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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对于不稳定的生活精疲力竭,经常对我们念叨:‘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你们要么去当公务员,要么去铁路公司,或国字当头的大企业,每个月都有稳定的收入才行!’”
“听我讲课的几乎都是中层干部。他们问的最多的,就是怎样尽早发现身陷债务的人,还有就是如果公司里有人身陷债务问题的话,该怎样解决。我感觉这个问题最近越来越严重了。一个规模挺大的工会,光去年一年就有五个人因为欠债自杀,所以他们急忙组织了一个专门委员会来调研。”
宏司初中毕业之后,工厂的经营越发艰难,一度陷入绝望的境地。宏司无时无刻不在目睹父亲的窘境,所以对于“稳定”的追求也就格外强烈。
A律师说,他平时不光替人解决信贷问题,最近还经常有大企业请他去讲课,介绍信贷问题的相关知识。
“而且,我出生时正赶上‘婴儿潮’。所以,感觉总是随波逐流,活在主流社会之中,不敢跨出一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中产思想吧……”
“这个人也是信贷问题,被讨债的人逼得都神经质了。最近好多人都来我这求助,有像他这样的大企业白领,甚至还有公务员。”
第二次买房,淑子的父母也一起住了过来。和上次买房一样,用公司内部贷款加上银行贷款,凑齐了两千一百万日元的房款。新房里,沙发茶几、收纳橱柜,该有的家具全都置办齐全。一家的新生活开始四个月后的一天,在家看家的淑子母亲忽然接到一个打给女儿的催款电话,大惊失色。一番调查之后发现,淑子不光从各个贷款公司借了将近三百万日元,甚至还从伯母那里借了五十万日元。
男人这才放心地回去。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连我的哥哥妹妹都开始建议我快些离婚了。我也跟她说过:‘现在咱们必须找到问题,只要现在把问题解决掉,今后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咱们的生活还可以重来的。但是,如果不行的话,我们除了分手别无选择……’”
“都说让您放心了。出什么事了,马上联系我们就行。”
你只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就行……接下来几天,宏司每天都去问妻子。
他有些无助地说,眼里满是软弱和不安。
“直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先生,先生,我老婆老家那边也没问题吧……”
无法得到答案的宏司,开始在脑海里揣度妻子的内心世界。或许真如妻子所说,债台高筑,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宏司经常抱怨妻子花钱大手大脚。在家里就能洗的衣服,她会拿去洗衣店洗,每个月要花掉两三万日元。此外,她还总找各种理由吃名店的东西,带着孩子去外面吃饭……
一个年纪三十五六、西装笔挺、公司职员模样的男人被律师半推半送地请了出来。刚刚被办公室外面的职员送出大门,他却又返了回来。
虽然这些都是花钱的事情,但生活费的膨胀是否就是全部的真相呢?
“刚才都说过了,我们这边会妥善安排的。您放心。”
“其实连我自己都害怕问她真正的理由。真的。毕竟,好听的难听的我都说了,就算这样她也不肯告诉我真正的原因。难不成是她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或者是沉迷于在主妇们之间流行的扑克牌赌钱,又或者是被上门推销的人给骗了之类的。我一开始想这些,就根本没办法再继续相信她……”
“先生,我妈妈那边没有问题了吧?”
宏司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害怕知道真相。万一真的打开了这个潘多拉的盒子,或许会有更可怕的现实等着自己——他害怕的或许正是这点。这也难怪,后来,淑子在外面的债务又接二连三地暴露出来。算上买房的贷款,宏司一家的债务已经高达三千万日元。
“没什么问题了吧。那今天就先到这吧。”律师直截了当地结束了对话。
现在,宏司又把刚刚到手的房子挂到了市面上出售,正在等待买主。
我按照事先约好的时间走进那家律师事务所的时候,A律师还在和上一位客人商谈。等了一会,屏风对面传来了律师说话的声音。
“我觉得我在公司干得还算不错,只要没有这些债务,现在肯定能过上稳定的生活……”
梦想中的新房
但是,淑子究竟又是为什么借了这么多钱呢。我也曾多次询问过她,但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向我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