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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遭受了升学考试挫败的打击,她的这种冲动未免也太过离奇。
沙绘悲伤地回忆说,她的哥哥憎恨这样的父亲,曾经认真地对母亲说“我来帮你把爸爸杀掉吧”。但是在憎恶父亲的同时,她也对屈服于父亲的暴力而不敢反抗的母亲心怀恨意。
因为总在同一家药房买泻药会引人怀疑,所以她还到处找不同药房分批购买,一口气吃上三十多片,一边吃东西一边上厕所。
对男权社会的抗拒
“高二下半学期期末那段时间,每天早晨我都装作去上学,走到半路再返回来,去超市买上好多面包、零食之后回到家里。那时候我妈也在外面工作,所以白天家里没有人,我就躲在房间里,吃上整整一天……”
沙绘的故乡在日本的北陆地区,是一个临近日本海的小镇。父亲是一个农民家的孩子,据说是通过相亲认识了在邻县一座中等城市里长大的母亲。
上高二那年,她的体重骤降到了三十公斤。瘦到了这种地步,刚开始的时候还需要努力抗拒的食欲已经消失殆尽,摆在面前的食物看起来也像是一堆无机物一样让她毫无胃口。然而没过多久,她就像众多其他病例一样,突然由拒食转变成了过食。
“母亲的年龄比父亲大,似乎有很多无法抗拒的理由,她才不情不愿地和父亲结了婚。不仅如此,听说他们刚刚结婚不久,她就被父亲要求在一起的时候不许靠近距他五米的范围之内。”
“当时我的体重直线下降,根本没有心思学习,就感觉我活着的价值就只有减肥这一件事。”
哪怕是旧习盛行的当地,她父亲男尊女卑观念的严重程度也让人感到有些不正常。在家不仅经常对家人大喊大叫,有时甚至会付诸暴力—— 沙绘回忆起小时候, 记忆中就只有这样一个父亲的形象。
高一那年春天,以失落中开始的减肥为导火索,她开始了近十年在拒食和过食之间摇摆不定的挣扎。
“只要家门外响起停车的声音,母亲和孩子们全都如临大敌一样紧张起来。所以我小时候根本就没有被父亲抱着放在膝盖上的记忆。”
“不是经常有那种学习成绩又好,又活泼,还当学生会干部的中学生吗?我原来就是这样的。能跟我比高下的只有男生。中考的时候,我想考东京学艺大学附属高中,理由非常简单,因为当时都说那个学校最难考。结果呢,那些跟我争的男生们,一个个要么考上了筑波大学附属高中,要么就是开成、武藏等名校,只有我没考上名校。虽然我考上的也算是全县<a id="ch1" href="#ch1-back"><sup>(1)</sup></a>最好的重点高中,但总感觉就我一个人成了垫底的。”
母亲在结婚前,常常作了短诗往同好杂志投稿。她把自己写的短诗全都整理在笔记本上,珍藏了很多本作品。有一天,母亲的笔记本被父亲发现了,父亲勃然大怒,把它们全扔了。
江津子和上班族的丈夫两人住在这样一个“人工”的小镇。虽然已经结婚三年,但大概是因为还没有小孩,这个年轻的主妇脸上还留着些许学生气。
据母亲说,父亲家本来就有这种暴力倾向的家风。祖父是一个农民家的长子,没有学历。祖母却是一个与他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大户千金。面对当时来说已经是知识女性的祖母,祖父心中一直存在自卑情结,时常对祖母施加暴力。
从东京市中心乘坐电车,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就到了一个由一家知名房地产公司开发的大规模住宅区。道路两侧一排排的洋房,虽然建筑外观样式各不相同,但看起来都透着某种一致的风貌,整齐划一地排在一起。
“父亲完美地继承了他家阴暗、粗野的血统,我怀疑他心中也抱有和祖父相同的扭曲心理向母亲发泄。”
我还采访了一个名叫江津子的女性。
但是,沙绘对于母亲的感情也是复杂而矛盾的。父亲手里拿着菜刀在年幼的沙绘面前比画,把她吓得瑟瑟发抖,母亲却只是默默旁观。
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中有两个自己,其中一个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另一个,使其陷入不安——D医生为我们勾勒出身患拒食、过食呕吐症的女性内心之中潜藏的心理构造。那么,试图支配自己的另一个自己的真实面目究竟是什么呢?
“母亲身上好像有种莫名的绝望感,几乎没见过她情绪激动地反抗过。她肯定十分后悔跟父亲这样一个性格粗野、没有人性的人结婚。所以,她又怎样能够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的孩子呢……我是这么觉得的。”
高人一等
沙绘小的时候,经常大声斥责母亲,和母亲发生争吵。她说,她这样是为了知道母亲对自己的看法,是不是真心爱着自己。
她们的内心世界中,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这样一出依赖共生的复杂心理剧。只有当这出大戏落下帷幕,接受原原本本的、真实的自己,她们才会顺着爱的感觉,走向重生的方向……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为什么从不抱我!为什么从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