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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想得入神，张乔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哥好点儿了么？”前一天她哥哥犯病，多亏了张乔愿意代班她才能赶回去。
“吃了，中午剩的晚上热了一下，给你留了，饭盒也给你装好了。”
她轻叹一口气，烦恼地挠了挠头发，轻轻一抓就掉了几根下来。长期在低温区工作，不管什么季节都冷得令人发抖，冰柜辐射大，她掉头发掉得厉害。可她只有高中文凭，找来找去也都是销售的活儿，工资低工作量大，还要没日没夜地站着。
“嗯。”
想想孩子的懂事，程端五总心酸得想掉眼泪。
“……”
程端五仔细地算着，心底不由犯了愁。哥哥最近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不买点药不行了；冬天又窜了半个头了，去年的衣服裤子都短了，邻居家的孩子统统没他高，也捡不了人家的旧；家里的房租水电，还有冬天的学费……六岁的孩子，不能再不送去上学了，幼儿园学前班可以在家里教，可小学……她不是不知道冬天有多渴望上学，每天看着自己的小伙伴背着书包去学校的时候，他眼睛里都是羡慕的光，可那么小的孩子却那么懂事，还软声安慰她：“妈妈，等你有钱了再上学也没关系，反正舅伯教我也一样。”
回到家，屋里已经一点声音都没了。程端五蹑手蹑脚地踱到床边，冬天已经睡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笑眯眯的，一脸满足的表情。他脸上冻伤了，两颊上两团红色的皴皮在他白嫩的肌肤上显得很是突兀。程端五心疼地亲了亲，一片柔软娇嫩。
程端五拿着货单盘点了冷藏区里的货品。连续点了三遍。这个月的业绩还差一万，却已经到了月底最后一天。如果达不到业绩工资就要少拿一百块钱。
吃了饭，程端五洗漱完把帘子拉了起来。因为钱不够，她只能租这样的单间房，一共就二十几个平方，还放了两张床，中间用一张床单隔着，屋里还堆放了一些她从单位里收集的纸盒，集一堆就拿去卖，卖的钱就给冬天买点苹果。她的工作是卖低温酸奶，因为她做的品牌也做常温，所以她每个月总能分点牛奶，家里的饭菜不好，只能靠牛奶给孩子补点钙。
那次心惊动魄的相亲令得程端五连续几天都惶恐不安。直到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动静，程端五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抹了点大宝，又轻轻地给冬天抹了一点，大宝凉凉的，睡梦中的冬天往杯子里钻了钻。临上床，她听见旁边哥哥翻身的声音，带动不太稳的钢丝床发出咯吱的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