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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起向第七道关口走去,北堂蝶清落后几步,悄悄拉了蝶澈,附耳轻声道:“别担心,这些人虽然看起来个个行若无事,其实闯那几道关口,绝不轻松,内力必有损耗,不必担心。”她悄指二号风情女,道:“这女子名叫金飘飘,看起来年轻貌美,实则早已经年过四旬,最是笑里藏刀,一定要留心。”
蝶澈仍是有点儿紧张兮兮,嗯了一声,盯了那个紫衣女一眼:“那个人呢?”
北堂蝶清道:“这个我也不认识,不过看身法,应该是揽襟堂的人,这个教派不论男女,修习的功夫都极是霸道有力。”蝶澈应了一声,心想原来这护身宝衣,也不怎么有效嘛……
北堂蝶清也不敢落的太远,始终与众人相隔七八步的距离,一边压低声音道:“那个红衣女子,文武双全,冷静机敏,却是劲敌。只是,我却瞧不出她的功夫路数……其它人看起来无甚威胁,且不去管她……”
说话间,便已经绕过那木栈道,到了第七道关口的木门前,北堂蝶清悄问道:“这第七道,考什么?”
蝶澈一怔,赶紧拉着北堂蝶.清向前跑去,可是两人只顾说话,一直落在最后,而木栈道临时修建,又极是狭窄,又有哪一个肯让路予她?两人东蹭西挤了一番,还是不免最后一个踏进木屋,蝶澈瞥了一眼,心里暗暗叫苦。
这第七道,考的却是棋艺。厅中已.经摆好二十局珍珑。因为通关之人,想必才高,为免有人瞧出破绽,所以,这珍珑确是难题,对弈的路数,也是实打实的精妙棋路。只是时间紧急,围棋棋路极是繁复,蝶澈又是一窍不通,所以澹台瑨只与蝶澈把第七个的棋路走的熟了,蝶澈生怕临时会忘记,又背着澹台瑨把第一个的棋路也强背下来,不可谓不用心,谁知落后一步,进门时,第一个到第九个,居然都已经坐上了人,竟是依次坐过。
蝶澈一时怔在门口,叫苦不迭,.北堂蝶清不知端倪,却也情知是出了岔子,微微凝眉去看棋局,蝶澈看众人的眼光都射了过来,只能挪动脚步,一直走到最后一个棋局前坐下,北堂蝶清便坐了第十九个。
对面的人微一躬身,道:“姑娘请。”
围棋本是时下流行的技艺,会的人也有不少,只不.过大多不甚精通,颇有几个人拈了棋不动,然后东张西望,蝶澈虽然挂着十足的苦瓜脸,倒也并不十分突兀。北堂蝶清对于棋艺,尚算精熟,看蝶澈扁了嘴角发怔,微微皱眉,索性沉心在自己面前棋局,细细想了许久,缓缓的落下了一子。
“叮”的一声,就在身边。蝶澈吓了一跳,苦笑的捏紧了.手中棋子,看眼前格子方方正正,棋子白白黑黑,俱甚眼熟,偏偏就是不知要把棋子落在哪儿。一时悲从中来,简直想哭给他看,澹台瑨费尽心思,本来在第一关文斗时,就能把人赶个差不多,偏偏到了自己手中,竟是处处弄巧成拙……难不成真要功亏一篑?原来我真的很没用,枉费了瑨瑨这番苦心……
前两关,连四分之一个时辰都没有用过,这一关,.半个时辰却是转眼就过。间若有棋子之声叮的一响,大半的时间,却是一片安静。蝶澈自怨自艾了许久,手里的棋子,捏的满把俱是汗水,对面的试官,耐心的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抬眼看了过来。蝶澈急的只想大嚷大叫,偏偏什么也做不了。
椅声一动,那个.总是第一的红衣女已经站了起来,温文尔雅的向对面的试官抱拳,道:“承让了!”说完,便转身向门前走去,背影飘摇,风姿绰约。蝶澈脸上顿时涨红,又是嫉妒又是自恨,一咬牙一闭眼,心说管他呢,大不了……
大不了……不,不要……像滚水流过了肺腑,忽然便是一阵灼痛,一时间,她竟微微怔住。原来,只是想一想这个结果,便会让人这么痛……大不了怎么样?大不了让他娶刚才那个……不!
蝶澈已经要砸出的手,硬生生的收了回来,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张总是淡然清冷的面容,那对眼睛,却常常是那般温柔缠绵,又无奈又含笑的看着她……不,他是我的,我不要把他拱手让人,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一定要试一试。为了瑨瑨,我一定得试一试。
蝶澈的神色却忽然变的平静,平静中,又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她耳边温柔的声音,琴韵般流连:“棋盘上纵横十九道,便是一个天下,既是我的,也是你的……非黑即白,非敌即友,有时,最后一子方能定乾坤……”
临阵学艺,其实真的很迟,但是,总比不学要好。她沉吟了许久,终于缓缓的落下一子。对面的试官,抬手也放了一子,手指修长如玉。蝶澈竟有一瞬间的恍惚,定了定神,又缓缓的落下了一子。豆大的汗水从额上滑下来,又滑下来,直到浸湿了衣袖,她抿紧的唇瓣紧张的发白,落子的手,却没有颤抖。
那一瞬间,身边的声音,似乎俱都远去,只有这极缓极缓的落子声,间或“叮”的一声响起。直下了十余子,蝶澈忽然觉得肩上一沉,一个极小的声音道:“我还当下雨了呢,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蝶澈早全心沉浸于棋局,愣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六足蛙,正要说话,又急掩了唇,轻咳一声,六足蛙终于也瞧出情形不对,急道:“你先别动。”蝶澈赶紧收回要放的棋子,接着,便听六足蛙的声音颇有点儿怪异的道:“这步倒不错,放下罢!”
蝶澈放了下去,六足蛙步步指点,很快便解了珍珑,蝶澈收了手想要站起身来,谁知坐的久了,脚腕僵硬,一起之下,险的扑回棋盘上去,赶紧向后一仰,勉强站定。看周围时,居然只余了七八个人,北堂蝶清早kao过来扶了她手臂,急急的道:“谢天谢地,还来的及,快走吧!”
蝶澈只觉全身虚软,抬袖拭了汗,勉力迈腿,随着北堂蝶清向前。一眼看到那个暗算自己的紫衣女居然仍在厅中,不由微微一怔,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回了身。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不可以误事,不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