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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万全道:“总之,你若想继续听下去,就给我坐下来,你不知道你打断了我多少次了。”
程楚秋气归气,却也想知道二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而若说此事与他身上的钉子有关,那麽他因此受到折磨,也算是受到惩罚了。想到这里,於是便坐了下来。
林万全接着说道:“我一脚将狄元踹死,其余人见状无不惊恐万分。我转像那姓陈的道:‘你说,你一定知道这是什麽东西,否则你也不会一早就等在客栈里,三更半夜还这麽勤劳。’
“那姓陈的这时才认出我来,说道:‘原来你就是在客栈的那……’
“我道:‘不错。’
“他叹了一口气,懊恼道:‘我早该认出阁下,否则也不会着了道儿,还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我道:‘你只要老实说了,我会给你一个明白。’
“他苦笑着,说道:‘好吧,这东西非同小可,乃是岳飞遗留下来的。一生荣华富贵,妙不可言。’”
程楚秋一惊,道:“什麽?”
林万全看了他一眼,续道:“我说:‘可是我明明听到那个瘦皮猴说,什麽天下无敌,称霸武林的,到底哪个才对?’
“那姓陈的说道:‘这就是我愿意为它赔上性命的原因了。我们两个说的,都是真的。’
“我说道:‘天下哪有这种东西?’
“那姓陈的说道:‘那是因为……因为……’他说着说着,脑袋一歪,垂了下来。
“我上前两步,喝道:‘别装死,快给我起来。’
“那姓陈的仍是一动也不动。我这个人从不吃这一套,见他要死不活,抬起右脚,便往他头上踢去。”
程楚秋脸上显露鄙夷之色,但随即想起那是二十几年的往事,也就没那麽激动了。但听得林万全续道:“就在我的脚将触及他的头部之际,那姓陈的忽然身子一仰,闪过这一击,同时右手一抬,从袖子里射出几枚袖箭出来。
“这一下距离又近,速度又急,当我发现时,袖箭已经来到眼前。百忙当中我赶紧这麽一矮身,两枚袖箭从我眉边扫过,相去不过两寸……”
程楚秋听得紧张,轻轻喊道:“哎呀,可惜……”
林万全道:“你说什麽?”
程楚秋道:“喔,我说,可……该死,该死……”
林万全将信将疑,两眼直盯着他瞧,口里续道:“我这下虽死里逃生,得意之余,也不禁大怒,正想给他两脚解决他狗命,哪知我徒儿已从一旁窜上,一阵拳打脚踢,把他打得晕死过去。
“我乾笑几声,转头过去看祁门五虎,说道:‘你们要不要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是包什麽东西?’
“那瘦皮猴道:‘你不会自己打开看看吗?’
“我道:‘这包东西浸过灯油,只怕还有其他机关。不过你们也用不着担心,只要你们都死了,我会自己拆的。’
“五人面面相觑,见我们师徒俩杀人不眨眼,自然知道我所言不假。沉默半晌,那曾广大终於说道:‘里面……包得是两本书。’
“我问道:‘怎麽说可以享受富贵荣华?’
“曾广大道:‘其中一本是岳飞留下来的兵法,你要荣华富贵,大可以送到金国去,黄金白银少不了,说不定还有个官可以当当。’
“我道:‘怎麽知道此书是真是假?’
“曾广大道:‘你不知道,金国人可有办法知道。事实上他们已经知道岳飞有留下这麽一个东西,他们早就派人在找了。他们在宋国奸细颇多,弄个岳飞的笔迹,两边对一对,不就清楚了。’
“我想想也有理,那曾广大续道:‘再说别人不知道,金兀术总该知道,只要拿到他跟前去瞧一瞧,只要见他留出冷汗来,真伪立判。’
“我道:‘那另一本呢?怎麽说可以无敌於天下?又怎麽可以称霸江湖呢?’
“曾广大道:‘另外这本,据说是前朝失传已久的内功心法,威力强大,前所未闻。’
“我道:‘我不信。这样的东西,你们有什麽本事可以得到?’
“曾广大道:‘第一,我们没有得到这两本书。要是我们得了,大可改装易容,连夜北上,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我笑道:‘要是你们改装易容,连夜北逃,只怕追你们的人更多,然後换成死在别人手上而已。’
“曾广大未置可否,只是续道:‘其二,阁下武功虽高,却也不是天下第一,但这两样东西现在却在你手中。可见要得到宝物也许要有些能力,但机运才是最重要的。’
“我冷笑道:‘你是说我靠的是运气?’
“曾广大道:‘此物是我们兄弟由一堆自相残杀的人手中,机缘巧合所夺得,现在又因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一点也不奇怪。’
“我道:‘哼,就算你们一二十个人全部联合起来,也不是我们师徒俩的对手。’曾广大默然。
“我续道:‘再说我碰到你们虽然是机缘巧合,但要不是你们一路喳喳呼呼,我又怎麽知道你们大有文章?’
“那瘦皮猴倒也有自知之明,大喝一声:‘我跟你拼了!’忽然朝我抱了过来。我哈哈大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右手一拉一推,按在他胸口上,震断了他三根胸骨。
“没想到他这人本事是没有,做人倒是硬气,不管胸骨断裂之後,反刺入内脏的疼痛,便用力抱住我的右臂,死扣着不放。我一连甩了几下,竟都没能甩开。
“那曾广大见状,认为这是可乘之机,忽然大喝一声,奋力跃起,便来抓我的左手。接着那个死光头,也一头撞向我的小腹。我一脚踢出,虽然正中他的胸膛,但他们已经不要命了,一把抱着我的腰,死缠滥打,说什麽也不愿意松手……”
林万全说着说着,当说到左手时,便伸出左手,说到右手、小腹时,便看着自己的右手、小腹,神情相当投入,就好像那些人还在围攻他一样。
林万全说得入神,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两只眼睛继续在自己身上游移着,一边作动作,一边同时说道:“我没想到他们会使出这样卑鄙无赖的手段,盛怒之余,奋力挣扎,只盼能早些时候挣脱。瞥眼见徒儿从另一边来攻击那个光头,想要替我解围,却给矮子还有那个乳臭味乾的小子,以同样的手法缠住了。
“我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又打又踢,可是都没什麽作用。忽然间,我腿上一痛,居然是那个死光头趁机咬了我一口。像我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时竟感到有点害怕起来,为什麽?因为他们疯了,他们都疯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不是武功比你还强的武林高手,而是疯子。你越打他,他就咬得越用力,抱得越紧,他们没有知觉,却又会笑,哈哈哈……”
林万全彷佛学着当时那祁门五虎的笑声,阴森森地笑着,感觉有点怪异恐怖,又有点荒诞滑稽。虽然是大白天的,程楚秋还是不觉有股凉意从背脊直透心顶,令人毛骨悚然。
林万全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他们三个就像蟒蛇一样,缠着我的身子,而且越缠越紧。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觉得被那瘦皮猴扣着的右臂略松了松,急忙潜运内劲,向外甩开。瘦皮猴支持不住,身子给我带开了几尺,我就利用这几尺的空间使力,右手前臂这麽一转一夹,就像螃蟹的钳子一样夹住他的脖子,奋力一扭,‘喀啦’一声,扭断了他的脖子。”
程楚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林万全没听见,续道:“我的右手得空,见瘦皮猴的脑袋垂在一边,立刻将他提了起来,脑袋对脑袋,一头撞向那个光头。因为他咬得我实在很痛,握恨不得要他马上死,‘碰’地一声,两个脑袋都撞出了个窟窿,霎时脑浆四溢,血流如注,看了也分不清楚前额还是後脑杓……”
程楚秋听他说得恶心,已经有些反胃了,林万全却越说越显得眉飞色舞,比手画脚地道:“我一脚将两人踢开,但左腿上已是一片血肉馍糊,那该死的光头,从头到尾不知咬了我几口。
“我气急败坏,将怒气全都出在还架着我左臂的曾广大身上。右手一抬,手刀便斩在他的脖子上。曾广大全身一震,大叫一声,却将手臂收得更紧。我大骂道:‘***,你放是不放?’
“那曾广大大概早已经忘了,他为什麽要抓住我的手,但到此时,他别无选择,只是大叫:‘不放,不放!’
“我抡起拳头,一拳拳如雨点般,不住地往他身上招呼,嘴里同时说道:‘你不放,你不放……我看你放不放手……我看你放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