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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澜乍逢强敌抖擞精神把天山剑法的精妙招数尽量施展出来招里套招式中有式似虚似实变化无方那蒙面汉子剑法远不如他精妙但功力极高只用瓢、绞、击、刺几种手法便把唐晓澜的攻势一一消解打了半个时辰唐晓澜把天山剑法中的六十二路追风剑全部使完兀自奈他不得正想转为带攻带守的须弥剑法那人长剑一指闪电般的搭在游龙剑上反手一绞唐晓澜的剑不由自己跟着他转转了两转呼的一声脱手飞去!
那蒙面人哈哈大笑就在此际暗室里突然大放光明只见十四皇子立在房中脸有笑容招手说道:“你果然忠心于我。过来吧!”蜷缩屋用的“死囚”也一跃而起身上枷锁不知是什么时候全解开了。
唐晓澜抹了一额冷汗心道:“好险!”本来唐晓澜初时并未料到允堤会用这种阴险的方法试他几乎中了圈套想把那“死囚”放走。幸得他还够机灵就在想放“犯人”之时猛然看出破绽以后待到蒙面人一来破绽露得更多唐晓澜便也将计就计索性用出全力与他周旋显出自己对允堤的忠心耿耿了。
你猜唐晓澜看出的有那些破绽?第一:那犯人既是极为重要的死囚就该被打得重伤到不能动弹或者是被封了穴道或者是有高手在旁监守。但这三样都没有。犯人只是带了普通的枷锁内功高强的人大可挣脱。第二犯人故意炫耀他身份的重要在“刽子手”面前表露出他是“西北义军领”大为可疑。第三若然犯人所说的是真那么唐晓澜以一个新入皇府之人允堤那能放心叫他独自办理此事。第四那蒙面刺客来后不先救友却和他缠斗太不近情理若真的是江湖上的侠义道所救的又是这样重要的人物断无抛开所救之人却先劝敌投降的。第五刺客劝唐晓澜时叫他不要做满洲“贝勒”的奴才若是汉族侠士称呼上不应用满洲人所用的尊号。第六刺客来了几乎有一个时辰唐晓澜又大声疾呼皇府里高手甚多却无人相助。这明明是允堤布下的陷阱。这六个破绽自唐晓澜踏入“囚房”起至允堤出现止一个个显露出来但虽然如此若非机灵心细的人也看不出。
允堤躲在复壁之中对唐晓澜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原来那“囚房”竟是皇府中的机密地方有地道直通外面允堤就是从地道中来的。
唐晓澜骤见允堤现身故作惊惶一个箭步遮在允堤与那蒙面人之间允堤道:“他不是刺客车将军把面具脱下来你们两人见见。”那蒙面人应声把面具脱下原来是允堤军中的第一把剑术好手车辟邪。这车辟邪乃是旗人剑术深得长白山风雷剑法之妙和近卫军的绕领方今明并称军中二宝。而车辟邪因是旗人尤得允堤宠爱。
唐晓澜道声“得罪”又道:“好在车大人只是存心相试若然真是刺客我性命早已完了。我学艺未精实在惶恐。”车辟邪被他一捧哈哈笑道:“论剑法你比我高明得多再过几年待你的功力渐增我就不是你的对熟酰”
允堤甚是高兴对唐晓澜道:“把那药瓶拿来。”唐晓澜从怀中掏出幸好没有震裂允堤拔开瓶塞骨嘟嘟的喝了一大口递给唐晓澜道:“你们累得乏了各自喝一口吧。”唐晓澜一喝只觉异香透鼻原来竟是绝好的美酒。车辟邪半屈着膝跟着接过酒喝接着那伪装“死囚”的卫士也喝了。原来这样赐酒由统帅喝起每人轮喝一口乃是满洲军中的“荣典”只有有功的将士才能得到统帅如此敬酒。
允堤喝了酒后面孔忽又一板对唐晓澜道:“你身怀绝技何故要毛遂自荐以前在什么地方办事呀?”唐晓澜胸有成竹眼睛滴溜溜一转道:“贝勒请恕冒昧小人有言禀告。”允堤道:“他们都是我的心腹你但说不妨。”
唐晓澜从腰带上解下康熙给他的那块汉玉递给允堤道:“贝勒想必见过。”允堤接着大吃一惊这汉玉明明是父皇佩物怎的却到了此人手里。唐晓澜道:“小人原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为了绝密之事所以才进皇府。”允堤哦了一声暗道:原来果是大有来头。双眼盯着唐晓澜忽道:“你几时进宫的?”唐晓澜道:“我是去年才迸宫的。”允堤道:“原来如此去年我一直在青海怪不得未见过。你有什么机密的事要告诉我?”
唐晓澜道:“皇上早选中了贝勒继位贝勒可知道么?”允堤虽知父皇最爱自己但对于继承大宝之事因上有十三位阿哥不敢过份希望所以乍闻此讯不禁又喜又惊。唐晓澜续道:“四皇爷谋位最急贝勒当然也是知道的了!”允堤双眼一翻唐晓澜急道:“奴才不敢离间贝勒骨肉之亲但——”允堤截着道:“但事实确是如此是么?”唐晓澜跪下叩头允堤冷笑道:“我也早知允祯这厮心怀不轨!”唐晓澜抬头说道:“贝勒若不早为之谋只恐煮熟了的鸭子还会飞走!”
允堤双眼一翻又道:“你这话怎么说?”唐晓澜道:“皇上养病至今已有半月;贝勒回来也将十天了。为何皇上总不见宣召贝勒?”允堤拍案道:“难道有奸人从中捣鬼?”唐晓澜道:“国舅隆科多、将军鄂尔泰、大学士张廷玉这三人都是四贝勒的一党。”允堤道:“我也听说如今在父皇跟前的除了几位御医和几个亲近的内监宫女之外就是这三个人了。这事果是可虑。依你说怎样?”唐晓澜道:“总得设法见着皇上。”允堤道:“未奉诏书如何可见?”唐晓澜道:“必要之时便闯进去。而且贝勒手握大军若然及早布置——”允堤面色倏变道:“我明白你的一片忠心了。不要乱说你退下去吧。”
其实允堤早已有了布置他也知道允祯手下有本领的武士最多惟恐受了暗算所以把大军屯在城外由心腹大将傅克图掌握嘱咐他若自己万一受了扣押或其他意外就动用大军对付允祯。
不说允堤这边的布置。且说康熙皇帝身体一向壮健在位已六十一年就在这年十月他还“驾幸”南苑举行围猎跑马射鹿颇见勇武。不料围猎之后忽然害起病来大凡身体壮健平素少病的老人一旦害起病来就很难疗治所以病了不到几天便十分沉重。康熙移驾到畅春园的离宫养病初时还能挣扎料理国事后来越看越不行了这才叫国舅隆科多和大学士张廷玉摄理朝政。
康熙是个极其好强的人一生南征北讨治河修书政教武功都颇有建树不想到了晚年十几个儿子明争暗斗顺轧排挤康熙却是无可奈何。所以一病之后十分烦恼竟不愿见家人骨肉因此不仅允堤就是允祯千方百计求见也只能在外面遥叩“圣安”允堤与唐晓澜之猜疑“奸人捣鬼”其实也只猜中一半。不过允祈靠了隆科多、鄂尔泰、张廷玉等人做耳目又贿赂了康熙的近身宫女与太监所以对康熙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了如指掌。
这日——康熙六十一年一月十三日——康熙已病得迷迷糊糊进了一碗参汤神智略见清醒猛然想六十余年之事只觉尊荣之极亦如过眼云烟儿子虽多但他们所争的不过是一个宝座并无真挚的父子之情。如此思量只觉得“寂寞”极了不由得想起儿时的好友纳兰容若来可惜纳兰短命空负一代词名只三十一岁就死了要不然晚年最少还可有一人陪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