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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发现,这位健康的牧场主并不是唯一令人失望的投资。在生命伴侣控股公司作为经纪人所办理的95%的保单中,被投保人在该公司之前预测的预期寿命到了以后依然生龙活虎。这些过于乐观的死亡预测,是由内华达州里诺市一名受雇于该公司的医生做出的。《华尔街日报》的这篇文章发表后不久,这家公司就因其不靠谱的寿命预测而受到了得克萨斯州证券委员会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调查。<sup><a id="ch57" href="#ch57-back">[57]</a></sup>
另一种争议涉及拿生命作赌注的道德窘境。对于寿险保单贴现来说,与保单贴现一样,投资的收益率取决于被投保人何时死亡。2010年,《华尔街日报》报道了生命伴侣控股公司(Life Partners Holdings)的情况。这是得克萨斯州一家寿险保单贴现公司,它曾经低估了那些将保单卖给投资者的老年人的预期寿命。例如,这家公司将爱达荷州一名79岁牧场主的一份价值200万美元的人寿保单卖给了投资者,断言他只有2~4年的寿命。但是5年多过去了,这位在当时已经84岁的牧场主依然身体强健,能在跑步机上跑步、举重和伐木。他说:“我壮得像头牛,很多投资者都要大失所望了。”<sup><a id="ch56" href="#ch56-back">[56]</a></sup>
得克萨斯州的另一家寿险保单贴现公司也由于在预期寿命上误导了投资者而在2010年被该州关闭了。沃思堡市一名退休的执法官员莎伦·布雷迪(Sharon Brady)曾经被告知,通过对陌生老年人的生命进行投资,她可以获得16%的年度回报。布雷迪说:“他们拿出一本书并向我们展示了那些人的照片和年龄,而且还有一位医生向我们解释了他们每个人都患有什么样的疾病以及预计他们还能活多久。你不应当希望某人死亡,但是如果他们死了,你就可以赚钱。因此,你真的是在拿他们何时死掉来赌博。”
一种争议是由保险业的经济核算而引起的。保险公司不喜欢寿险保单贴现。在确定保险费的时候,保险公司长期以来一直假定,有一定数量的人会在他们去世之前放弃他们的保单。一旦孩子们长大成人而且配偶也得到了供养,那些保单持有人便常常会停止支付保险费并使保单自动失效。事实上,几乎有40%的人寿保险单最终保险公司都没有偿付死亡保险金。但是,随着更多的保单持有人将他们的保单卖给投资者,失效的保单更少了,而且保险公司将不得不偿付更多的死亡保险金(也就是说,偿付给那些一直支付保险费并最终获赔的投资者们)。<sup><a id="ch55" href="#ch55-back">[55]</a></sup>
布雷迪说她“对此感到有点奇怪。你居然可以从你投入的这笔钱中得到如此高的回报”。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提议,但却是一个具有经济吸引力的提议。她和她的丈夫投资了5万美元,只是后来才得知这些寿命估算只是说得好听,但却错得离谱。“很显然,那些人活得比那个医生告诉我们的要久一倍。”<sup><a id="ch58" href="#ch58-back">[58]</a></sup>
无论从哪方面听上去这都像是桩好买卖。老年人可以把他们不需要的人寿保险单卖个公道的价钱,而投资者则在这些保单到期时获得保险金。但是,这种人寿保险的二手市场也引发了一些争议和大量诉讼。
这种生意还存在另一个争议,而这涉及它筹措可售保单的独创方式。到2005年左右,人寿保险二手市场已经成了一个行业。像瑞士信贷银行(Credit Suisse)和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这样的对冲基金和金融机构,都花费了数十亿资金去购买老年富人的人寿保险单。随着人们对这种保单的需求的增长,一些经纪人开始付钱给那些没有投保的老年人,让他们去办理大额人寿保单并随后将这些保单转售给投机者。这些保单被叫作“投机者始购保单”(speculator-initiated policies)或“人寿转手保单”(spin-life policies)。<sup><a id="ch59" href="#ch59-back">[59]</a></sup>
寿险保单贴现产业以“人寿保险自由市场”的面目出现在人们面前。在此之前,那些不再想要或不再需要其人寿保险单的人别无选择,只能让这些保单失效,或者在某些情形中只能向保险公司折兑现金以求拿到很少一点退保金。而现在,他们则可以通过把他们不需要的保单抛售给投资者而从中获得更多好处。<sup><a id="ch54" href="#ch54-back">[54]</a></sup>
2006年,据《纽约时报》估计,这个人寿转手保单市场一年的金额接近130亿美元。该报对那种招揽新生意的狂热做了如下描述:“这些交易如此划算,以至于人们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巴结那些老年人。在佛罗里达州,投资者还为那些愿意在游轮上接受体检并申请人寿保险的老年人安排了免费的航游。”<sup><a id="ch60" href="#ch60-back">[60]</a></sup>
2000年,他开始从65岁及以上的老年人那里购买人寿保险单,并把它们倒卖给投资者。这种生意的运作与保单贴现生意一样,只是在这种生意中人的寿命预期更长,而且保单的价值一般也更高,常常可以达到100万美元以上。投资者从那些不再需要这些保单的人那里将其买下并支付保险费,然后在这些人去世以后收取死亡保险金。为了避免染上与保单贴现相关联的那种污名,这门新生意把自己称作“寿险保单贴现”(life settlement)产业。伯格的公司,即考文垂第一公司(Coventry First),乃是这个行业中最成功的公司之一。<sup><a id="ch53" href="#ch53-back">[53]</a></sup>
在明尼苏达州,一位82岁的男子从7家不同的公司购买了价值1.2亿美元的人寿保险,然后将这些保单以一笔可观的利润卖给了投机者。这些保险公司大呼违规并抱怨说:第一,以纯粹投机的方式利用人寿保险的做法,不符合其保护家庭成员免遭经济灾难的基本目的;第二,人寿转手保单会抬高合法客户购买人寿保险的成本。<sup><a id="ch61" href="#ch61-back">[61]</a></sup>
艾伦·伯格(Alan Buerger)是这一新兴产业的开拓者。20世纪90年代早期,他向公司出售普通员工保险。当国会削减了普通员工保险的税收好处时,伯格曾考虑转入保单贴现行业。但是,他当时冒出了一个想法,即健康富裕的老年人提供了一个更大且更有前景的市场。伯格告诉《华尔街日报》说:“我当时觉得豁然开朗。”<sup><a id="ch52" href="#ch52-back">[52]</a></sup>
一些人寿转手保单最终被告上了法庭。在一些案件中,保险公司拒绝支付死亡保险金,声称这些投机者不具有可保权益。而寿险保单贴现公司一方却论辩说,许多包括企业巨头美国国际集团( American International Group)在内的投保人,都欢迎人寿转手保险业务及其高昂的保险费,只是在赔付的时候才会抱怨。其他一些则是被经纪人招募来购买人寿保险以转售给投机者的老年客户状告这些经纪人的诉讼。<sup><a id="ch62" href="#ch62-back">[62]</a></sup>
延长生命的艾滋病药物是健康的福音,但却是保单贴现行业的诅咒。投资者们发现自己被套住了,因为他们要为那些无法按预期那样快速“到期”的人寿保险支付保险费。如果这门生意要想存续下去的话,那么保单贴现经纪人就需要找到更为可靠的死亡去投资。在研究了癌症患者和其他绝症患者之后,他们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什么要把这项生意局限在患者身上呢?为什么不从那些愿意需要现金的健康老年人那里购买人寿保险单呢?
一位不幸的人寿转手保单客户,是电视脱口秀主持人拉里·金。他为自己买了两份总面值为1 500万美元的人寿保险,并立即卖掉了它们。尽管金已经为他的这个麻烦支付了140万美元,但是他却在一起诉讼中声称,经纪人在佣金、费用和税收信息等方面误导了他。金还控告说,他无法查明现在是谁对他的死亡拥有经济利益。他的律师说:“我们不知道这位保单所有者是华尔街的一家对冲基金,还是一名黑手党教父。”<sup><a id="ch63" href="#ch63-back">[63]</a></sup>
陌生人的生命
保险公司与寿险保单贴现业之间的官司还打到了美国各州的立法机关。2007年,高盛集团、瑞士信贷银行、瑞士银行、贝尔斯登银行和其他一些银行,成立了“人寿市场制度协会”(Institutional Life Markets Association)以促进寿险保单贴现业的发展,并就反对各种限制它的努力展开游说。这家协会的任务是:为“与寿命和死亡相关的市场”设计“各种创新性的资本市场解决方案”。<sup><a id="ch64" href="#ch64-back">[64]</a></sup> 这就是死亡赌博市场的一种礼貌说法。
当死亡市场为人熟知并变成一种惯例的时候,对它的那种道德轻蔑也就不易再保有了。在一个人寿保险正在变成(正如18世纪的英国)一种投机工具的时代,牢记上述这一点是很重要的。今天,拿陌生人的生命打赌的行为,已不再是一种孤立的赌局游戏,而是一项支柱产业了。
到2009年,大多数州已经颁布法律禁止人寿转手保单或一如它最终被称为的“源自陌生人的人寿保险”(stranger-originated life insurance, 简称STOLI)。但是,这些法律却允许经纪人继续从事关于患者或老年人的人寿保险单交易——他们是自己购买保单的,而不是受投机者怂恿购买保单的。为了避免受到进一步的管制,寿险保单贴现业力图把它所支持的“陌生人所拥有的人寿保险”(stranger-owned life insurance)与它现在所反对的“源自陌生人的人寿保险”做出原则性的区别。<sup><a id="ch65" href="#ch65-back">[65]</a></sup>
在某些极端的情形中,这或许是一种值得付出的道德代价。认为那些做法是堕落的观点并不总是决定性的。但是这些观点却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了一种常常被市场热衷者所忽视的道德考量。如果我们确信恐怖活动期货市场是保护国家免遭恐怖袭击的唯一方式或最佳方式的话,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决定忍受这种期货市场所会助长的那种低劣的道德感了。但是,那将会是一种吃大亏的交易,而且对它保持厌恶感也仍是至关重要的。
从道德上来说,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多大区别。因为投机者引诱老年人为了迅速获利而购买并转售人寿保险单的做法,看起来确实是极其低俗的。这种做法肯定不符合那种给予人寿保险以正当性证明的目的——保护家庭和企业免遭因养家之人或主要行政主管去世而导致的经济灾难。但是,所有的寿险保单贴现方案都具有这种低俗性。不论这种保单源自谁,任何拿别人的生命进行投机的行为,在道德上都是应该受到质疑的。
但是这个回答太随意了。它忽视了市场排挤道德规范的那些方面。当参议员们和社论作者们将恐怖活动期货市场斥责为“粗暴的”、“令人厌恶的”和“怪诞的”时候,他们所指的是为某人死亡下注并希望那个人死掉以便从中获利这种行为在道德上丑陋的一面。尽管这种事情在我们社会中的某些地方已然发生了,但是让政府去开设一个使其常规化的机构的做法在道德上却是堕落的。
一位寿险保单贴现业的发言人道格·黑德(Doug Head)在佛罗里达州一次保险听证会上作证时论辩说,让人们把他们的人寿保险单卖给投机者的做法“维护了财产权,并代表了竞争与自由市场经济的胜利”。一旦一个拥有合法可保权益的人购买了一份保单,他/她就应当可以自由地将其卖给出价最高的人。“‘陌生人所拥有的人寿保险’是保单所有人在开放市场中出售其保单的基本财产权的自然结果。”黑德坚持认为,源自陌生人的保单与“陌生人所拥有的人寿保险”不尽相同。这种保单之所以是非法的,乃是因为那些最初购买这种保单的投机者并不具有可保权益。<sup><a id="ch66" href="#ch66-back">[66]</a></sup>
一些人说:“是的,当然。”这是一位帮助美国国防高等研究项目局构想出这个计划的经济学家的回答:“借着情报的名义,人们在撒谎、欺骗、偷盗和杀戮。相比于这些行为,我们的提议是非常温和的。我们只是从一些人那里拿了钱,然后根据谁的信息准确再把钱给另一些人罢了。”<sup><a id="ch51" href="#ch51-back">[51]</a></sup>
这种观点很难令人信服。在上述两种情形中,最终拥有保单的投机者,都不具有针对那位老年人(其死亡会导致保险金赔付)的可保权益。此外,上述两种情形都创制了一种与陌生人早死相关的经济利益。正如黑德所声称的,如果我有基本权利购买和出售自己的人寿保险的话,那么我行使这项权利是出于我自己的动机还是听从了他人的建议,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寿险保单贴现的优点在于它们“开启了”我已经拥有的保险单的“现金价值”,那么人寿转手保单的优点就在于它们开启了我垂暮之年的现金价值。无论采取上述哪种方式,某个陌生人都从我的死亡中获利了,而且我也得到了一些钱可以安然离开了。
使恐怖活动期货市场在道德上呈现出更为复杂状况的原因在于,与死亡赌局不同,它旨在做好事。假定它是有效的,那么它就会提供有价值的情报。这就使它与保单贴现业务有些类似。在这两种情形中,道德困境的结构是一样的:我们是否应当以道德为代价——使投资者的利益与他人的死亡与不幸紧密挂钩——来推进一种值得追求的目标——为垂死之人的医疗需求提供财力支持或者阻止一场恐怖袭击?
死亡债券
如果政府提议开设一种“名人死亡赌局”的话,那么答案将一目了然:由于它不实现任何社会善,所以对于强化人们对他人的死亡与不幸的无情漠视或者(更糟糕的)极度痴迷的做法而言,也就无须多费口舌了。当诸如此类的赌博活动由私人经营时,它就更是坏到底了。肆无忌惮的死亡赌博腐蚀了人们的同情心和正派,政府应当加以阻止,而不是推进。
日益发展的死亡赌博市场只差一步就大功告成了——在华尔街上市。2009年,《纽约时报》报道称,华尔街的投资银行计划收购寿险保单贴现业,把它们打包成债券,再把这些债券卖给养老基金和其他大型投资者。这些债券会从保险赔付中产生一条收益流(income stream),而这些赔付会在原始保单持有人死亡时予以支付。华尔街会用它在过去几十年中处理住房抵押的做法来处理死亡赌博问题。<sup><a id="ch67" href="#ch67-back">[67]</a></sup>
撇开这些实际问题不论,让我们来看看下面这种具有道德意义的反对意见,即政府开设的有关死亡和灾难的赌局是令人厌恶的。假设上述实际困难可以得到克服,而且恐怖活动期货市场也可以经由设计,而在预测暗杀和恐怖袭击方面比传统情报机构做得更好。那么对于用死亡和灾难进行赌博并营利的行为的道德厌恶感,是否还是抵制这种做法的充分理由呢?
按照《纽约时报》的说法,“高盛集团已经开发了一种寿险保单贴现的可交易指数,从而使投资者可以就人们是否会比预期活得长或比计划死得早进行赌博”。而且瑞士信贷银行也在创制“一条购买大量人寿保险单、对其进行打包和转售的金融流水线——正如华尔街的公司对次级证券所做的那样”。鉴于美国有26万亿美元的人寿保险单,而且寿险保单贴现交易也在不断发展,因此死亡市场为一种新的金融产品提供了希望,这种产品可以弥补由抵押贷款证券市场的崩溃而导致的利益损失。<sup><a id="ch68" href="#ch68-back">[68]</a></sup>
那种宣称自由市场不仅有效而且还有洞见力的主张,乃是不同寻常的。并非所有的经济学家都赞同这个主张。一些经济学家论辩说,期货市场善于预测小麦的价格,但却在预测罕见事件(诸如恐怖袭击)方面力不从心。另一些经济学家则坚持认为,就情报搜集而言,专家市场要比那些对一般公众开放的市场更有效。人们还根据一些特别的理由来质疑美国国防高等研究项目局的这项计划:它是否会被恐怖分子所操纵?因为恐怖分子可能会为了从一场袭击中获利而参与“内幕交易”,或者有可能通过卖空恐怖活动期货来隐匿他们的计划。此外,如果人们知道美国政府会利用这种市场信息来阻止,比如,对约旦国王的暗杀并因此挫败他们的赌局的话,那么他们是否还真的会把赌注押在这个事件上呢?<sup><a id="ch50" href="#ch50-back">[50]</a></sup>
尽管一些商业信用等级评定机构还有待说服,但至少人们相信,创造一种风险最低、以寿险贴现为根据的债券是有可能的。正如抵押贷款证券从全国各地收集贷款一样,寿险贴现所支撑的债券也可以从下面这样一些人那里收集到保单,他们“患有各种疾病,如白血病、肺癌、心脏病、乳腺癌、糖尿病和老年痴呆症等”。一种以多种疾病组合为支撑的债券,可以使投资者高枕无忧,因为任何一种疾病的治疗方案的发现,都不会使这种债券的价格跌落谷底。<sup><a id="ch69" href="#ch69-back">[69]</a></sup>
然而,支持恐怖活动期货网站的理据所依凭的则是一种信奉市场力量的更宏大且更宽泛的主张。随着市场必胜论进入高潮,该计划的捍卫者明确表达了一种伴随金融时代而形成的对市场信念的新认知:市场不仅是生产和分配商品的最有效的机制,而且也是聚合信息与预测未来的最好方式。美国国防高等研究项目局期货市场的优点在于,它会“拨动、刺激和唤醒一个固执的情报界去认清自由市场的预测能力”。它会让我们打开眼界,使我们明白“决策理论家几十年来早已知晓的东西:事件的概率可以根据人们愿意下的赌注来测量”。<sup><a id="ch49" href="#ch49-back">[49]</a></sup>
保险业巨头美国国际集团复杂的金融交易方案曾推动引发了2008年的金融危机,但是这家公司也对这种债券产生了兴趣。作为一家保险公司,它曾经反对寿险贴现业并在法庭上与他们唇枪舌剑。但是它却悄悄地买断了目前市场上450亿美元寿险保单中的180亿美元,而且现在还希望把它们打包成证券并作为债券进行出售。<sup><a id="ch70" href="#ch70-back">[70]</a></sup>
市场预测优于传统情报搜集的一个地方在于:市场并不受制于官僚和政治压力所导致的信息失真。了解某些事情的中层专家可以直接进入市场,并把他们的钱投到他们确信的地方。这可以使某些原本被高层人士压制且永远不会大白于天下的信息曝光于大众。让我们回想一下伊拉克战争前中央情报局(CIA)所受到的各种压力——它必须得出结论称萨达姆·侯赛因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家独立的赌博网站对这个问题的怀疑,要大于中情局局长乔治·特尼特(George Tenet)的怀疑,后者曾宣称这种武器的存在就像是“灌篮得分”(slam dunk)那样确定无疑。<sup><a id="ch48" href="#ch48-back">[48]</a></sup>
那么,死亡债券的道德地位又是什么呢?在某些方面,我们可以将它们比作作为其基础的死亡赌博。如果我们可以从道德上反对拿他人的生命进行赌博并从他人的死亡中获利的行为,那么死亡债券与我们已经讨论过的各种做法(普通员工保险、保单贴现、死亡赌局以及人寿保险中各种纯粹的投机交易)一样都存在这种缺陷。人们有可能会论辩说,死亡债券的匿名性质和抽象性质,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它对我们的道德感的腐蚀性影响。一旦人寿保单被大规模地打包收购,然后再被切割分散并抛售给养老基金和大学捐赠基金,那么任何投资者就不会与任何特定的人的死亡保有一种紧密利益了。不可否认,如果国家健康卫生政策、环境标准或得到改善的饮食与锻炼习惯,使人们变得更加健康和长寿的话,那么死亡债券的价格就会下降。但是,与计算那位患艾滋病的纽约人或爱达荷州牧场主死亡的日期相比较,一个人打赌死亡债券的价格不可能下降这件事,麻烦似乎总是要少一些。难道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