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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摇头道:“那是各为其主,怪不得龙伯。难得的是四年前巴人伐楚,龙伯助楚破巴,大获全胜。老夫其时在?城病倒,诈死以瞒龙伯,的确是因身子不好,又想让楚人甘为龙伯驱策,并非故意相欺。”伍封点头道:“这个晚辈理会得。”叶公道:“此后因龙伯之故,楚齐结盟,约以江淮之地。此番越人伐齐,大王念及旧盟,又感龙伯先救大王之命、后有?城破巴人之德,想亲率大军前来援齐,然而大王之母是越公主,勾践可算是大王之亲属长辈,两军对垒有些为难,老夫在家中养病,闻讯自告奋勇,引军前来,为大王之前驱。”
伍封喜道:“这么说来,楚国是要助齐伐越了?”叶公叹道:“本意的确是如此,但老夫一路引军而上,见越军精悍无比,势如破竹,齐军非其敌手,只怕楚人也未必能敌,于是老夫大有忧虑,恐怕齐国落败,越军转而攻楚,当年吴人戕楚,国人心有余忌,如今越人更胜吴人,不由得老夫不耽心。”
伍封不悦道:“以楚之强,居然会惧敌而不战,违背旧盟,传出去成何样子?”叶公道:“老夫若年轻几岁,或者早已经向越军进攻了,但人老了,胆气也弱了些,何况晋国千乘已经到了齐国助越,以势力而论,楚国千乘最多只敌晋军,郑、燕之军人数不敌宋卫,齐军又少于越军数倍,再加上柳下跖的中山铁骑来去如风,此战之胜败可以预料。虽然龙伯精通兵法,所战皆捷,但越军之勇猛天下无双,再加上勾践、范蠡、文种三人惯熟用兵,无一在龙伯之下。龙伯镇莱关守城、在西山设伏,两番大败越军,但此二战越军损兵并不甚多,可见越军之善战。”
叶公一辈子用兵,自然是盘算得十分清楚,不像齐平公、郑声公和姬克等人般一味地信任伍封,也怪不得他思虑重重。
伍封点头道:“叶公有如此想法,可见用兵之老辣处。不过叶公既擅用兵,当知兵不在多,而在于运用之妙。以往之战,两军对决于沙场,对阵冲决,人多者胜。但自孙武之后,用兵便大为不同,双方之战未必在于兵车冲荡,而在于奇正之变,埋伏设陷、迂回邀击、反间分化、烧粮断水,所谓兵行诡道,只要出奇不意,敌军再强可有可破之机。是以齐越之间,孰胜孰败尚未可知。”
叶公道:“龙伯之言也有道理。然而龙伯或可胜一文种,而勾践、范蠡、文种加起来至少相当于三个文种,人之智力有限,龙伯想独力应附这三人,还要以少胜多,颇有艰难。”伍封笑道:“三人之智加起来自然甚高,但有一样弊处,三人必竟不如一人般想法单一,宜生嫌隙。”
叶公问道:“龙伯莫非想用反间之计?”伍封暗赞这人果然厉害,一语中的,点头道:“这法子自要想想。”并没有告诉他已经在镇莱关一役中用了此计。
伍封又道:“话说回来,楚王遣叶公引军前来助齐,但叶公观望不休,已经违了楚王之令。如果越军真的灭齐,拥齐、吴、越三地,势大而不可制,虽楚也不能御之。叶公以为越人以灭吴、灭齐之势,还会甘心将江淮之地割舍给楚国、以致国境被江淮一隔为二么?说不定越国灭齐之后,再要灭的便是楚国了。”叶公脸色变了变。
伍封见叶公似乎有些心动,正拟再下说辞,忽觉一缕刀戟般的寒意由帐外弥漫过来,大吃一惊,道:“支离益?”便听哈哈大笑之声,帐中忽然现出一个长大的身影,须发飘动,杀气腾腾,正是剑中圣人支离益!
叶公大吃一惊,道:“阁下是……?”伍封道:“这就是剑中圣人支离益!”支离益笑道:“在下忽然间走来,是否惊扰了龙伯和叶公的密议?”叶公轻咳数声,笑道:“原来是屠龙子!老夫闻名已久,今日方能见着,请坐。”支离益慨然坐下,向伍封扫了一眼,正好伍封向他看过来,二人眼光如同刀剑一般互击,均感吃惊,单由眼神之中,便觉对方有着浓烈的杀机。
支离益道:“龙伯果然厉害,在下还在帐外,阁下便能察觉。”伍封笑道:“我们交手多次,先前还见面了,在下若不知道阁下的本事,怎能活到今日?”叶公暗暗吃惊:“原来这二人是宿敌!这屠龙子人称天下第一,龙伯与他多番交手却毫无伤损,这小子厉害之处大出老夫意外!”
伍封笑道:“屠龙子今日前来,是想说动叶公助越么?”支离益道:“在下之意正与龙伯相似。只是被龙伯抢了先,未知二位是否已有所决?”叶公微笑道:“老夫还未有所决,先前听过龙伯之言,未知屠龙子有何高论?”支离益笑道:“高论却不敢当,在下只知道当今天下之强,莫过于楚晋越三国,其次才算齐国。晋人四卿割据,表面为强,内里实弱。为今之计,自是两强联手。所谓疏不间亲,楚国越国本是至亲之国,互合有两大利处:一者两国境地交接,可以互不相害;二者一向东、一在西,各为东西之霸主。”
伍封笑道:“楚晋为仇,如今越与晋人联手,未必不是表面在齐,实则意在楚国。”叶公点头道:“越国欲与楚国联手,便不该与晋人打在一处。”支离益哈哈大笑,道:“叶公之言何其迂也!越国今日与晋联手,实在属意齐国。齐国虽不比晋楚,却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国,若不依靠晋人,越国要独灭齐国,伤损必多。然而灭齐之后,大国三足鼎立,晋楚必不能坐视越人独大,早晚要两强联手,再灭一强,以成平分天下之势。是以灭齐之后,越国是否再与晋合,只看越国将国都迁在琅琊,楚人便当知道越国之意在北而不在南,楚人又有何虑?”
伍封心内暗惊:“原来勾践不仅是想灭齐国,而是意在天下!他将国都迁往琅琊,既为灭齐,又是为了免楚人猜忌,以保后方平安,高明之至!”笑道:“越国先媚吴,然后灭吴;如今先联晋,实则又想联楚灭晋;日后和楚,是否又会有灭楚之心?如此视信义如无物之国,谁又能信之?”
叶公本来为支离益平分天下之语所动,此刻心内一惊,寻思:“越人今日联晋之时,便已想到日后要灭晋,果然狡诈无比,不能轻易相信。”
支离益道:“晋楚相争已有数百年,宿怨极深,天下列国也都二分,不依晋则附楚。越国自然不怕晋楚联军伐越,但晋楚有相争之时,却不能不想到越国。然而今日楚国弃越,它日晋人南下,越人又在楚侧,楚国焉能御之?叶公一心为国,便当为后世打算。今日楚国尚有叶公,未知日后无叶公之时,谁能决计天下大势?”
这一言正说在叶公心上,叶公动容道:“屠龙子言之有理!”伍封见势不妙,一时未有言辞可辩,猛地哈哈大笑起来,叶公和支离益都愕然看着他,不知其为发笑。
伍封饮了一爵酒,笑道:“叶公可曾想过,若你是勾践,此刻有何主意?”叶公怔了怔,问道:“龙伯有何高见?”伍封笑道:“以己推人,假设在下是勾践,便会作如下打算:第一步先灭齐国,为了越军日后争霸天下,自然要减少伤亡,是以要说动晋国联手,最好是楚人也一起上当,三强灭齐。”支离益哂笑道:“为政者有如此想法,是自然不过的事,有何异处?”叶公也道:“是啊,这正是今日之势。”
伍封道:“第二步呢,当然是诸多小国,譬如鲁、宋、卫、郑。然而诸国不依楚便附晋,是以伐任一小国,实要与晋楚大国相决,是以第二步当暂弃小国不顾,直伐晋楚二国,这才是霸者之道。”叶公点头道:“自是如此,若换了老夫,也暂不会去理会小国。”
伍封道:“晋楚二国均强,先伐何国要极为慎重。若论国境之大、物产之富,何国能与楚国相比?勾践若先联楚灭晋,楚国自不会毫无所得,是以灭晋之后,越国虽强,楚国却更强,此时越国有把握独灭楚国么?”叶公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伍封点头道:“这就是了。在下若是勾践,便会先与晋国联手,同灭楚国。虽然是同分楚国,晋国也强,但晋国与楚国不同,它是四卿当政,割据为四,又时有冲突,实则一国如同四国,越国只须要挑拨四家争斗,自己坐观养兵,等四家互拼得你死我活,再带大军联一二家,伐一二家,越国愈大,晋国愈弱,早晚晋国被越国灭了。所以说,越楚灭晋,此后越楚二国同时坐大,互不能制;而越晋灭楚,晋大却有可制之极,是以越晋联手灭楚、再灭晋国是可想而知的事。越国灭了楚国晋国,天下间再无国敢与相争,自然纷纷依附,越国再逐天子,灭秦燕鲁卫等国,这大周天下便成了越人之天下,这当是第三步。”
支离益暗暗吃惊,寻思这三步正是勾践所谋划之事,想不到被伍封猜个正着。叶公也脸色凝重起来,楚人从未想过这么远,此刻听伍封这么推测,便知道勾践大有可能意在天下,而非仅仅是齐国。
伍封道:“由此看来,越国灭齐之后,联晋伐楚才是智者所虑,联楚伐晋是不可能的。勾践、范蠡、文种三人之智都胜过在下多矣,在下能这么想,他们怎会想不到?”
叶公点头道:“龙伯言之有理。”支离益道:“如此推测之言,叶公怎能信之?须知天下之势,瞬息万变,孰强孰弱,也未可知。譬如昔日吴国强盛,竟能入楚郢都,又能在黄池争霸,成诸侯伯主。当吴强时,谁又能知越国竟而能灭之?”伍封道:“不然,强弱之势、存亡之途,智者自有所知,昔日吴强之时,多有智者知道吴将灭于越。”叶公道:“这话倒不错,龙伯之父伍相国便早有越将灭吴之虑,可见智者思虑,至少要在数十年之后,只想着眼前利益却不成。”
支离益见叶公渐渐偏向伍封,摇头叹道:“日后之事,自有后生小辈为之,叶公固然年迈,越王也是年纪高大,即便是在下也年过六旬,时势变幻谁可预料?真正智者,当解眼下之难。如今越势最为强盛,又有晋人相助,楚若助齐,只怕是不待日后,楚军便随齐亡而败。楚国再兴报仇之师,而越国晋国也不得不联手伐楚,楚国大难将至。楚国反不如助晋越,先取江淮之利,再夺郑燕之国,三者孰强,全看日后的后生小辈。眼下便得罪晋越,智者不为也。”
叶公道:“嗯,这也有道理。”伍封暗暗叹气,寻思叶公毕竟老了,便会顾虑重重,没了数年前伐灭陈国、驻军淮上时的那份胆气,以致对伐齐还是伐越之事久而难决。遂道:“越国巢穴在江南,今日移而北上,国境成长蛇之势,在下怎么也不会相信,越人会弃江淮之地,使越国之境形如隔断,是以楚国能否得江淮之地,还在未知之数。”
支离益道:“越有齐地,江淮自然不重要了,有何疑处?”伍封笑道:“话说回来,越人虽强,也未必能灭齐国,文种三万大军连我一个镇莱关也夺不下来,反而大败而逃,齐国境大民多,真要全民皆兵,勾践想灭齐国只怕也不容易。”
支离益叹道:“齐国眼下所倚仗者唯龙伯一人而已,何况田氏与龙伯不睦,人人皆知,龙伯虽强,但外有越晋,内有田氏,只怕以一人之力也难挽倾天之势。何况在下今在越营,自然不会由得龙伯顺利用兵。”
伍封大笑道:“在下与阁下之战,那是必然之举。只不过交手数次,阁下千里追逐,始终未能奈何得了在下,孰知日后之战,我们谁胜谁败?”
叶公笑道:“既是如此,老夫倒有一个主意。”伍封和支离益二人都问道:“叶公有何高见?”叶公道:“眼下两军之势,齐弱是有目共睹,然而齐国有龙伯为将,老夫与龙伯也是多番相争,自愧不如,心下对龙伯佩服得紧,每每想着齐有龙伯,未必便会输了。屠龙子既在越军之中,勾践欲破齐军,想必会使人称剑中圣人、剑术天下第一的屠龙子对付龙伯。二位一为天子所赐的龙伯,世人视之为龙,一位号称屠龙子,擅屠龙之剑术,或是天意使然,才能名号相冲,注定二位乃成敌手,不能并生于世,决战是理所当然。是以老夫打定主意,请二位十日之后作一决战,老夫便以二位之决战为凭,以测天意:屠龙子胜了,便知天意在越,老夫当引楚军联越伐齐,共灭齐国;若是龙伯胜了,可知天意属齐,便以楚师助齐伐越,共抗越军!”
伍封与支离益面面相觑,想不到叶公竟将军国大事,赌于二人之决战!随即又想,眼下这形势,无论谁在叶公之位置,只怕也难作决断,叶公这是将军国大事寄于在对齐军主将的信心上面,用这法子也不算荒唐。
支离益目光闪动,笑道:“甚好!在下十日之后便在阵前与龙伯决战,让天下人公断此战之结局,龙伯以为如何?”伍封对这支离益忌惮之极,但他从扶桑回中土之日开始,便知道自己与支离益早晚有一场决战,尤其是得知越军伐齐,更知此战不可避免,该来的始终要来,既然是早晚要战,不如趁早决个胜负,以免终日提心吊胆怕他偷营行刺。这么想着,微笑道:“好!今日我们三人便击掌为誓,请叶公守今日之约!”叶公咳嗽几声,大笑道:“老夫明日派两队小哨随二位去服侍二位,十日之后,老夫亲自带几个小卒,往齐越阵前观战。”
三人击掌立誓,伍封与支离益向叶公告辞,出营后各上己车,拱手告别。支离益笑道:“在下早欲与龙伯决战,虽然在下对龙伯十分佩服,视龙伯为在下的唯一敌手,但佩服是佩服,要胜龙伯也不大容易,是以此一战在下决不会像以往般留手,龙伯务要小心才是。”伍封笑道:“这个自然,阁下也要小心。”
二人对视片刻,会心一笑,这才分道而驶,各往己营而去。
伍封回到营中,向众人说起与剑中圣人支离益相约十日后决战之事。楚月儿心中一沉,叹了口气,道:“虽然夫君早晚与支离益要作一决断,月儿却想不到这场仗这么早就到来。”她刚被支离益擒住过,对支离益诡秘莫测的本事了解至深,知道夫君眼下的剑术未必是支离益之敌,这一战又是公然赌胜,自己又帮不上手去,心内紧张之极。
齐平公笑道:“封儿自然是天下无敌,那个甚么支离益怎敌得过封儿?”郑声公点头道:“这是自然。”姬克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龙伯只要杀了支离益,一来可挫越军锐气,而来可使楚军相助,大占便宜。”其实他们三虽然知道伍封的本事,对伍封格外有信心,也不了解支离益的厉害,但屠龙子支离益的名头就算坊间小儿也知道,伍封还未出生之时,这人便被称为天下第一,数十年未有敌手,可见其厉害之处,伍封毕竟年轻,就算是天纵英才,练剑始终只有十余年,而支离益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却已经有了数十年,剑术经验之丰富可想而知。三人虽然心有忧虑,但眼下军情紧急,士气最为要紧,又碍着伍封的面子,谁也不敢说丧气言语。
田盘更是耽心,他也是练剑之人,又见过不少董门之人的本事,心想伍封再厉害,多半也胜不过支离益。眼下这一战非同小可,伍封若败了,能否生还尚未可知,但齐人本不甚高的士气必然急堕,而楚人又守约伐齐,到那时齐军恐怕不战而败了。是以伍封与支离益这一战不仅仅是二人的剑术高下之分,更是齐国生死存亡之战,田盘心里怎不焦燥之极?
鱼儿和那班铁卫、以及鲍琴和鲍笛等人却浑若无事,他们不知道支离益有何本事,却对伍封敬若天人,早当伍封是天下第一,心想他无论与谁决战,必然获胜,是以毫不耽心。
倒是那鲍兴有些忧心忡忡,当年大队人马被支离益一人追到大漠,途中伍封和楚月儿与支离益交手多次,自己也曾试过支离益的手脚,连一招也敌不过,对此人厉害之处早就牢记在心。当日伍封仗着人多,又用计谋才将支离益打败,如今是二人对决,旁人帮不上手,鲍兴心中自然是着急。
伍封见众人面色,猜知其心内所想,笑道:“国君、郑伯、世子、诸位无须耽心,这一仗在下已有盘算,否则怎会轻易答应?此战在十日之后,这十日之间,勾践就算派兵骚扰,也不会有大的战事,我们大可以放心休息十日。”
天快亮时,伍封正睡着,楚月儿急忙推醒他,道:“先前士卒来报,说小兴儿带了三千死士出营劫寨,找支离益搦战!”伍封大惊跳起来,幸好他是和衣带甲而卧,此刻由身边提起铁戟便往外冲,口中道:“这个小兴儿好生混帐,怎么未得军令便私自出战?以他的本事,只怕一剑便被支离益杀了!”
此刻众军都未及动,诸将也未赶来,倒是众铁卫都是枕刀而卧,此刻已经站在帐前。伍封道:“月儿,我先去救小兴儿,你让小刀小阳传令诸将,各军决不可轻动。若见我们回来,你引铁卫接应。”楚月儿领命,去吩咐圉公阳和庖丁刀。
伍封一眼见鲍琴飞跑过来,寻思他来得倒快,道:“小琴,你准备箭手,谨守大营,决不可派一兵一卒出去。如果我们回来,你便带箭手射退追兵,掩护众人退回寨中,决不可出营与越军交战。”不等鲍琴答应,伍封已经跃身半空,挥戟向越营飞过去。
便见越营中火光熊熊,只听杀声震天,伍封远远见越军大营中人车飞驰,调动正急,鲍兴一军正被越人围在营中苦战,四周全是越军的旗号,死士未受车战训练,都是步卒,此刻鲍兴的兵车倾覆在一旁,鲍兴双手挥动大斧,正在越军围困中奋勇厮杀。伍封此刻也无甚兵法战略,直直向鲍兴身边落下去,大声道:“小兴儿勿慌,我来了!”铁戟圈起一道电光,将围在鲍兴身边十余越卒尽数劈杀。
鲍兴道:“龙伯,小人可冒失了。”伍封一连刺倒几个越将,道:“此事回去再说,我们先杀出去。”鲍兴大声道:“龙伯在此,快过来!”众死士本来都是死囚,让他们当士卒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是以浑不畏死,虽然只由鲍兴训练数日,武技不精,但俗话说勇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越军虽勇,却不敌鲍兴之愣,而鲍兴之愣,又不如这些死士不怕死,是以这三千死士的奋勇之心还胜过鲍兴,此刻被越军围住,早杀红了眼,闻鲍兴下令,奋力杀了过来,聚集在伍封和鲍兴身边。
伍封只见满地尸体,此刻也无暇清点已方伤亡,大声道:“都随我杀出去!”挥动铁戟往营外冲去,鲍兴守在他身边,大斧如同狂飙一般。越人怎敌二人之勇?片刻间被伍封和鲍兴撕开一道口子,众死士长戈四下里猛刺,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敌营。
眼看要脱困而出,忽然空中人影闪动,剑鸣之声传处,一人大喝道:“龙伯今日便来,莫非想不守誓约?”只说这短短一句,剑光如火般亮晃晃闪了三十余下,伍封身后死士倒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