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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洛萨诺先生想了解的具体是什么,老爷。”安布罗修说道,“无非是哪个女人给丈夫戴绿帽子了,同谁乱搞了,或是哪个男人欺骗了自己的妻子,同谁乱来了。我想也就是这种事。”
阿玛莉娅半惊半恼,很久才想起来:他没认出我。这时,太太在楼梯口出现了:进来吧,费尔民,坐,卡约这就回来,他刚给我打了电话。阿玛莉娅关上门,躲到储藏室后面偷偷地看着:我要不要给他倒杯酒?堂·费尔民看看表,神色显得很不耐烦,也很不高兴。太太递过去一杯威士忌:卡约今天怎么了?他一向是很准时的。看样子你不喜欢由我来陪伴你,我可要生气了。阿玛莉娅感到奇怪:这两个人讲话的口气怎么这么随便?她走出房门,穿过花园。安布罗修在离家门远一些的地方等着她,一见她就迎了上去,脸上挂着惊恐的样子:堂费尔民看见你了?跟你讲话了吗?
“没时间,兄弟,”鲁多维柯说道,“洛萨诺先生在那边等着。”
“他根本没认出我来。”阿玛莉娅说道,“难道我的样子变得这么厉害?”
“你好,鲁多维柯,”瘸子梅雷基亚斯说道,“要不要给你来杯啤酒?”
“万幸,万幸!”安布罗修说道,仿佛又活了过来,他摇着头,不时地望着那幢房子,仍然感到后怕。
鲁多维柯的车子跑到围墙处,没有排长队,汽车都在外面兜风,等某辆车一开出来,这些车就在大门对面停下来,用灯光打着暗语。大门打开,车里的人就进去欢乐一番。大门内漆黑一片,几辆汽车的影子正驶入汽车房,门缝透出几缕灯光,侍者端着啤酒来来往往。
“你怎么还是这么胆小?叫人觉得神秘难测。”阿玛莉娅说道,“连我都变了,可你还和从前一样。”
“由于同妓院和情人旅馆进行接触,洛萨诺先生可以了解到不少人的隐私。”安布罗修说道,“反正那两个人是这么告诉我的。”
阿玛莉娅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带笑容,为的是不要让他以为自己在跟他吵架,而是说着玩的。她思量道,你这个傻瓜,瞧你一见到他这份高兴劲。这时安布罗修也笑了,他摆了摆手,仿佛告诉她:危险过去了,阿玛莉娅。他凑近阿玛莉娅,突然抓住她的手:我们这个星期天出去吗?两点在车站见面,好吗?好吧,那就星期天见面。
“你下去,鲁多维柯,”洛萨诺先生说道,“把那瘸子给我带到这儿来。”
“看样子堂费尔民和堂卡约和好了,”阿玛莉娅说道,“也就是说,堂费尔民要经常到这儿来了,那么早晚有一天会认出我来。”
洛萨诺先生的情绪果然一下子变坏了:在这个国家里,随便什么人都想精过别人,佩列达这是第二次用支票来搪塞我了。鲁多维柯和伊波利托一言不发,只是偷偷地互相使眼色:见鬼,洛萨诺先生好像昨天刚刚出生似的。这些人想发财,剥削色鬼们还不够,还想剥削我,这办不到,我要对他们援用法律,看看他们这些情人旅馆还怎么经营。这时三人来到了石竹花建筑区。我们到了。
“正好相反,他们俩的矛盾恶化得很厉害,你死我活的矛盾。”安布罗修说道,“堂费尔民同一个搞叛乱的将军是朋友,堂卡约利用这点想搞垮堂费尔民的生意。”
“不过,您知道堂卡约为什么容忍洛萨诺先生对妓院和情人旅馆进行敲诈吗,老爷?”安布罗修说道。
安布罗修正在说着,二人看到堂卡约的汽车拐了过来:他来了,赶快跑。阿玛莉娅立即钻进了屋子。卡尔洛塔正在厨房等她,大眼睛露出好奇的神色:你认识那位先生的司机?你们都谈了些什么?他跟你说什么来着?他可真漂亮,对吗?阿玛莉娅撒了个谎。这时太太叫她了:阿玛莉娅,把这盘子送到楼上书房里去。阿玛莉娅颤颤巍巍地上了楼,盘子里的酒杯和烟灰缸直晃荡,她心想:安布罗修这白痴把害怕传染给我了,堂费尔民要是认出来会对我说什么?但堂费尔民并未认出她来,只瞅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没盯着她看。他坐在那里直用脚蹬地,显得极不耐烦。阿玛莉娅把托盘放在办公桌上就出来了。堂费尔民和堂卡约关在书房里足足谈了半个小时,二人吵得很激烈,在厨房里都能听见。太太走过来,把储藏室的门关上,不让女仆们听。阿玛莉娅从厨房里看见堂费尔民的汽车开走了,才上楼取盘子。太太和先生已经下了楼在客厅中谈话。太太说:你们吵的声音真大。先生:这只老鼠以为船要漏了,想逃。他现在正在付出代价,可又不甘心。阿玛莉娅心想:他凭什么说堂费尔民是只老鼠?人家比他好多了,体面多了,他肯定在嫉妒人家。卡尔洛塔:告诉我,那人是谁?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这是平息人们的不满情绪、妒忌心理和勃勃野心用的钱,这种人每天都从我们政权内部滋生出来。”他一件一件地数着,“用大棒是不能平息他们的,还得用钱。您不高兴,我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些脏事得我去干,而您连过问一下都不用。您先看看这些文件,然后再告诉我,又要节约又要不危及国家的安全,您认为这可能吗?”
“我也是由于总统的要求才出任内政部长这个职务的。”阿尔贝赖斯博士放低了声音说道。他想:那太好了,那就让我们和解吧,“我在努力做一件有积极意义的工作……”
阿尔贝赖斯博士没有看那些文件,只是一面听一面抚摸着袖扣,懒洋洋的小眼睛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内政部里凡是有积极意义的工作全让您干了,而我干的全是具有消极意义的工作。”他语气激烈地说道,“哦,不,我是在开玩笑,真的。我敢说我给您帮了大忙,使您免掉了一切与声名狼藉的警察局有关的事务。”
“这是附属工会的领导机关以及工厂、大学、行政机关中的情报网需要的开支,”他一件一件地数着,一面把从公文包中掏出的文件放在桌上,“这是游行、集会用的钱,这是为了了解国内外敌人的活动用的钱。”
“我并不是想冒犯您堂卡约。”阿尔贝赖斯博士说道,下巴已经不再发抖。
“我并不怀疑您对使用这笔经费是很负责的。”阿尔贝赖斯博士说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