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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让她跑啊!你怎么不看着她!”
一路背着我走到校门口,我趴在我同桌背上还在不满地嘟囔。
我一下子愣住了,脚踝的伤也顾不得,甚至是有些怯怯地看着他,说:“是她自己要陪跑的……”
“快点吧,我鞋子又要勾不住了。”
苏越冲我大声嚷嚷。
“你给我好好勾着!我都给你捡了三次鞋子了,老腰都快折了。”
“谁让她跑的?!”
脚踝一肿,再经过我同桌锲而不舍的包扎之后,鞋子是彻底穿不上了,只能伸进去勾着鞋面。我同桌再背着我一晃一晃的,我当然对鞋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是蹲下捡三次鞋子,早就让他多锻炼来着。
至少在当时,我以为苏越是来送我去医务室的。
好不容易背我出了校门,我同桌右转,然后顿了顿。
冷晨阳仍是喘得说不出话,我偏过脸问周倩救援什么时候到,却看到了快速跑到我们这里的苏越。
“同桌你还有多少钱啊?”
冷晨阳还在一旁大口地喘气,我拍了拍她的胳膊嘲笑她:“这就累成这样了,我都快残了。”
“不知道,”我想了想,“要钱干吗?”
我摊了摊手又冲她龇牙:“脚崴了,太疼了。”
“打车啊。”
坐在操场边上等救援,周倩指着我的脚踝道:“这怎么了?”
“不能坐公交吗?”我苦着脸,“从这里打车到家很贵的!”
周琳跑了个小组赛第一,正站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气。周倩和冷晨阳接到周琳之后,也朝我这里跑来。我看着冷晨阳气喘吁吁,脸色发白的样子,想着她果然不适合运动。
“我背你上不了公交!反正我就打车,你给我瞅瞅我口袋里有钱没?”
好多陌生人冲我伸出援助之手。
“哦,”我低下头拍了拍他的上面的运动服,“你衣服上没口袋啊!”
我想着:完了,未来的一百天我也要像黄法海一样拄着拐,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了。
我同桌眼睛一闭,哀号了一声“天要亡我”。
可人有旦夕祸福,我这刚倒腾了两步,脚底没蹬稳直接来了个狗啃泥。倒下的时候,我甚至清晰地听到了脚腕发出“咔嚓”的清脆声。
钱在校服口袋里,校服在背包里,背包在教室里,教室在学校育才楼一楼。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跑成倒数第一,心里又急又气,最后半圈的时候,我心一横,眼睛一闭,想着拼了,两条腿倒腾地更快了。
我企图安慰一下我同桌暴躁的心情。
这才是后劲儿啊,我严重怀疑她们服了兴奋剂。
“同桌要不我们……”
我一面腹诽一面往前冲。周琳说要持续发力,要在最后一圈的时候冲刺,可那家伙一直保持的是冲刺状态,这才刚刚第二圈,她就已经窜到一位,并且一度落下第二名足足十米的样子。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加快速度,不能被周琳甩下那么远,第二圈跑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我脚一蹬,胳膊一甩,跑得那叫一个飞快。我正洋洋得意的时候,身边的对手们却一个一个地,居然都噌噌噌地跑到我前面去了。
“绝对!不坐!公交车!”
起跑很稳,我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我排在第三个,周琳紧随其后。周倩拉着冷晨阳在操场里圈一直喊加油,可是那两个混蛋估计是到最后半圈的时候才要陪跑,可那还能叫陪跑吗?
脾气这么暴躁可不好,我有些不满地看着我同桌的后脑勺。
然后是枪响,起跑。
“我鞋子又掉了。”
预备动作开始,我就觉得气血上涌,尤其是等枪声响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紧张得心都能跳起来,偏偏周倩和冷晨阳还在一旁不知死活地加油鼓掌,我焦躁地恨不得上去撕烂她们的脸。
“……你给周琳打电话,”我同桌做了三次深呼吸,“让她把我的背包送出来。”
周琳甜甜地冲我同桌笑,然后又回应他说“怀挺”。我抬眼瞅了我同桌一眼,又瞅了一眼操场,周长三百米,也就是我们要跑两圈还要多一点,想想就叉叉地累,我觉得我当初真的是大脑缺氧才会报这个项目。
“干吗喊她呀,”我不满地拿出手机拨通周琳的电话,“她刚跑完八百多累啊。”
周琳在前,安晓在后,计较这个最没意思。
最终还是周琳出来给送的钱。她跑着出了校门,看到我,不,应该是看到我同桌背上的我微微怔了怔,然后才喊我同桌的名字。
自古女子八百就是个体力活,估计大家都喜欢看女生奔跑时香汗淋漓的样子,所以我们跑道周围除了聚集了很多女女女女,也又在我同桌的召唤下来了很多男男男男。我蹲在第一跑道上系鞋带,周琳在第八跑道叉着腰嘟着嘴向周围群众卖萌,冷晨阳和周倩手拉着手站在跑道旁随时准备陪跑,我同桌和一群男生扎堆站在一起。然后,他做出打气的动作,说:“周琳、安晓加油!”
“江湖。”
这才是真爱,赤裸裸,坦荡荡。
我同桌转过身,看到周琳手中的包,这才有些眉开眼笑起来。
女子八百率先进行,我和周琳被同时分到了第二组,这是天意。周倩将冷晨阳从比赛完后的苏越旁边拖过来,一面给我们放松身体一面信誓旦旦地说要陪跑。
“周琳你过来帮我个忙,”他腾出一只手冲周琳挥了挥,“把我同桌的鞋给她套上,老掉。”
我低头的时候看到了周琳手中的彩带,想着周琳肯豁出去自己教主夫人的形象为我同桌加油,这也是爱。
我不知道当时的周琳是什么心境,毕竟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背着另一个异性,还指使自己帮那异性做这做那的,换作是我心情也不会很爽。可是周琳没表现出来——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她的心在滴血,就算不滴血,也在流泪——轻轻地帮我把鞋子套上。我吸了一口气没吱声,其实还是疼的。
“走吧晓晓,我们去江湖那里。”
“谢谢你啊周琳!”我同桌冲周琳笑,又晃了晃身子把背上的我晃正了,“同桌,把包接过来。”
周琳从黄法海身后径直跑到我跟前拽着我的胳膊。
我于是郑重地将周琳手中拎的我同桌的包接过来,仪式一样,然后才冲周琳笑。
我估计黄法海就只差一脚踹我过去了,手中的拐杖都差点戳我脑门上了,还一个劲儿地跟我嚷嚷:“你倒是快过去啊。”
“小心点儿啊你们。”
我心说:您这是赶猪呢还是配对呢,又男女又扎堆的,这么多的比赛项目还不兴人家给别人加加油助助威啊。
“嗯,反正谢谢你了。”
“这个跟八百米冠军没关系好吗!”黄法海急了,“你快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喏,就是那个个儿最高的,江老师家的儿子,那儿呢。都是长跑,男女都在那儿扎堆呢,给我过去。”
我同桌道了两次谢。
“不着急,”我又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我军训的时候表现可好了,是连里的小通讯员,军训结束后教官还给我发了个‘英雄学员’的小本本……”
“你不要这么客气啦,我还得谢谢你照顾安晓呢。”
天地良心,我当时真的以为黄法海要拿着他的法杖指着我说:妖孽,快现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