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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外,允霜不由看了胤衰奴一眼。
任谁听见对自己不利的话,都难免变色,却见胤衰奴一如方才寂静,就像个泥捏的人。
堂厅里安静片刻,一道含着揶揄的尾音漫然上挑:“俗?”
“若想干干净净做圣人,孔子何必见南子!”
一句笑中带厉的话,惊动了胤衰奴的眉梢。
他看不见那位女公子说话的样子,也不甚明白这句话,却莫名想起昨夜,她挡在他身前的神情。
有着绝对的力量,带着十足的掌控,像一柄霜冰雕就的刀,却能破开炽焰。
“谢小郎君好规矩,好不俗,好风流啊,上门教我道理。来,你便教教我,战国时群雄逐鹿,为何崛起的都是四边之国?东方之齐,濒临大海,西方之秦,与戎人杂居,南方之楚、之吴、之越,发轫时被中原笑为蛮夷,却日渐壮大,而宋国居中原,打仗讲仁义,却为何被天下耻笑?*
“你再教我,何者兼济天下,何者独善其身?
“你再教我,围棋中为何有‘金角银边草肚皮’之说?”
先前慷慨陈词的谢丰年,被问哑了言。
“这都想不明白,回去重读国策——”
谢澜安话说半句,只听少年沉闷转轻笑,响指一声:“懂了。”
“臭小子。”女郎的这一声哼笑里,才有了欣慰与赞赏。
胤衰奴默默地听,记下这些天书般的言语,恰逢谢丰年脚步轻松地出来,脸上明媚张扬。
他侧眼看见胤衰奴,谢丰年步履不停,桀骜地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重重一点他,如同警告,扬长而去。
允霜开口向主子复命。
“胤郎君请进来。”谢澜安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迎到檐下,语气无奈,“舍弟顽劣,教郎君见笑了。”
这样的客气于二者身份而言,堪称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