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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出了什么问题，”他说，“不是肺结核，我不这么想，但是很可能是患了初期的什么重症。在我看来，她身上有一种来这里等死的气息。”
“那是托马斯·曼的小说，”我轻声说，“场景是在一间疗养院。你认为迪蒙特女士有肺结核吗？”
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盘旋了一阵子，所以我错过了他谈论艾格伦廷夫妇和他们员工的大部分内容，他提到的人包括奥里斯、两位女服务员，还有厨师。我们遇见过奥里斯，他很称职，至于其他人则还没有注意到，虽然厨师已经用她卓越的厨艺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魔山？”卡洛琳说，“你是指那个主题乐园吗？”
“奈吉尔和西西·艾格伦廷为这一大片老旧的房子增添了许多光彩，”他说，“我不知道他在这之前做过什么，但是他确实掌握了经营旅馆的窍门。我想你们一定已经见过他那整排整排的单一麦芽威士忌了。”
所以我们继续谈论其他客人，以及加特福旅舍，还有员工的一些事情。沃波特曾遇见迪蒙待与哈德斯蒂两位女士，但是他没有多少机会能评断她们。“如果不是因为下雪的话，其中一位似乎试图说服每个人到大草坪上玩棒球，”他说，“另一位身上却有一种《魔山》的气氛，不是吗？”
“他的收藏相当丰富。”
我寻思着戈登·沃波特从事什么工作，让他可以延长停留时间。我大可以问他，但是那只会让他反问我相同的问题，而我还没有决定该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一瓶威士忌能否被贴上‘珍品’的标签，但是我推断其中一些是产量极少的蒸馏酒厂的产品。种类之多超乎你们的想象。我自己认为那是一个相当专业而特定的领域。”他的眼神对上了我的。“确实是相当专精的领域，”他刻意地说，“奈吉尔对此嗜好深深着迷。”
“英国的说法是‘异于常人’，”沃波特说，“他得到的是两个世界里最糟的部分，但是显然对他而言很受用。我想你们可以说他像是谚语里面的人物，一脚踩在开水桶里，一脚踩在冰水桶里。平均起来，他也很舒服。”
“哦？”
“真是个怪人。”卡洛琳说。
“夜深的时候，”他谨慎地说，“或是有压力的时候，他会有一种让人联想到巴希尔·弗尔蒂<a href="#zs3" id="zhu3"><sup>[3]</sup></a> 的气质。但大部分时候，他是个完美的主人。”他抬起头。“当然，他不是第一个在快要喝醉的时候，还假装很清醒的人。每个人都这么做。但那是欺骗，不是吗？”
“记得吗，他的目的是要找回往日欢笑。这里的冬天让他记起荒地里快乐的童年时光——追赶狡猾的鹅，或者做些其他能在荒地里做的事。而佛罗里达的夏天让他忆起为女王陛下服务的岁月，大部分时候是在某个难受的热带地区。”
“我想你可以这么说。”我表示同意。
“是吗？”
“而且还是微不足道的欺骗，”他说，目光直视着我，“我这么说对吗？微不足道的欺骗？”
“那正是重点所在。”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个头，而且在我看来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这倒是件好事，”我说，“坏事是他永远无法体验像样的天气。”
晨房里也有书，戈登·沃波特离开后，我拿起一本来翻阅。“法兰西斯与理查·洛克维奇，”卡洛琳从我肩膀后探过头来读着，“写有关潘与杰里·诺斯的事。也许我们就像诺斯夫妇，伯尼。不是有一本提到他们去度假的书吗？”
“上校颠倒了平常的次序，”沃波特说，“他在落叶时节来到北方，然后在四月往南方去。如此一来，这个老男孩就可以获得淡季优惠价格。”
“就算有也不奇怪。”
她向窗户挥挥手，窗外的雪还在下。“现在是冬天。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到某个地方度假时，发生了谋杀案。然后他们解决了案子。”
“哦，当然，”她说，“有一大堆纽约客也干这种事。嘿，等一下。他是不是弄反了？”
“我希望是这样，”我说，“要不然就写不下去了。”
“其实是六个月零一天。他在佛罗里达。这样一来他就不用付任何州的所得税了，我想还有其他税也省了。”
“所以这也可能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卡洛琳想知道其余六个月时间他在哪里度过。
“什么事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
“泛指的‘他们’，听起来是这样。他想要的是孩提时记忆中的英国，但他得到加特福旅舍这儿才找得到。”
“也许有人会被杀，然后我们找出真凶。”
“他们？”
“没有人会被杀，”我说，“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
沃波特咧嘴笑了。“小米莉森特可能是个例外。”他说，“事实上，正是他的英国特性使他不想回英国，他难以忍受英国的变化。他说他们毁了英国。”
“为什么，伯尼？”
“真的？他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像英国人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