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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她在无意中,纵容着自己被这个玲珑剔透的郎君发现?因为。
她太孤独了。
事实却证明她的孤独是愚蠢,她的信任也一文不值。
还记得楚清鸢在向谢氏揭露她身份之前,已经未雨绸缪,利用少帝的信任,将可能会帮她出头的好友调离京城,让她陷入孤立无援。
否则以她的为人处世,再不济,何至于一个莫逆之交都交不下。
当时京中又在大肆清查外戚余孽,她这个女扮男装的冒牌货,与庾太后的牝鸡司晨一脉相承,所以庾太后一死,那些没骂过瘾的清流之士,便揪住她作为下一个讨伐目标。
连累家族的祸事,没人敢和她沾上关系。
那个夜晚,身上裹着冷雨湿衣的谢澜安回到了楚清鸢的外宅,手上拎着一坛酒。
这幢位于青溪寸土寸金的府宅,还是她出钱给他置办的。
楚宅中灯火盈盈,似乎楚清鸢料准她除了这里无处可去,早已在等待她。
谢澜安面容苍白,神色落魄,径自入室,倒出两杯酒。
她开口,疲冷的哑音:“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栽在你手里,我不认也得认。喝过这杯酒,恩仇皆泯,你给我一条生路。”
楚清鸢与她相隔一张几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享受这个曾经光霁如天上月的女子向他低头的模样,未往酒杯上扫一眼。
看够了,他方含笑道:“阿澜,你也说了,清鸢是你教导出来的,岂会明知是毒酒而饮下呢?”
谢澜安眼神一变,眸中的光芒渐次熄灭。“是了,是了……棋差一招,走投无路,不死何为。”
说罢,她抢过那两杯酒灌入喉咙。
楚清鸢没料到她如此刚烈,失神一瞬,起身冲过去托住她的身子,“阿澜、我没想要你死,你何苦——”
一蓬鲜血从他的脖颈喷出。
刺进他喉管的,是谢澜安藏在袖中的发簪。
她只有一次机会,平生没杀过人的女子发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