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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封贤侄”,身上虽然流淌着封邪的血,但自小便被遗弃于下界星海之中,可以说走到今日,全凭自己的努力。
而封邪一身通天之术,才是霁华寰宇内人人渴望而不可求的至宝,若谁有幸能在不死之君坐下授教,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他压根没有想到,刚才那卷着二人潇洒踏入塔内的红裙的女子,就是这样一个超级幸运儿!难怪对他这老前辈都没有什么敬畏!
借着颛平老头儿的呆劲与震惊,傲青佯装酸楚地补充了一句。“哎,别说是您老人家,就是我自己……都有些嫉妒啊!正因为这层关系,父亲的好东西,我可一件都没有捞着,那妮子却占了不少。”
这话说出来真是心酸,颛平心跳一凛,不由地对傲青产生了一种真切的同情,身为男子,都明白这种被女人压一头的憋屈。
“哎……没想到这些年,贤侄也不容易呀。”想着自己家里那头母老虎,颛平老头儿感同身受,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声长叹,终于把自个儿囫囵推入了傲青早已准备好的深坑里。
“的确很不容易!”傲青表情唏嘘,眼角有泪光依稀闪动。“所以无论如何,贤侄都只能把那妮子赶紧娶进门里,不然等她翅膀硬了,说不定肥水就要流去外人田去哩!”
“嗯嗯嗯!这话说得不错!”对傲青的想法,颛平老头儿举双手赞同,毕竟他还能与傲青攀个“世交”的关系,若是不死之君的唯一高徒嫁去了别家,可就与自己八竿子都打不到了!
“虽说这些年,我们也有些情感基础,可惜那女人的眼光实在太高了,手里又比我有钱得多。若是就这样草草完婚,只怕日后家里都没有小侄作主的日子……侄儿原本正为这件事而头痛呢,没想到偏偏就遇着世伯雪中送炭!不知小侄能不能向世伯讨些稀奇玩意儿当自己的聘礼,也好在成婚后在内子面前撑个门面?”
傲青目光湛湛地盯着颛平老头儿,那澄清的眸色简直令人无法拒绝!
“那是必须的!”老头儿意气风发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不就是些珠宝法器么?莫说万兽殿家业偌大,就是他以自己之名,也完全出得起!那女子虽说是不死之君的弟子,再怎么眼界高也并没有在霁华寰宇游历的经验,自己手中品质稍好一些的小东西,应该就能讨得她心花怒放!
若是因为这点小小钱财,就能与不死之君的嫡子和嫡传弟子攀上交情,那可是大大地一本万利!
感觉巨大的幸运砸到了自己头上,颛平老头儿的双颊都红润起来,为了让此二人日后都对自己的大方无话可说,他打算好好下一次血本,以万兽殿峰主娶亲的规格来为不死鸟嫡子置办婚典!
日后他就是这双璧人的证婚者,说出来都要震那些古境的老猢狲三个跟头!
颛平老头儿的美梦还没有做完,就见傲青在自己面前掰起了指头
“第一要是整个霁华寰宇都难能可见的宝物。”
“第二要集功用和美观为一体,毕竟女子皆爱美,那些那笨拙的俗物,是万万不能拿出来的。”
“第三最好有精纯的自然之灵和关乎于生死大道的珍物,这样比较符合她所修功法。”
“第四……”
“第五……”
……
“第十九,除上述之外,嫁娶所用的车辇通通都要加倍,最低以道境强者迎亲的规格来办理,什么钱币,珠宝,吉兽都来他百斛千斛的,只能多不能少。”
你小子疯了吧!
听傲青十指轮了两次才数完他那些天马行空的要求,颛平老头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特么今日是遇见土匪了!还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你还真是上下嘴唇一碰,张口就来啊!以道境强者的规格来为你办婚宴,你的脸怕是比屁股还大吧?我们万兽殿内都没有一半道境强者,连我们宗主,都只是碎古境而已。”
颛平老头还没有发话,站在一旁的凤宜便憋不住了,若不是想起傲青的身份,她的后半句话才没有这么委婉,而是就着那声“比屁股大”继续狂轰乱炸了!
傲青一愣,继而脸上流露出了尴尬和委屈的表情。
虽然凤宜的发难有些逾礼,但颛平老儿着实也被傲青的狮子大开口惊得不轻,也不知道这封邪之子是真傻还是故意作弄他,连这种无知的要求都说得出口。好在凤宜这声吼,令他适时而止。
“既然没有那么雄厚的底蕴,那我就退一步,以古境规格草草办一场算了,大不了日后再补。”傲青有些不甘地揉着鼻子:“总不能因为穷,就拖着人家姑娘不结婚吧?那又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流氓?
你还配说流氓?
你一个兴起就要赔了万兽殿数万年积蓄的老本?
听了傲青的“退一步”之说,无论是颛平老头儿还是凤宜都瞪圆了双眼,恨不得将这大言不惭的家伙一巴掌拍成肉饼!
“看来贤侄是在拿老夫开心呢!”古境强者,毕竟是古境强者,何况身为碎古大能,离传说的道境只有一步之遥。
被傲青摆布,皆因不可割舍与不死之君潜在的利益瓜葛,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白痴。
颛平是真的怒了,根根虎鬃,分明自臂上竖起,整个星海迅速有了一种由虚无化为实质的感觉,可怕的压力,刹那淹过傲青的脖颈。
“世伯拿我开心才是!”傲青的目光变得幽暗起来,虽然在力量上完全不可与古境大能相提并论,然而眸中涌动的坚定,却丝毫不逊色于任何强者。
“正因你说与我父亲亲近,我才破例向你求助。不想出力便算了,何至于羞辱我的人格?!”
傲青眼中满是不屑!
“本尊乃堂堂不死少君,礼制级别不够,便是对我的羞辱。”
他的一席话说得颛平老祖哑口无言,但傲青似乎并不打算停止,继续咄咄逼人地朝颛平与凤宜靠近。
“居然说得出‘开玩笑’三字,难道今日我向你们借宝,它日就不会归还吗?说到底……并不是我异想天开,不过是你们万兽殿格局太小罢了。”
丢下一个鄙夷的目光,傲青一手托着通天塔,利落地甩袖而去!
要是再不赶紧逃回洪荒小界里,只怕下一秒自己的屁股就会被扎出一万个窟窿眼儿……
眼睁睁看着那嚣张的家伙没入罡风之中,界外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闷!
凤宜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过,特别是那连灵凡境都没踏入的蝼蚁,居然还鄙视她的“格局”!
看到宗主呆呆地站在虚空中,凤宜猜测颛平宗主想必是气过了头,正酝酿着磅礴的怒火,然而就在她猛地朝前跳出一步,想把傲青抓回来好好教训之际,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般的怒吼!
“尔敢!”
什么?
凤宜被吼得一个踉跄,差点五脏都给震出血来。她诧异回头,发现颛平老祖阴郁的脸颊上居然还浮现着一抹畏惧。
“那小子明明是唬人的!这等投机取巧的家伙我见得多了,他越是嚣张,便越证明心里没有底。这哪里是什么不死之君的血脉?分明就是一个无赖恶棍,想必我们只要再施加一些压力,他立即就会跪地求饶的!”
凤宜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同时无法理解今日老祖的作法。
“你以为自己比我高明?”颛平老祖的声音有些尖锐。
“不敢!”凤宜额头冒汗,扑通一声跪倒在颛平老祖的面前,诚惶诚恐。
“我岂看不出那小子有虚张声势的成分?”颛平老祖长叹一声。“今日唯一做错的事,便是老夫亲自前来,让那狼崽立即看出了自己父亲身上‘不死之君’四字在霁华寰宇强者心中的份量。”
“从那一刻起,便只有他鱼肉我,我却再也奈何不了他……”
“凤宜,回去准备大礼吧,要在那狼崽儿大婚前送过去,溪花海里那位,养得足够久了,让它老人家努力吐枚龙珠出来应急。”
“让龙祖吐珠?”凤宜惊得眉毛都要飞出发际线了:“老……老祖……龙珠一吐,龙祖可又是要沉睡十万年啊!就算是卖那小子一个面子,也用不着真的如此奢侈啊,毕竟不死之君封邪,并不一定还活着?”
“你还不懂吗?”颛平老祖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凤宜一眼。“要维持嚣张的表象,必须依附坚挺的后盾,那小子虽然言语张狂,却气息不紊,心跳不乱。老夫一直疑惑,他一步未出洪荒,为何有如此强大的信心?直到注意到他手中的白色宝塔。”
“那塔是什么?”凤宜也曾注意过那精致的小东西,却因为眼界问题,根本分辨不出它的来历。
“通天塔,塔通天啊!”颛平老祖一阵唏嘘:“那塔才是不世至宝!霁华一支秘脉,名为驭灵,传说此脉修士,拥有号令天地苍生的力量,而白色无顶之塔,便是其宗主标志,此物不可强夺,只能由旧主向新主手中传承。那红裙女子在冥河焚灭后数千年才出生于洪荒,你给我说说,若封邪道殒,她的道统是从哪来的?”
凤宜被颛平老祖提醒,目光霍然涣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虽然这些征兆,还不能百分之百证明不死之君依旧存世,不过他的生存概率已大大提高。再加上……”说到此刻,颛平老头儿有些微微鼻酸,又是嫉妒又是感慨:“再加上驭灵一脉号令天地的传说,就算封邪的时代已经过去,这一双年轻人,千年势必也是要成长为搅动风云的人物呀!”
“还是不要尝试挑衅这王运,这一次要帮忙,要大大地帮忙!不但让祖龙吐珠,你回去还要催彩凤落羽,编织霓袍,将那五峰的兽祖通通唤醒吧,命他们去拉一次婚车。殿里传功楼内大道九万,把最核心的十种,复刻五项,当随礼送去,还有兵器房内红宝,不用挑拣,也拿出一半来……”
听着老祖一项一项地陈述,凤宜感觉自己都已经麻木。
几乎大半万兽殿的底蕴,都挥霍在了一个小混蛋的取亲大典上,这真的好么?
可是事到如今,凤宜已不敢质疑,因为她知道老祖用全部的家当都赌在了今日的这个选择上。她的目光只是落在身下那片混沌之风里。
它日霁华之主么?扯蛋吧!
洪荒两界的修士……甚至普通黎民,近来都过得有些恍惚。
那一日世界根基突然将要崩毁的恐惧还没有褪去,这些日子,他们又见许多身着兽纹长袍,模样陌生的修士,急冲冲地穿梭于星海各处。
这些人打哪里来的?
他们挥动着手里模样古怪的法宝……又是在做什么?
虽然下界生灵,对于什么“道主”、“神王”之类的名词还极为陌生,但八卦消息,还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迅速,迅速席卷了整个洪荒。
就连八岁孩童,此刻都能流利地复述邪恶神王欲灭界而制超级法宝的故事,虽然真相远比世井流传的演绎要艰深苦困得多,但那些经过润色的故事,还是令所有民众都听得心惊肉跳,感恩戴德。
他们知道,若是没有那些临危舍弃自己性命的强者们,自己所生活的天与海,便将在一片战息之中爆成血雾。
这延续了冗长岁月的灭世阴谋,终于被彻底掐灭,英雄以自己淋漓的鲜血与无畏的勇气向世人证明,破壁无需灭世,因为比法宝强大的是信仰与执着!只有那种心念之力,才居然打破一切桎梏,冲出界外的威能。
失踪多年的的洪界定界之碑再一次以恢弘之姿屹立于真仙中央!
巨大而青葱的远古建木将碑石驮起,枝间有金色的凤尾蝴蝶萦绕,树下又迎来了高大又忠诚的夸父图腾战士!
好像远古的繁荣之风,终于在经历了黑暗年代后重新复苏,摒除邪魔,正道昌隆!
而分散于诸天的荒宇碎片,也在那些虎纹袍修士的帮助之下,渐渐聚合并重新缝补。所以訢妖一族第一次看到了黑乎乎的甲兽大军,而成年后俊美非凡的甲兽也看到了丑得无法形容的訢妖……除这二族之外,随着失落空间的寻回,荒宇甚至又迎来了三支拥有灵智的修仙种族,再加上极北冰原的发现,辽阔冻土下冰封的大量远古荒族,还有可被复活的征兆,这些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意味着荒宇的复兴也指日可待。
同时经历多年的演化,本为同根的洪荒二界,已经开始呈现出明显的交融之势,而最先实现洪荒二力并存的星土却不是云墟,而是东仙下界!
此地有两界修士合力打通的互利通道,随着两界能量的相互渗透,在极小区域,已可实现异族共居的理想。
不过比起这些来自各域的好消息,最牵扯人心的,还是另一件喜事。
那一双保护了苍生并被天道认可的洪荒之主,将在洪碑的见证下举行盛大的婚礼。
为迎接此盛事,真仙向下界的所有通道都被打通,就算修为不足以登仙,在这特殊的日子里,也能前往洪碑下观礼……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能力挤入可怕的人潮里,并拥有即使很快会被人踩死依旧大无畏向前冲的勇气。
王二喜是一位来自东仙的有志之士,自打听说了洪荒之主与自己是老乡,便立即拜别爹娘,背着两斤大饼,踏着他那把摇摇欲坠的破剑在十天前上了路。
他只是个凝气五层的修士,御空速度比蜗牛还慢,而且每颠簸个十里八里的,就要停下来休息半个时辰恢复元气。
而五好少年王二喜,不愧是来自洪荒之主故土的年轻才俊!
居然依靠其非凡的才智,从上万张洪宇各陆星图中,硬生硬地是琢磨出了一条曲线救国之路!
为了欢庆洪荒二主联姻的大喜,各陆主城皆无偿开放了自家的传送通道,迎接四海修士过路,不过拥有传送通道的修仙城池在洪宇里星罗密布,所通往的地域也有极大的差别。想要在这里面寻找到一条最省时最省力的路径,无异于海底寻针。
然而有志之士王二喜却做到了!
他最大程度地压缩了在路途上浪费的时间,日夜不停,疯狂奔波,待踏出最后一圈传送光晕的刹那,他身上的两斤大饼已经吃尽,最体面的一件衣服也早被“挤车”时狂暴的人群撕得褴褛,但他的确赶在大婚开始之前,踏上了真仙之路!
王二喜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喜极而泣!
可惜他嗓子眼里的欢呼还没来得及冲出舌尖,头顶便掠过了两位仙君急匆匆赶路的身影。那可怕的仙威,犹如盖顶之山一样当头压下,立即将王二喜压倒在地,让他幸福的鼻血立即淌成了小河。
“太混乱了……”六剑真君艰难地从人群里挤出一个脑袋。
从来不知道什么盛会能吸引如此之多的嘉宾。从下界疯狂涌来的热情看客竟占了观礼总人数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换了别的场景,这绝对是令一种形势的浩劫!
莫说主动械斗的,就是那些因为实力级位相差巨大,过路将人碾死的,尸体都能堆成群山!
有过这一次的经历,想必洪宇诸强对划界而治会有更深层的体会,若把凝气修士与金仙们混放在一片星野,巨大的位差随时随地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
然而就算眼前的混乱空前绝后,难以用语言形容,但最坏的情况,居然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两位尊主,到底是从哪里请来的帮手啊?简直出神入化!”紧跟在六剑身后的,是月君与蚀星等人。
打傲青和苏瞳大婚宴请四海的信息传出的那日他们就发现了,若不结伴而行,在这可怕的路途上,落单的人绝对会被踏成肉饼。
发出感慨的自然是月君,他已知道傲青与卞之问置换了身份,所以便不再称其为少主,而是换了一个更加恭敬的称谓。
月君所说的“帮手”,自然是这些天来无处不在又无所不能的兽纹袍修士们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数量。
那粗犷而斑斓的斜襟袍子,便是这群人鲜明的标志。
也从来没有人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位成功对上话,但他们神出神没,简直无所不能!
就在刚刚,来自东仙下界的凝气弟子王二喜差点被不加收敛的仙君之威压得肉身成灰的刹那,一道明黄的光焰便轻轻落在了他的脊梁上,令他拥有了一层类似不灭之火的护甲,可以从容抵挡来自四面八方不期而止的可怕威压。同时……那两个匆匆赶路的仙君也被一阵气浪,无情地按在了土里狠狠摩擦!
这就是乱世下的规矩。
有了兽纹袍修士们的铁血威慑,再如何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再没出现过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的事件。无序之中,众人又小心翼翼地约束着自己的力量。
抬起头来,月君在苍穹远处,只隐约瞧见了一位执法者的身影在云后矗立。
他难以想象,就凭一人,便可完全掌控他所在的这一方天域。
这种细致入微,分毫不错的洞察力与出手速度,已经不是王境强者可以轻易达到的了。
“难道……难道那些人是神界道主?”说这话的时候,月君都有一种满口牙要倒了的感觉。
“很有可能,毕竟已经超出我们的认知范围了。”六剑真君沉默片刻后用力地点点头,引得蚀星与青梅阵阵怪叫,感慨傲青与苏瞳那两个小家伙排场够大。
“靠……”一位兽纹袍修士愤愤朝着自己的同伴吐槽:“下面有几个不长眼的,说我是什么狗屁道主,那种连灵境都不算的境界,足以形容我的威武不凡么?”
“得了吧你!”满脸抱怨的家伙立即被同伴们喝止:“有什么好委屈的?我们不就是出个宗门任务吗!说到苦逼,你能有五峰兽祖苦逼?他们都是堂堂古境强尊,听说今日都被颛平老祖逼得来拉花车了呢!”
“拉……拉车?”刚才还心怀不满的家伙,完全被自己听到的话震惊得心裂肝抖。
“就是呀,拉车。”一缕一缕的传音声不断涌入他的耳窝,狠狠地叩击着他已经变得脆弱无比的心脉。
“有个兄弟是从断木山来的,听他说昨日梼杌兽祖不服,还跟颛平宗主干了一架,今天顶了个大肿眼泡儿,黑着脸儿现身了呢!”
“今天大婚的,特么是颛平老祖在下界的私生子吧!”脑子里塞满了大量信息的兽纹袍修士,惊得脱口而出。
“私生子都没有这么大排场,这供的分明是祖宗!”
七嘴八舌的议论充斥在每一个万兽殿弟子的耳窝里。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桥!”
凤宜被颛平老祖踩了一脚,这才捏着鼻子高叫起来。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有一日竟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虽然老祖客气,没有在她耳上戴朵大花,但一路小跑跟着吆喝,简直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除了凤宜与颛平老祖,还有五位高矮不同,容貌差距极大的兽尊,气鼓鼓地站东仙与玄谷的交界处。人人都只知大婚在真仙举行,却不知道,新娘子是从荒宇出阁的!
颛平老祖之所以亲来,是怕自己座下五位兽尊心里酝酿着怎么把新娘子撕成肉渣。这一次张罗不死之君嫡子大婚,可算是把整个万兽殿整得怨声载道,自己也差点众叛亲离。经此一婚,自己只怕苍老百年不止。
可是事到如今,再如何憋屈,也只能堆起满脸笑意了。
在这一点上,颛平老祖的确是位端得起放得下的枭雄。既然认定了,便不再回头。
凤宜喊着“上桥”,其实他们七人并没有带着桥车而来。
虽然已舍了血本,也不差一顶华丽车辇,但新娘自己发了话,车架自备,于是万兽殿犬因、梼杌、白泽、肥遗、囚牛五尊,只各带了一条长鞭,杀气腾腾地站在迎亲的高台上。
“把你们的杀气收着点。特别是你梼杌!还嫌眼不够肿么?”颛平老祖头痛不已,不要事没办好,再把封家的魔王给得罪了那可事与愿违。
“我们可没有你那么孬种!不死之君虽值得敬畏,可是他老人家十有八九早死翘翘了,让我们堂堂五位古境强者,给一个下界的弱鸡拉婚车,我看你是疯了!”
“若是我说,不死之君没有死,今儿你们迎的便是他老人家的儿媳加唯一一位亲传弟子,此女还已得驭灵一脉君主传承呢?”颛平老祖斜眼看着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所谓机缘,并非时候到了就能遇着,而是要靠赌的,拼上自己所有,抛下对未来的迷茫,承受随时可能降临的灾难,义无反顾豪赌一场!
“你就吹,可劲地吹……”
内心到底比嘴巴诚实一点,颛平老祖的敲打比任何劝诫与道理都更直白有力,轰得五尊气恼的表情都立即有所收敛。
“罢了罢了,不管真假,反正都来这里了,就当是为小辈助个兴,也没什么好丢脸的。”五尊之中,只有白泽性子最为谦和。
“小辈……那是小小小,小虫子辈。”梼杌依旧不满地嘟嚷,然而声调已经落了下来,颛平老祖也懒得再与他计较。
很快荒宇那头有了响动,只见一位俊美异常的墨发男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最前方,他眸如深井,剑眉张扬,每一个角度都无懈可击,只可惜那得瑟到不行的迈步,硬生生将他绝世风度大打折扣。
墨皇今日兴奋得不行,在万兽殿强者的帮助之下,他身外也包裹了一层明黄色的结界,有此保护,他终能自由地踏入所谓“仙人”居住的广袤世界,这乃是整个甲兽一族,不不不,整个荒宇跨越时代的一步!
在狂喜的冲击之下,他居然忘记了自己送亲大使的身份,在冲出荒宇的刹那,完全无视颛平老祖勉强挤出的客套微笑,如飙风一样从他老人家身旁一跃而过,发出阵阵“灭哈哈”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