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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地呼吸呼吸再呼吸，才让自己没有忍不住愤怒地昏过去。
程端五觉得他的话就像光天化日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扇巴掌。疼痛、羞辱、愤怒……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一拥而上。
也罢。从她在俞东家里碰到他开始她就已经算到这一切一定会发生。她努力让自己镇定，顷刻后，她听见自己说：“够了。”
她听见陆应钦几乎漫不经心地说：“说吧，想要多少钱？”他从抽屉里拿出支票夹：“五十万够不够？”
她沉默地接过陆应钦递给她的支票，小心地将支票收了起来。
陆应钦没看见她的表情，只冷冷地一笑，拿起程端五手中那张冬天笑靥如花的照片，眯起眼睛细细地观察，末了啧啧称奇：“你还真会生，这小子长得真像我，要我想忽视都难。”他明明是在对她笑，可那眼神，却让程端五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令人作呕的垃圾。
程端五只是个女人，没有依靠没有能力，她斗不过陆应钦，她不是没有想过和陆应钦最不济也就闹个鱼死网破。但她转念想想，何必呢？
程端五自嘲地笑了。那笑是那样凄凉和无助。
陆应钦有钱，他可以送冬天去上学，可以给他买新衣服，甚至，可以每一餐都吃肉……而她，她能给冬天什么？
程端五静静地听着他的嘲讽，心麻木到几乎不会疼了。她无数次幻想过陆应钦知道冬天的存在会是什么表情。他是那样讨厌她，她却那么不听话，不受控的把溶着他和她骨血的孩子生下来。他一定烦透了吧？这样死缠烂打的女人，还真是有够讨厌。
陆应钦不知道的时候她还可以熬，现在陆应钦一切都知道了，她拿什么和他斗？
陆应钦缓缓从椅子上起身，一步步踱到程端五身边来，他负手而立，依旧紧绷着一张脸，冷冷地打量着她，半晌，他眯起眼睛冷冷地讽刺道：“程端五，想跟我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从来没有哪个胆这么肥真敢生下来。不错啊程端五，这么多年了，你真是一丁点长进都没有。”
她是个没本事又卑劣的母亲，没本事让冬天过上好日子。
她的心倏然揪紧，手心积满了冷汗。虽然猜到会是什么事，但是她还是觉得一切发生的措手不及。
以后，冬天不见她，也好。
程端五接过，信封里装着冬天的出生记录，以及居委会登记时拍的一张登记照。
还好，陆应钦还不算无情无义。五十万，足够拿去给哥哥看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