦,跪在了田恒面前。
田恒问晏缺道:“大司寇,依我齐律,这么强占他人宅第,打人致伤,诱骗弱女,该如何处置呢?”晏缺道:“理应按十倍之偿归还宅第,重责八十,再施以劓刑。”
田政脸色灰白,其余便罢了,若是处以劓刑,割了鼻后,这一辈子还怎么见人?伍封见田恒眉头一耸,田盘也露出不忍之色,心知以他们父子、兄弟之情,难以目睹在田政身行此惨刑,便道:“唉,按律是如此,只是天子定下了规矩,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这田政好丑也是临淄城的都大夫,劓刑恐怕还不好施于田政身上。”
众人见伍封反为田政求情,尽皆愕然。
虽然说刑不上大夫,但列国之中,谁会真的这么做,岂非坏了律法?不过又想,就算伍封不说话,田恒父子怎也下不了这个狠心,自然会设法挽救,也纷纷说话,求情自然是不会,只不过劓刑一施,不免累得田氏一族也面上无光,怕会生乱。
晏缺点头道:“律是如此,但田政毕竟是都大夫,不好与庶人等同,请相国自决。”
田恒道:“既然齐律不好罚他,我田氏家法还在。
盘儿,依田氏家法,该当如何处置?”田盘道:“侵人田宅,二十倍偿之;殴人致伤,视伤之度,棒责三十到二百。
触犯田氏家法,不论原由,皆逐出宗族。”
众人见他们田氏家法,竟然还严过齐律,无不心生敬意。
田恒点头道:“盘儿,你是我田氏之嗣,便由你来决断吧!”众人大是诧异,不知田恒何时立了田盘为嗣,既未宣示出来,多半是先前才有决断,又见伍封脸色自若,显是早知此事,心中无不纳闷,心道:“莫非先前三人入内,议的是田恒立嗣之事?但此乃田氏家事,为何会让大将军参与呢?”子剑与恒素对望了一眼,向伍封看去,伍封向他们微微一笑,子剑和恒素自然知道这是伍封的功劳了。
田盘叹了口气,对田恒道:“以孩儿之见,不如重责百棍,逐出宗族罢!”田政叫道:“父亲!兄长!”田恒却不理他,叹道:“盘儿还是念着手足之情,处罚虽轻了些,便依你的罢!”田盘将身后那几个家将叫出来,道:“你们去执行家法。”
那几个家将答应,将田政当众揪倒在地,蒙猎早恨田政胡说八道,败坏封府的名声,此刻不知从何处觅了十数根硬木杖来,交给这些家将。
这些家将见田恒与田盘吩咐下来,知道田政在田氏一族中已经彻底完了,如狼似虎地将田政按在地上,扯落田政套在外御寒的丝绔,掀开其裙,露出白腿来,有两人手执大棍,不由分说便打了下去。
只听“噼哩啪啦”脆声不绝,田政自小养尊处优,那吃过这般苦头,自是“哇哇”乱叫,只是那两人落手极快,他叫一声的功夫,以被打了两三棍,片刻间便见皮开肉损,鲜血四溅。
妙公主和楚月儿面露不忍之色,鲍夫人将迟迟搂在怀中,迟迟将头扎在鲍夫人怀中,连耳也掩上了。
只听得田政叫了十数声,声音便弱了,渐渐地无甚声息,田盘眼中淌下泪来。
田恒脸上肌肉微微**,显是心疼之极。
连恒素脸上也露出了不忍之色。
伍封见已打得够了,忙走上前,劈手从田府家将手中夺走了大棍,见田政已是出气多入气少,道:“相国,田政身弱,再打下去怕会送了性命。
大凡处罚,只不过是为了让人改过自新,若真是打死了,想改过也不得,便饶了他吧?”鲍夫人不知田政的劣事,心道这处置够重了,也心中不忍,道:“相国,看在妾身薄面上,饶了小政吧?”她算起来是田恒的表弟妇,身份自然不同。
田恒点头道:“便饶了他。
自今日开始,田政已非我田氏族人,日后的生死善恶,全看他自己了,一阵本相便会入宫,请国君罢了他的都大夫之职。”
田盘让家将们将田政用马车送到别处,请医士为他治伤。
田政被抬走后,田恒又道:“适才本相已立了盘儿为我田氏之嗣,大将军便是见证,日后田氏族人有对盘儿不敬者,按家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