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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桌愣了愣:“这么回去是不是特没面子?”
“要不,你背我回去吧。”
居然现在还在意“面子”这种东西,我同桌是狮子座的。
残成这样,我能去哪儿啊?
“那行,要不上去吧,兴许你这么一闹,大家也就和解了呢。”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任由我同桌背着我在我们小区转圈,直到我同桌终于叹了口气问我:“那你现在要去哪儿啊?”
怎么可能和解,我同桌以为我是白痴吗?
“你让我摔我就摔,那我不是太没面子了。”
可是,不得不说,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确实很让人措手不及。
我不喘气地说了十遍,倒是我同桌低低地笑出声来。
我同桌背着我刚走到楼下,就看到苏越一家从楼门口走出来。他们看到我回来也是一愣。
“摔啊摔啊摔啊……”
杨云洁依然是泪眼婆娑的样子,走到我跟前瞅着我。
“你再说十遍!”
“安安啊,妈妈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告诉我,我再接你走……”
“我说你倒是摔死我啊!”
我没吱声,我同桌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句:“阿姨我同桌她知道了。”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然后,他就迅速地往楼道里钻,一边快走还一边埋怨我:“你倒是吱个声啊,这显得你多没礼貌啊。”
“那你倒是摔啊!”
我于是很礼貌地提醒我同桌。
忽然就很想抬这个杠。
“同桌我拖鞋没勾住,又掉到外面了。”
左拐右拐,找到了那家我同桌说的小区里的诊所,又包扎成萝卜似的被我同桌背出来,右脚吊着一只拖鞋晃啊晃的。我抿了抿嘴想说什么,我同桌像是有感应似的,忽然停下,恶狠狠地道:“你要是敢说你鞋子掉了,我就把你扔下去摔死你!”
给我送回拖鞋的是苏越,在我同桌骂我“你是白痴吗?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下去摔死你!”的时候。
我同桌就又不说话了。
苏越还是像个闷葫芦,拿着我的拖鞋走过来,趁着我和我同桌怔住的时候轻轻地给我套上鞋子,然后又绕到我面前看着我。
摇了摇头,我说:“不知道去哪儿了,刚好不在家。”
“安安,我要走了。”
是啊,我爸呢?
我愣愣地点头,然后说:“嗯。”
“哼,我就知道!不对啊,”我同桌停下脚步,“你爸呢?”
“那你保重。”
“不,”我用词错误,我同桌指责得很正确,“我不会去。”
“嗯。”
“应该?”
139.
我摇摇头,“应该不会吧。”
“苏越应该还挺舍不得你的。”
“同桌你会跟着走吗?”
苏越走后,我同桌背着我边走边说。
只是我同桌的关注点却不在“感情”这种高深的东西上。
“嗯,”我点头,“我们小时候的关系很好,舍不得也是应该的。”
想不到这个错综复杂的家庭故事居然被我用几句话就概括了,我有些想不通我们纠结了这么多年到底是在纠结什么,感情这个东西真让人难懂。
我同桌不再说话,脚步声踏在楼梯上,声音沉闷得可怕。
“里面那女的是我妈妈,我小的时候她跟老安离婚,和苏越的爸爸走了。现在据说是要去加拿大,然后非要带我走,说我的抚养权在我妈妈手上……”
打开客厅门,我正好看到老安从卧室里出来,眼睛又红又肿,看得人鼻子酸酸的。我假装没有看到他,拍了拍我同桌的肩膀,示意我同桌快走。
我趴在他身上,声音闷闷的。
“晓晓……”
原来他刚刚的镇静都是装出来的。
身后是老安略带颤抖的声音。
“靠,同桌这什么情况啊!可吓死我了!”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同桌快送我回卧室。”
我同桌却在门关上之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得嘞。”
忽然又有些想笑,想起老安说的中庸之道,里面有一条说情绪大起大落不好,我这才忍着没有笑出声。
回到卧室关上房门之后,我同桌把我放到床上,才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138.
“同桌你刚刚那个态度是不正确的。”
“哥们儿,给开下门呗。”
“我也不想跟你说话,你还是出去吧。”
背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同桌停下,偏过脸看了一眼苏越。
趴在床上闷闷地说出口,又听到我同桌说了个“忘恩负义”,就听到卧室门开了又合的声音,房间就一下子没了声音。
这让我,怎么会不愿意靠近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早上苏越一家来的时候,我原本以为是世界末日到了。可没想到,这世界末日,居然就在我同桌的插科打诨下过去了。
不只是他的笑容,就连他给的关怀都太温暖太温暖,温暖到直达人心。
很多事好像一下子都不是那么可怕了,就连老安不要我的抚养权,我也开始站在他的角度考虑——他是想让我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老安开得起宝马、路虎的话,他肯定不会将我的抚养权交给他人。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我同桌会被那么多人喜欢。
好像很久之前老安歇斯底里地冲她喊“你是选晓晓还是他”的时候,所有问题都找到了答案。
不去看任何人,我乖乖地趴在我同桌背上,并不宽厚的臂膀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让人过分安心起来。
她两个都选了,她也没有要丢下我。
“……好。”
躺在卧室和外界隔绝,所以我根本就不会知道,我同桌已经在外面和老安洋洋洒洒地脱稿演讲了很多。
“夏神医说你的脚踝要每天去换次药,我觉得他说得虽然正确,但是他的医术和医德都不太好,我在你家小区前面看到了一家诊所,我背你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他告诉老安我是刀子嘴豆腐心;告诉老安家庭纠纷最伤小孩子的心,要多关心关心我;还告诉老安家里的厨房一直没有吃的,我都饿了好几天了……
他该是觉得我受委屈了,也该是觉得我受欺负了。
老安觉得我同桌说得有道理,还频频地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他们两个一见如故,居然就互道兄弟成为了忘年交。中午的时候,老安还非要留他在家里吃饭,我同桌恭敬不如从命,两个人在饭桌上开始以“兄弟”相称,从今天的家庭关系一直聊到零八年的奥运会。看着老安愈加兴奋的样子,我不禁想要提醒他注意一个老人家的形象。
可是我同桌却连一眼都没有看他们。
老安声泪俱下,故意用抽泣声博取同情。我不吃他那一套,一面大口大口地吃西红柿炒蛋,一面又嫌弃鸡蛋太少,西红柿炒得太烂。
是啊,还有这么多人呢。
老安在一旁频频点头。
我同桌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伸出手给我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同桌你别怕,你别哭了,这么多人在多丢人啊。”
“是是是,我下次注意,一定注意。”
同桌,我好怕,我好怕老安不要我。
晚上躺在床上,我开始思考这两天发生的事。
我哑着嗓子想喊我同桌的名字,告诉他自己只是太感动了,可是只开口叫了个名字,眼泪就又是唰唰地掉下来。
先是运动会跌倒摔得脚踝肿得老高;去花店看到老安偷偷地哭,也不知道是因为花店转让还是因为我;再然后苏越一家跑来大闹,因为我同桌的出现,最后的结局却成了一场闹剧。
“同桌……”
也不知道这闹剧最后会以何种方式收场,但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我坚持,他们就会妥协。
即使是在老安面前,这也是从来都没有的事。
我已经长大到足以一个人生活的地步,所以无论抚养权在哪一方手里,我也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这对我构不成影响,只是我现在还不想离开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