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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妈妈!”
朱讼和朱诩,一前一后地答应着。
因为记忆的失而复得,我只能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自己。
这里是苏州,苏州的奢府,我有记忆以来的故乡和家。
那位被“小厮丫鬟”前拥后簇的年轻夫人,我自己口中的“妈妈”,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富商巨贾的女儿,奢在温。
“怎么样?这儿住得可还习惯?”
她踏着地上的青苔黄泥,径直走到我们身边,轻柔地蹲了下去。
“回母亲,和原先没什么区别,很习惯。”
裙摆被昨夜雨霖的泥水沾湿,将仆人们吓得慌神,她却毫不在意。
她就像,我们的亲生母亲一样。
但在一个月前,她还只是,我的亲小姨。
一年前,父亲突然将我和哥哥,赶到了母亲祖宅,所以,我们已经跟着小姨生活了一整年,她与母亲长得又像,所以,对于一个三四岁的儿童来说,已经可以适应这种身份转变了。
但哥哥他比我长了四岁,无论如何,与小姨她,都会隔着一层障壁。
直到…
一个月前,与父亲重聚的那天。
“快!快来人!是朱大人!”
这一声,划破了那初秋昏暗的雨夕。
连堂的雨幕下,正逗弄着我的翠洇姐姐,却连句道别也没有,只念着:小姐,您可千万别有事。就撇下我,跑了出去。
我一路跟着她,那平日清闲惯了的前院里,却围满了人。
小姨她,略过我,头也不回地扑向人群,跪倒在地,抓住了某人的衣领,质问道:“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姐姐呢?姐姐呢!”
“都…”那是,父亲的声音。
那声音,从虚弱、到颤抖、再迟疑、再自责,随后,是疯了一般地哀嚎:“都死了!都死了!一个人也没剩!”
直到那时,他们才看见,父亲那被洞穿了的胸口。
他就拖着这样一副身躯,从金陵,步行到了苏州。
“果然,将讼儿和诩儿留在这里,是正确的。只是…我的清儿…我的好女儿…”
那天之后,外祖父就整日忧心忡忡的。
“他们两个,还不懂事,就没了妈妈。”
外祖母,也愁容不展。
“我来当。”
她说。
而我,就在她身后,牵着她的衣角,从那之后,小姨就成了我们的妈妈。
父亲他,昏迷了一个月,才终于醒来。
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成了一个疯子。
陌生的大叔们来探望过他,却只是摇头:“恐怕再也恢复不来了,那是,知生的诅咒。”
后来,母亲的几个堂弟,心理也都出了问题。
据说是,想去我曾经的家,却看到了,不该看的惨状。
突然一阵刹车声,将朱诩的思绪打乱。
窗外,是被火海吞没的商品房。
“就是这吗?”
得到答复后,他才终于下车。
却看见,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从那火场之中,突围而出。
朱必达,夹抱着整整两人,从那火海之中逃生。
可朱诩,却与他擦肩而过,同样径直走入火中。
随后,便是吞没了那似要吞噬世间万物的烈火的,纯白泡沫。
火,就这样熄灭了。
“还是这样热心吗。”
他走到朱必达面前,明明年幼了许多,却已经比对方要高了。
“……”
朱必达沉默不语。
“我…都想起来了。”常年的自傲让他进退两难,心中想着潜洽,嘴上却怎么也放不下身段:“别再叫什么朱必达了,回来吧,朱讼哥。”
“当然了。”
他也,还是那样,始终如一。
……
“孩子送去我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