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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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给小姐来杯苦艾酒，”黑人重复了一遍，“我还是要啤酒。”

“你想跟我聊天，就得点喝的，”凯妲说着点了酒，“我要苦艾酒。”

凯妲看到小罗贝托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走开了。她还发现玛尔塔在舞池里从舞伴的肩上愤怒地看着她。她也看见角落里那些无伴的男人用激动而责备的目光盯着她和黑人看。小罗贝托端来一杯啤酒和一杯淡茶，离开时向她挤挤眼，仿佛在说：我可怜你。又仿佛在说：这可不关我的事。

凯妲放声大笑。黑人抬起头，那双眼睛仍然发红，眼白大大的，充满了希望，也非常胆怯。这时小罗贝托凑上来，噘了一下嘴，仿佛问凯妲出了什么事。凯妲做了个表情，表示一切都好。

“我明白了，”黑人咕哝着说，“您对我一点好感也没有。”

“是真的，”黑人说道，迟疑了一会儿又说，仍然低着头，“只是她没让我留下不走。”

“这倒不是因为你是黑人，我根本不在乎这个，”凯妲说道，“而是因为你是那令人作呕的臭卡约的奴仆。”

他抬起了眼睛，凯妲心想：他仿佛在求我；如果您愿意，唾我都可以，但别告诉他。片刻后，他再次移开了眼光。“这么说，奥登希娅那疯女人派你来办事是假的？”

“我不是任何人的奴仆，”黑人说道，“我只是他的司机。”

“不知道。”黑人轻声说道，“也许不会把我怎么样，也许会把我辞退或抓起来，也许比这还糟。”

“还是他的打手。”凯妲说道，“在汽车里跟你坐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不是警察局的人？”

“要是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你来这里跟我纠缠，会怎么样？”凯妲盯住不放，很有耐心。

“伊诺斯特罗萨确实是警察局的人，”黑人说道，“但我只是司机。”

“他不在，”黑人喃喃地说道，头不抬，身子不动，“他到南方巡视去了。”

“你如果愿意，你可以告诉臭卡约，说我骂过他是个令人作呕的人。”凯妲微微一笑。

“我要是告诉臭卡约，会怎么样？”凯妲说道。

“他会不高兴的，”黑人以一种谦卑的口气慢慢说道，“堂卡约是个很自傲的人。我不会告诉他，您也别告诉他我来过，咱们谁也别告谁的状。”

凯妲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的眼睛瞅了一眼，他立刻低下头。

凯妲爆发一阵大笑。黑人的那双眼睛仍然又红又白，贪婪而火热，不安而恐惧。你叫什么？安布罗修·帕尔多。您叫凯妲，我早就知道了。

“该轮到我了吧？”他紧张地说道，“可以跟您跳个舞吗？”

“臭卡约和伊翁老太婆合伙了，有这回事吗？”凯妲说道，“你的主子现在也成了这家妓院的老板，是吗？”

凯妲把那人拉进舞池，心中暗自发笑，心想：他不知喝了多少啤酒才把胆子壮起来，我要教训教训他，他会明白的。凯妲跳着跳着，感到那人的脚步乱了，跟不上音乐了。她发现那人发呆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总往黑人那儿瞅。黑人一直站在那里，平静地瞧着墙上的画和角落里的人。一曲完毕，那个人想走掉。我们可以再跳一个，你大概怕那个黑人，是不是？放开我，太晚了，我得走了。凯妲笑了，放开那人，走到酒台前，在一只高脚凳上坐了下来。片刻后，黑人坐到了她的身旁。即使没看他，凯妲也猜得出黑人的面孔因困惑不安而扭歪，猜得出他张开厚厚的嘴唇要说话。

“我怎么知道？”他喃喃地说，接着又用稍微强硬的口气强调，“他不是我的主子，而是我的领导。”

“我没跟他在一起。我愿意跟你跳舞，”凯妲说着抓起那人的手，“来吧，我们去跳舞。”

凯妲喝了一口凉茶，做了个难喝的表情，迅速把茶水倒在地上，然后抓起啤酒杯喝了一口。这时安布罗修那惊奇的目光转向了她。

“是我先说的，”那个人打量着黑人那一动不动的高个头，犹犹豫豫地说道，“那好吧，我们不用争。”

“我可以告诉你，”凯妲说道，“你的主子是一堆屎。我不怕她，臭卡约是一堆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