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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她的司机是她自己安插的亲信，自是没有什么顾忌，她搂着孩子交代，“冬天，马上我就送你到你妈那去，但是你路上要乖，不许闹，听见没？”
“明天，要是真的走成了，以后咱们就忘了一切，好好生活。”
冬天一听是送到“妈妈”那去，双眼直放光，马上正襟危坐，不再多话。
哥哥笑了笑：“果然是我的妹子，犟呢。”他笑得轻松，这么多年他都没这么轻松地笑过了。
“还要多久？”
“哥，我没有后悔。”程端五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给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生下他。”
司机看看路况回答：“半小时。”
程端五有些哽咽，这六年，他们兄妹俩一起苦一起累，都是为了拉拔着冬天长大，哥哥从来没有抱怨过，冬天生病，她去卖血，哥哥也去卖血。他对待冬天就跟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他也有病，却从来都是自己扛着，任是不懂的人也知道他犯病的时候有多辛苦，可他却扛了下来，并且一扛就是这么多年。
俞佳佳虽然也急却也没有再催，只是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有些心烦意乱。安静坐在她身旁的孩子仿佛是陆应钦缩小版，看得她有些发怵。从出家门她就一直眼皮跳个不停，隐隐总有些不安。
七年，哥哥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程端五活得辛苦，很多人都问过她这个问题，唯独她最亲的哥哥，从来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
眼看着快要到目的地，车却猛地停了下来，俞佳佳和冬天都因为突然的刹车身体前倾，撞到前座的靠背。
哥哥轻轻叹息，“不重要”，他顿了顿，也翻了个身，“端五，你后悔生冬天么？”
俞佳佳揉着冬天的额头，斥道：“怎么回事啊？！”
程端五楞了一下，良久才幽幽地回答：“这个问题重要吗？”
司机嗫嚅地回头，满脸恐惧：“是……是……陆先生的车……刚刚逼过来的……”
哥哥半晌没说话，即不赞成也没反对。他突然跳脱地问了一句：“端五，你是真的想跟俞东过一辈子么”
“什么？！”
“不用了，你和俞东直接去机场就行了，他那头还带着乐乐呢，别整得他操心。”
“陆先生的车……”
“明天早上，还是我陪你去接冬天吧。”程洛鸣一晚上眼皮一直跳，有些不放心。
俞佳佳顿时全身颓丧地往后一靠，手心全是汗。
“嗯。”
坐在一旁的冬天见车停下来，小心翼翼地侧身过来附在俞佳佳耳旁说：“阿姨，怎么停了？不带我去找妈妈了么？”
这么多年他们兄妹带着孩子相依为命，有时候也为柴米油盐的事大吵，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彼此。
孩子的声音稚嫩而天真，充满了希望，而俞佳佳却绝望得无力。
一旁的哥哥突然开口说话：“端五。”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不一会儿，关义已经过来敲车窗。俞佳佳按下车窗。
灯被关掉了，四周的一切都被笼在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月色里，程端五翻了个身，带动得不太安稳的小床咯吱作响。
“老板在前面等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