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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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塞费里诺神父又采用了武力说教。他向塞巴斯蒂安挑战,要用拳头来证明究竟谁才是上帝真正的使臣。但是,由于过多地进行使奥南抵住了魔鬼挑逗的那种修炼,奇里莫沃人的身体虚弱得很,两拳就被塞巴斯蒂安·贝瓜打倒在地。塞巴斯蒂安·贝瓜二十年来天天都练一小时的体操和拳击(是在圣伊西特罗的雷米吉乌斯体育馆吧?)。使塞费里诺神父感到绝望的并不是被打掉两颗门牙,鼻梁也被打塌,而是被他自己提倡的武器打败的耻辱,以及看到在他的对手面前每天有教民离去。
为了取悦孩的洗礼教父——议会的看门人——人们给这孩子取了与教父同样的名字塞费里诺,然后加上母亲的两个姓。他童年时,谁都看不出他会成为一位神父,因为他所喜欢的不是宗教礼仪,而是打闹和放风筝。不过,从他会说话之前就看得出他是个性格刚毅的人。洗衣妇特雷西塔实行一种直觉的,即从埃斯帕塔或达尔文那里吸取来的哺育哲学,也就是要使自己的孩子懂得,如果他们愿意在这丛莽中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挨咬和咬东西;至于喝牛奶和吃饭,满三岁后便完全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因为她每天要洗十个小时的衣服,还要花八个小时跑遍利马把衣服送走。即使这样,也仅能维持她本人和几个尚不会走路的孩子的生活。
不过,塞费里诺神父和那些胆大妄为的人一样,决心孤注一掷,破罐子破摔。一天,这个奇里莫沃人神秘地把一铁筒液体带回土坯房,而且不让好奇的人看见(但是嗅觉灵敏的人都闻出了那是汽油)。那天晚上,等人们入眠之后,由利图马陪同,他用厚木板和粗钉子封住了那砖房的门窗。塞巴斯蒂安·贝瓜先生睡得正香,梦到他的一个四处行窃的侄子为奸污了自己的妹妹而悔恨,最后做了利马某个教区的天主教神父。是门多西塔区吗?这时他不可能听到利图马把福音派神父的庙宇变成老鼠洞的锤击声,因为前产婆安海里卡太太事前依照塞费里诺神父的吩咐给他灌了浓稠的麻醉药。砖房一旦被封好,奇里莫沃人就亲自浇上了汽油。然后,他一边画着十字,一边点燃火柴准备扔上去。但是,有什么使他犹豫了。前军曹利图马、女社会劳动者、前打胎婆和门多西塔的狗看到他在星光下显得又瘦又长,眼睛里流露出痛苦的神情,火柴拿在手中,不敢下决心把敌人烧焦致死。
这位洗衣妇已有八个孩子,没有丈夫,也绝不会再有男人娶她为妻。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便立刻去求助宗教法庭广场上的安海里卡太太,她博学多识,是一位职业产婆,但她首先是打发胎儿的灵魂直接进天堂的人(简单地说是打胎婆)。但是,尽管安海里卡太太给内格拉·特雷西塔服了有毒的汤药(那是用她的尿和老鼠泡制的),那个非婚所孕的胎儿却顽强地附在母体的胎盘上拒不离开,这也预示了他将来的性格会多么倔强。他继续待在母腹中,像螺旋似的变换着胎位,发育成形。自那个狂欢节夜晚洗衣妇被奸污算起已满九个月,除了把他生下来,没有别的选择。
塞费里诺·乌安卡·莱瓦神父能这样做吗?他会把火柴扔到房子上去吗?他会将门多西塔的夜晚变成噼啪作响的地狱吗?他要毁掉自己致力于宗教和公共幸福的一生吗?或者把手上点燃的火柴踩灭,打开砖房的门向福音派神父请求宽恕?门多西塔区的这个寓言故事将怎么结束?
和维克多里亚足球区相毗邻的门多西塔垃圾区有位神父,可敬的塞费里诺·乌安卡·莱瓦先生。他的身世应该追溯到五十年前的一个狂欢之夜。那天晚上,一个喜欢在村镇洗澡的名门青年在奇里莫沃的街巷里强奸了风流洗衣妇内格拉·特雷西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