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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可是你刚刚分明就笑得很大声。”
好潇洒。
我同桌拍了拍胸口:“我多善良啊,我从来就不笑话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越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大雨中,直到守在餐厅门口的同学只剩下三三两两。
我点点头,说:“那倒也是。”抬起头又看着我同桌,“你不会笑话我吧?”
也直到,我同桌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抱着一堆雨伞从瓢泼大雨中奔进餐厅。
“多大点事儿啊,我家老爷子还顺拐呢。”
那个奔跑在雨中的少年像极了为了公主赴汤蹈火的骑士。
兴许是我同桌看出了我的郁闷,忙走过来安慰我。
25.
这下丢人丢大了。
年少的时候不是都会有这种感觉吗?
我低下头,左手和左脚同时伸在前头,我猜自己滑稽得像个木头人,不然大家不会笑得这么张狂。
悸动只需一秒,心跳也仅需一面。
“看,顺拐了吧。”
我的江湖同桌一只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抱着伞的样子很狼狈,可是我就是觉得,那一刻的江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帅气得不像话。
我同桌一个“停”字一下子杀我个措手不及,继而他才有些无奈地指着我。
我站在餐厅门口用力地冲我同桌招手,直到我同桌看到之后咧着大白牙跑进来。
“预备——齐!一、二——停!”
“我给大家来送伞了!”
转过脸,我同桌咧着大嘴看着我。
果然有副连长的风范,我僵着抬在半空中的胳膊,看着我同桌愉快地向四周同学分伞。我哭丧着脸站在一旁,直到我同桌手中都空空如也了,我才走到他身边埋怨他。
“是,教官。”
“咱俩同桌一场,你倒是给我留一把啊。”
“副连!”曹磊憋着笑看向我同桌,“你带着这‘顺拐’出去练练,别给我丢人啊。”
我同桌一转头,又夸张地张大嘴。
相信老安,就是相信我自己踢正步没有顺拐。
“呀,同桌你怎么还在这儿呢,我没给你伞吗?”
在那之后,我从来就没有质疑过老安。这一次,我依然坚定无比地相信老安的话。
我恨不得一拳头打得他满地找牙。
我从小就不服输,老安最常给我灌输的知识除了吃维生素能够长智力之外,牛掰的还有那条“真理永远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他说这就跟买彩票一样,那一张八百万的彩票就是真理,但是八百万的彩票有几张呢?没错,只有一张。我说真理怎么能跟钱比呢,老安就笑,说怎么就不能跟钱比啊,你看咱周围有多少人拿得出八百万啊,那八百万就跟真理一样稀缺。在讲完真理后,老安还颇得意地告诫我,说以后不要质疑他。
气愤之余心里就又是无端的难过,很明显,我同桌没有做骑士的天分,更何况就算他真的努力修炼变成骑士,我也不是公主。
身后又是一阵哄笑。
兴许是我脸上垮下去的表情太过明显,我同桌以为我生气了,连忙冲我摆手。
“嗯嗯,”这当口,曹磊也抹了几把眼泪附和,“你别说,走得还挺好看。”
“同桌,我跟你闹着玩呢,我当然给你留着伞了啊,哈哈。”
我同桌又笑了:“真的,你真的顺拐了,拐得还挺规整的。”
下一秒,他果然从怀里掏出一把伞塞到我手里。
我说:“你才顺拐呢。”
“拿着吧同桌,咱俩什么关系啊!赶紧回去吧,快两点了。”
我同桌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我很不满意。
“唉,同桌……”
“同桌,”我同桌捂着肚子嗒嗒嗒地跑出来,“你顺拐了!”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我的江湖同桌就风风火火地脱下迷彩服,两只手撑着遮着头就又冲出去了。我其实是想说我们可以撑一把伞走的。
就在曹磊喊到第五个“一二一”的时候,我身后原本立定着的同窗们都已经笑得稍息了。我心说这怎么的呢,就瞥了曹磊一眼。这一瞥可不得了了,原本全神贯注喊着“一二一”的曹磊,忽地放开嗓子,大笑三声“哈哈哈”,然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低头看了看塞到我手中的那把伞,粉色的烧包颜色,竟莫名地熟识。
至少在当时,我心里以为是曹磊看我正步踢得好,所以才把我单独喊出去给大家做示范呢。
回到教室后,大家都脱了迷彩服在教室里拍打衣服。周倩抬头看到我,捋了捋刘海道:“你怎么才回来啊?”
“立正!向后转!正步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哦,”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站起来拍打衣服的我同桌,“我看到我同桌来送伞,就没跑回来。”
趁着刚刚踢正步的热乎劲儿,我快速地跑到曹磊跟前,睁大眼睛抿紧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练家子。
我同桌抬起头冲周倩一笑:“羡慕吗?”
“到!”
“我呸,”周倩一个白眼翻过去,“白送我,我都不要。”
“安晓出列!其他人,立正!”
“不要拉倒,”我同桌觍着脸,“我只给我同桌送伞。”
我站在队伍里,听着我同桌的口号,挥舞着腿和胳膊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地笑。笑声还没冲出队列,我们连长先笑岔了气。
“别闹了好吗。”从我同桌身后挤到座位上,我又冲我同桌指了指门后,“我把伞放在那儿了,放学你别忘了拿。”
曹磊站在最外面挑我们的刺儿,我同桌就仰着头一边踢正步一边喊口号,口号嘹亮得甩了旁边的三连副连长十条街。
我同桌很诧异,看着我说:“啊?为什么要我收?”
先前我只是脑补了一下老班踢正步顺拐的场景,画面虽然好看却没有实感,再一看我同桌,走得那叫一个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仗着个子高线条好,正步踢得堪比天安门前升国旗的护卫队。
我说:“你的伞不是你收,难道我收吗?”
19.
我同桌更诧异了。
“副连带队,踢正步!”
“那不是你的伞吗?”
两分钟后,营长的哨声响起,我撒着欢儿跑回队列。还没好好安抚一下我的小心脏,曹磊那厮又出幺蛾子了。
“我怎么会有那么烧包的伞……”
我在旁边站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心说:曹磊你这不是逗我呢吗!一分钟前你还自来熟到一脸恍然地说“你就是安晓”,不认识我你“就是”个什么劲啊,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
等等,我一下子从座位上坐直:“谁给你的伞?”
“……”
“就上次那个在新生典礼上,在你身后讲话的那个,你们不是一所学校的吗?”
“哎哟喂,我还真不知道!”
“苏越?”
“是这一届的中考状元啊!”
“啊,就是他。我本来不知道你也困在餐厅了,就想着发挥我们军人的品格,拿了班上的伞去做好人好事。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苏越回来,说是要把伞还给你……”
“多能耐?”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
“就是,我还没说完呢!”我同桌一脸不满意地撇了撇嘴,“连长你知道我同桌有多能耐不?”
我胡乱地挥了挥手打断了我同桌的话,而后又有些烦躁地趴在桌子上挺尸。
曹磊冲我一挑眉:“副连还没说完呢。”
周倩回过身来问我:“你跟那个苏越熟不熟?”
我说:“连长我可以去旁边坐会儿不?”
我摇摇头:“初中时候是一个学校的。”
我被我同桌说得浑身胃抽筋,只得眼巴巴地看着曹磊。
“同桌!”我同桌忽然站直身体,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你说是苏越帅,还是我帅?!”
“是啊!”我同桌一拍大腿,“连长,敢情连这事儿你都知道啊,我跟我同桌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一样,真的,连长您还甭不信……”
我虎躯一震,眉头一皱,心上一沉。
“听说你们关系很好啊。”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