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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神女在追赶这两个凶恶的匪徒时,听到这位啼哭女子向婉儿的悲诉,已下决心要杀了他们,他们与一般因走投无路去拦路打劫、不伤人命的匪徒不同,他们是一伙穷凶恶极,全无人性的豺狼,不杀难以平民愤。
这天煞骤然又掉头纵起而逃,小神女哪里再容他逃走,一掌拍出,他刚纵起来就中掌了,掉下来时,已是一具尸体。
小神女杀了最后这两个恶贼之后,转了回来,婉儿迎上来问:“姐姐,那两个匪徒呢?”
“走啦!”
“什么?姐姐怎么容得他们走的?姐姐怎么不追呵!”婉儿有点着急起来。
小神女一笑说:“他们跑去了地府,丫头,你叫我怎么追?”
“哎!姐姐已杀了他们?”
“不杀他们,你这小丫头不怨我吗?”
婉儿笑起来:“我怎敢怨姐姐?我是为这一带的百姓担心。姐姐,你不知道,那位女子,跟这里的大嫂一样,给这五个匪徒害得太惨了!”
“我知道!现在那女子呢?”
“我扶她到屋子里和大嫂在一起了。”
“很好!现在五个匪徒全死了,她们不用再害怕了!”小神女看看天色,“丫头,看来我们要在这里住一夜了。她们三个人,我们可不能丢下不管,明天送他们到新宁县再说。”
“姐姐,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我去和那位大嫂弄饭。”
“那个书呆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仍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哩!这个书呆子,比那大嫂更没胆量!我真不明白,他一个人,怎么敢到处乱闯!”
小神女一笑:“丫头,你去弄饭吧!”
“好的!”婉儿高兴地跑进屋里大声说,“大家不用怕了!五个匪徒全死了!你们可以出来啦!”
小神女看了看草屋前那三个匪徒的尸体一眼,皱皱眉,又向四周打量了一下,便取了一条树枝,将他们轻轻一挑,这三具尸体一个个地飞起来,先后落到树林远处一个较凹的草丛中去,然后运用掌力,将他们草草埋葬。至于逃到树林深处的那两个匪徒的尸体,小神女就不去管他们了。
神女草草埋葬了那三个匪徒后转回来,见那书呆子也从草屋中走出来。小神女看了看他问:“哦?你现在不害怕了?敢走出来了?”
这位书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下不害怕了!多谢女侠相救。”
“你不会现在就离开吧?”
书生望了望天色,迟疑地问:“不知夜里会不会有野兽出没?”
“没有,你就要走了?”
“是!”
“你想想,在这深山野岭中,四下没有烟,会没有野兽出没吗?说不定在深夜里,这处树林就会有野兽出现。”
书生一听,不由脸色一下变白,四下张望,他在茫茫的暮色下,越看越感到害怕起来,好像在树林的深处,已经有野兽出现了,他问:“这,这,这些野兽,不会跑来这里吧?”
小神女见这书呆子害怕成这样,心里感到好笑,看来给一个水缸他做胆,他也不敢在夜里离开。便一笑说:“这就很难说了,谁知道饿极了的老虎、饿狼,会不会跑来的?”
书生一听更慌了:“那,那,那我们快进屋子里,别在这里站了,这些老虎、饿狼,可是不好惹的,说不定它们会突然跑了来。”说着,他想向屋里走了。
小神女见了更是一发好笑,说:“那也用不着这么害怕,现在天色还早哩!何况还有火光,野兽怎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跑来!”
“真的?野兽怕火?”
“来吧!我们在门口边石凳坐下,先生一向游览名山大川,难道不知道野兽怕火么?那先生怎么在月夜下观赏山景?”
书生怔了怔,坐下来问:“女侠怎知道在下一向游览名山大川了?”
“先生不会是这么健忘吧?不认识我们了?”
“我!?我以前认识女侠?”
“你再想一下,有没有见过我们?”
书生想了半晌,又看看小神女,说:“女侠和令妹的芳容,在下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只是一下想不起来。”
“先生不记得我们一同坐船去衡山么?”
“什么?坐船去衡山?”书生一下睁大了一双惊疑的眼睛,“难道女侠就是那货船上的公子?令妹就是那跟前的童子?”
“先生终于想起我们了!”
“那时女侠和令妹是女扮男装?”
“不这样,我们姐妹两人怎敢在江湖上行走?”
“慢着,在衡山城中出手救在下的,也就是令妹了?”
“不错!”
“嗨!原来这样,你们姐妹两人,一时是大户人家公子主仆打扮;一时又是江湖女子打扮;现在又是一身猎家女子装束,女侠不说起,在下真不敢相认。”说着,他起身深深向小神女一揖,“在下多谢女侠姐妹两人,救了在下的生命两次,此恩此德,永不敢忘,就是在下来世变牛变马,也难以相报。”
“先生,你说这话,不嫌酸气冲天么?”
“什么?酸气冲天?”
“什么此恩此德,什么变牛变马,这不酸吗?我根本不相信有什么来世的。就算是有那么一回事,我要你变牛变马干吗?变个人不更好吗?”
“在下说话酸是酸了一点,但出自肺腑。女侠!你们怎么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了?是特意为这五煞而来?”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在衡山游山玩水吗?干吗跑来这一带了?这一带有什么名胜古迹可游览了?”
“女侠,别说了!在下在衡山城里给那什么一只虎吓怕了,还敢去衡山玩么?当天就去了衡阳,以后就转来了这一带。”
“这一带的山岭好玩?不会是这个贼窝也是一处名胜地吧?”
书生笑了:“这倒不是,但这一片古榕林,却是其它地方少有,可惜它是一个贼窝。”
“你这书呆子,给人绑架绑来了这里,还有心情欣赏这一处的独特景色,你怎么不怕掉脑袋的?”
“真的要掉脑袋,那在下也是命该如此。死在绑匪的刀下,总比死在东厂人的手中好。”
“哦?这话怎么说?”
“女侠!你不知道,说这五煞毫无人性,那东厂的那一批鹰犬,更无人性,要是给东厂的人抓去了,会受尽千般酷刑,百般的磨折,就算大难不死,也脱去了一层皮。落在这群土匪的手上,他们不过要银两而已,就算要杀,也一刀砍了,不会受尽酷刑,死得痛快。”
“那么说,这五煞不是比东厂人还好?”
“那也不是这样说,他们却是人间的一群豺狼虎豹。所不同的,一个是黑道,一个是堂堂正正官府中的人。黑道上抢劫杀人,还有人敢说,还有正义的侠义人士来管,将他们杀掉;东厂的人为恶,就没有人敢说敢管,就是侠义人士,也不敢出声。要杀他们,也不敢亮相,顶多蒙了面孔,悄悄地将他们干掉而又悄然离去,从来不敢说自己是什么人。弄得不好,不但是自己,也累及了亲属、朋友和师门。这五煞,顶多杀一二个人,或者杀一家人,他们不会也不敢去灭人家的九族,一杀就是几百上千人,在这方面来说,东厂比他们残忍多了!用的手段,更是卑鄙无耻。”
“先生如此仇恨东厂,想必先生是深受其害了?”
书生一听,他那毫无神蕴的目光,蓦然间闪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但也是刹那间的事,很快就消失了,不易为人察觉。但小神女却察觉到了,不由心中凛然,暗想:一个不懂武功、毫无内力的文弱书生,怎么会有如此逼人神蕴的目光?他不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吧?可是,这不可能呀!他要是高手,就不会给五煞绑架来到这里。就算故意给五煞绑架,在昨夜里,他完全可以将五煞干掉,用不着女人给他解开手脚而逃跑,而且在逃跑时,还心慌意乱地摔倒了。一个高手,有这样的行径吗?可是他那一闪而逝极奇神蕴的目光又是怎么一回事?是一时极度仇恨的原故?但小神女仍不动声色,装着没看见,要再次暗暗观察这书生到底是什么人。是深藏不露,掩饰得极好的高手,还是真的是一位有正义感的文弱书生。
本来小神女在货船上时,已暗暗观察他是什么人了,但观察的结果是,这书生不会武功,也没内力,更不是什么东厂的密探之类的人物,只是一个忧国忧民、不满朝廷、仇恨东厂的文弱书呆子而已,以后也就不去注意他了。现在他一闪而逝的目光,又引起了小神女的注意。
这书生随后淡淡地说:“在下还谈不上深受其害,但也可以说是东厂一条漏网的小鱼,不那么叫东厂人注意。但在下的一位朋友,却遭到满门屠杀之惨祸!”
小神女说:“原来这样!怪不得先生那么怨恨东厂了!”
“东厂不过是魏忠贤手下的一群鹰犬而已,在下怨恨的是当今皇帝的昏庸无能,任由这个什么九千岁的弄权,以致大好河山基业全毁,百姓生灵涂炭。大明江山,看来气散已尽,只希望有一批雄才伟略的人出来,力挽狂澜,黎民百姓,或许有一个好日子过。”
“先生这样有学问,不能出来干一番事业吗?”
书生苦笑一下:“女侠取笑了!在下武不能安邦,文不能治国,只会满腹牢骚,实际上是一个废物,百无一用。”
“先生怎么这般自贬?”
“在下说的是实话,不是自贬。就像刚才,我连逃跑的力量也没有。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保,并且还胆小如鼠,跑出去干吗?那还不是任人宰割?不像女侠机敏过人,还有一身傲视江湖的武功。”
“哦?你怎么看出我机敏过人,有一身傲视江湖的武功了?”小神女是在进一步试探这个所谓的书呆子了!
书生说:“要不是这样,女侠怎会突然在这里出现?而且转眼之间,将残忍凶狠、武功不错的五个匪徒全歼灭了。不是机敏过人和一身的武功,能办得到吗?”
“先生贵姓?”小神女骤然开门见山直问,她不希望这书呆子能如实回答,主要是看他的反应如何。
书生怔了怔,便说:“不敢,在下姓墨名滴,字涂鸦。”
“墨滴?墨涂鸦?这是先生的真实姓名?”
“女侠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敢骗女侠吗?而且父母所取之名,岂可乱说的?”
“这名字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