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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妹在旁愣住了,似乎感到墨公子出去,有什么严重的事要发生,心想:有小旺跟着他们,会有什么严重的事发生?问:“三小姐、四小姐,要不要我亲自出去找他们回来?”
婉儿说:“彩姐姐,这不关你的事,他们出去已半个时辰,该发生的事也发生了,去找他们也没用。”
彩妹问:“他们会有什么事发生呢?小旺也算是京城的一个地头蛇,不论去到哪里也不会迷路。”
小神女说:“这个书呆子去哪里了?”
婉儿说:“彩姐姐说他要去湖广会馆,会经过东厂的一条街。”
小神女一下明白婉儿的担心了。心想:这事不会这么巧吧?昨夜在东厂出事,这个埋头读书,从不出门的书呆子,一下就出去了?要是昨夜那个神秘的高手真是杜鹃,书呆子这一出去,显然会混淆了杜鹃的气味,令小怪物不能追踪。这么说来,更证明了自己的推测,杜鹃和书呆子是一对孪生兄弟,心灵才会有如此的感应,才会配合得这么的巧。小神女见彩妹那么的担心和不安,便安慰彩妹说:“你不用不安。有小旺随着他们去,不会出事的。只是我四妹太过担心罢了。这个书呆子在这里闷头闷脑地读了几天书,让他到外面走走,散散心也好。彩妹,你去忙你的,不用管他了。”
彩妹应了一声,困惑地离开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向郑士奇报告,派人出去寻找书呆子了。
婉儿说:“三姐姐,这个书呆子真会选时候,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刚好在东厂出事后,他就跑出去了。我看他真是一个惹祸的灾星。”
“丫头,你怎能这样说他的。”
“难道不是吗?每逢我们碰上他时,他都会惹事。三姐姐,这一次他出去,不会又有什么事发生吧?”
“他不会黑到这个地步吧?”
“很难说,说不定这一次,他又莫明其妙地给东厂人抓去,害得我们又要去救他。”
小神女不由心头一动。回想往事,的确也像婉儿说的,每每碰上了这个书呆子,都有不幸的事发生。就连这一次进京的路上,也几乎给东厂的耳目抓起来了。小神女说:“要是他这一次又闯了祸,我们不必急着去救他了。”
“为什么?三姐姐,你不会看着他去送死吧?”
“不是!我们不去救,我想会有人去救他的。”
“谁?”
“神秘的杜鹃。”
“真的!?”婉儿不禁愕然了。
“要是他真的与杜鹃是一对孪生兄弟,心灵必有感应,他出了事,杜鹃还能不赶去救他么?在四川重庆长寿的长江边上,杜鹃不是突然出现救了他么?说不定,他能帮助我们找到杜鹃哩。”
“三姐姐,那我们希望他出事了?”
“哎!丫头,你怎能这样说的?他不出事不更好么?”
“他不出事,我们能找到杜鹃吗?”
“找不到杜鹃,我们以后可慢慢地找。万一这书呆子真的出了事,而杜鹃一时没有反应,又或者反应了也一时来不及救,这个书呆子就是不死,也会惨受酷刑。我们于心何忍?”
“对对!这可闹不得玩的。”
这个上午,婉儿真的坐立不安,既盼望风叔叔和小怪物回来,也盼望书呆子和棋儿回来。下午,风叔叔和小怪物没有回来,书呆子和棋儿却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婉儿一见他们,不知是高兴还是恼怒,说:“你们两个,真会选时机出去玩呵。”
书呆子墨滴见婉儿语气不对,一时茫然:“四小姐,你怎么了?”
“你在外面没出事?”
“出事?在下出什么事了?”
我不明白,“你们跑去东厂一带,东厂的人怎么没将你们抓起来?”
书呆子更是愕然:“在下不犯法,东厂的人干吗要抓我们?”
彩妹在一旁说:“墨公子!四小姐担心你们会在外面出事呵。”
书呆子这才明白,向婉儿一揖说:“多谢四小姐的关心。在下出去,不会出事的。”
棋儿也说:“四小姐,我家公子吸取了上几次的教训,再也不敢胡乱说话。见了官府中人,也远远避开,就是在街上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他也不会责备,还向人家赔不是。”
小神女也在一边说:“四妹!墨公子平安无事回来了,我们应该放心才是,你怎么反而生气了?”
婉儿带气地说:“三姐姐,我恼他早不出,晚不出的,偏偏选在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书呆子说:“四小姐,在下这次出门,是看过皇历,今天正好是吉日,宜出门访友,所以在下才出门的。”
婉儿又顶了他一句:“你呀!就算是吉日,你一出门,也会变成了凶日。”
书呆子愕然:“怎会这样的?不会吧?”
小神女笑道:“好了!四妹,你别说了!”她转问书呆子,“你怎会想到今天一早要出去走走呢?”
书呆子说:“在下感到还有两三天就要进场赴考了,又读了几天的书,便想出去散散心,松弛一下,顺便到湖广会馆拜访一下赴京赶考的同乡书生,打听一下进场后的一些规矩。”
婉儿又说:“你进考场的一切,小旺他们不是早给你准备好了吗?一些考场的规矩,也告诉你了。你干吗还要出去打听?”
“是就是。但我去拜访同乡,交流一些考试的经验,总没有错吧?”
“他们跟你一样,也是一个赶考秀才,有什么经验?他们总不会是考了几次吧?”
“四小姐,你说对了!他们中有的考了几次,都考不上,这一次又来碰碰运气。”
婉儿一下无话可说了,似乎也无从指责书呆子的不是。小神女问:“那你取得了什么经验教训没有?看来这一次,你是真的想榜上题名了。”
书呆子苦笑了一下:“三小姐,你别取笑在下了。本来这一次进京,在下只是奉父母之命,不得不来敷衍一下,中与不中,在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可是这一次出去拜访,在下更死了这条心,连敷衍也不想去敷衍了。”
“哦!?为什么?”
书呆子不由看了看四周,好像害怕有陌生人偷听,会招来杀身大祸。小神女说:“你不用担心,这里都是自己人,没人会将你说的话说出去。”
婉儿不由也好奇起来:“你干吗一下变得这么小心了?你这次出去,打听到什么了?”
书呆子说:“科场的黑暗,简直黑暗到叫人无法去想象。”
“怎么黑暗法?”
“一位同乡私下告诉在下,这一次科举考试,什么状元、榜眼、探花和其他三十名进士,都已有主了。他们根本不用什么考试,都会榜上有名。进场,不过是形式而已。”
婉儿问:“怎会这样?”
“四小姐,因为这一次科举,都是魏忠贤一手策划和布置的,除了收买人心,更想网罗他们认为合适的人才。这些榜上早已有名的人物,不是腰缠万贯的公子哥儿,便是魏忠贤门下孝子贤孙的子弟或亲朋好友,他们几乎都是一些不学无术之辈。听说花三千两银子,便可中进士。头名进士,更要花成千上万两银子。至于状元、榜眼、探花,价值就不知多少了。就算是魏忠贤门下的孝子贤孙们,不花银两,也会榜上无名。”
婉儿说:“这叫什么科举考试?”
“什么科举考试,这是弥天大谎,是一次敛财的会试,是历代科举史上最为黑暗的一次科举。可怜天下莘莘学子,还抱着不可实现的幻想,千里迢迢跑来参加会考。所谓十年寒窗苦读,全部付诸流水。”
婉儿问:“既然这样,你还考它干吗?”
书呆子又是苦笑一下:“在下既然来了,也只好进场混混,看看科场中的丑态百样,也算是开开眼界。在下根本不指望榜上有名。”
小神女问:“那位私下告诉你的同乡参不参加这次会考?”
“参加。”
婉儿又奇怪地问:“他既然知道了,干吗还考?不会也像你一样,要看看科场的百样丑态吧?”
“不不!他是带一份侥幸的心理,希望榜上有名。”
“他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四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魏忠贤为了欺骗天下,其中有七八名进士,是凭真才实学的。不走后门,也不花银两。”
小神女问:“他就希望这七八名中,有他的一份?”
“是!”
婉儿问书呆子:“你不会也希望这七八名中有你一份吧?”
“在下却没有这份奢望。”
小神女又问:“你那一位同乡,怎么知道科举这种情况?”
“是会馆中一位富家子弟,好心关照他,叫他也走这一门路,博一个金榜题名。他只一笑置之。哎!这事千万别让人知道了。不然,就会害了我那位同乡。在下死不足惜,只是我那位同乡,有妻儿老少的。”
小神女一笑:“放心!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那位同乡惨遭灭门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