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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冷冷一笑只听得更楼鼓响已是四更周围静得怕人心道“今晚来了几批仇人那老兵难道吓死了么?为何不见他的声晌?嗯今日只有一个老弱残兵还愿意跟随我我也算倒霉极了!”正想出声呼唤见车辟邪的尸体横在城墙之上眼睛犹自睁开白渗渗的令人恶心年羹尧性起一脚将他踢下了城墙忽听得耳边一声“阿弥陀佛”入耳刺心年羹尧睁眼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来的竟是以前少林寺的监寺而今少林寺的主持弘法大师!弘法大师与少林三老同辈姜桂之性嫉恶如仇就似以前的本无大师一样。年羹尧心道:“少林三老先后亡过而今是弘法主持他一定是要用少林家法惩治我了。”想起少林寺的分筋错骨闭穴伤残等等惩治叛徒手法比受凌迟碎剐还要痛苦不觉胆寒!
弘法大师目光有如利剪盯着年羹尧问道:“年大将军你可还认得老衲么?”年羹尧道:“弟子知罪了。”弘法厉声说道:“谁是你的师尊?你是谁的弟子?少林寺不容你来玷污无极派也不认你这个叛徒。”年羹尧低说道:“那么请大师慈悲赐我一个全尸吧!”弘法大师面挟寒霜沉声说道:“你自有朝廷明正典刑何用老衲动手。我来见你为的是两桩事情你且听着:第一件是少林三老曾传过你的武功等于间接助你为恶这是少林寺的罪过老衲要为前任主持赎罪收回你的武功。”说到此处猛然伸手向年羹尧脑门一拍年羹尧武功再高也难躲避被他一拍只觉天旋地转过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四肢已是绵软无力。弘法大师叹口气道:“如今才收回你的武功已是迟了但也算了一宗公案守着了少林历代相传的规矩。”
弘法大师稍停半晌又道:“我除了要为前任主持收回你的武功还要替无极派清理门户。这事本该天山的易老前辈办的她无暇再到中原托人告知老衲请老衲代办少不得要多费一些手脚。”说到此处两道寿眉一竖历声喝道:“钟万堂费尽心血将你培养成材你为何勾引双魔将他害死?像你这等行为还能容于武林吗?”年羹尧已知弘法不肯动手杀他索性闭口不答。弘法续道:“想当年傅青主老先生创立门户何等艰难想不到出了你这个万恶叛徒几乎令无极派至你而斩。幸得无极派还有一个传人要不然傅青主与钟万堂都死不瞑目。”年羹尧忽问道:“无极派还有什么传人?”弘法道:“不用你管我受易老前辈之托前来告诉于你我已与易老前辈联名通告武林同道代无极派清理门户另立传人将你驱逐出无极派门墙之外了!”年羹尧淡淡说道:“我性命已是不保还争持这个么?”弘法大师摇了摇头怒道:“孽畜孽畜至死不悟!”倏然拔出戒刀年羹尧吃了一惊但觉面前寒光电射刀风飕飕那口利刃就好像在脸皮上刮来刮去一般只听得弘法大师在耳边说道:“全无廉耻愧作须眉略示薄惩以戒贼子。”刀风倏止年羹尧张眼看时弘法大师已不见了。
年羹尧伸手一摸面上光滑滑的不但所留的两撇虎须被剃得干干净净连眉毛也刮得个一丝不留。年羹尧平生那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不觉愤然挥拳怒声骂道:“弘法贼秃辱我太甚!”但一拳挥出立刻感到气喘无力又不觉叹了口气颓然坐到地上。
星横斗转这时已打过五更朝露晓风饶有寒意年羹尧咳了两声叫道:“王老三王老三!”王老三是那老兵的名字叫了两声不见答应正在奇怪忽见那名老兵颤巍巍的从城楼内走了出来在旗竿的“风灯”映照之下面色显得一片灰白。
年羹尧道:“王老三你怎么啦?”这名老兵向年羹尧迎头一揖怆然说道:“请恕我这名不中用的老兵难以再侍候你了!”年羹尧知道自己与方今明的谈话已被他听到忙道:“老三你别多心……”王老三截着说道:“不用说了今晚我一切都明白啦!小官在我曾看着你长大却从不知道你是一个如此忘恩负德、寡情绝义的人!老主人一生也未曾做过什么恶事怎么却会得到这样的恶报应生下你这个败家灭族的逆子咳我真替你年家历代祖先不值!”这名老兵说得十分激动年羹尧气得面色青白几乎想将他一拳打死但想到这名老兵也会几手拳脚而自己武功却已消失拳头一挥立即缩回。
那名老兵叹了一口长气眼泪簇籁下落又道:“我服侍了你的老子多年又服侍了你多年并曾随你万里长征出生入死一未升官二未财也算对得住你年家了。我今日拜辞!”话完之后向年羹尧一揖到地从城头上拾级而下走了几步忽又回头说道:“你昨日换下的衣服我已洗净晒干你自己收拾吧今朝的早饭我也做好了以后你自己学着做吧我这没中用的老仆人拜辞了。”一步一步走下城墙微微显得有点怄倭的背影不久就消失在晨光曦微之中。
年羹尧呆若木鸡额头沁汗这回才真正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只觉天地之大已无自己可容身之地茫茫人海已无再肯亲近自己之人又想起以后洗衣做饭都要自己干了更觉“英雄”末路啼笑皆非。
年羹尧走进城楼果然见有一锅热饭这时才觉自己也饿得软了胡乱的把一锅热饭吃完试试运动四肢始知自己武功虽然消失却还有平常人的气力看着那几块石头泥士搭起的土炊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还好若然连做饭的气力都没有了岂不更是糟糕?”可是生米怎样才能煮成一锅熟饭这个年羹尧却不知道甚是愁。
曙光渐露天已黎明又该是下去看守城门的时候了。年羹尧步出城楼走下城墙往日还有老兵相伴今朝只有自己一人更觉得凄凉寂寞平生行事霎然间一一从心头翻过一种悔恨之念不觉油然而生但一忽间又被愤恨的情绪所替代恨不得把这宇宙连同自己一齐毁灭。
年羹尧走下城墙打开城门晓风扑面随着吹进来的是一声清脆的笑声只见一个少女笑盈盈的站在城门之外年羹尧一打开城门她便说道“年大将军你好早啊!”
年羹尧吃了一惊这刹那竟疑心自己是在作梦揉揉眼睛看清楚了果然是冯琳。年羹尧面上掠过一丝笑意忽又愤然说道:“冯琳你也来嘲弄我么?”
冯琳和李治这两年来在四川冒了许多艰险联络了一些人后来听得年羹尧被撤职查办便把四川的基业交给车鼎丰的儿子车哲生主理两人赶回去想找吕四娘。途中又听得年羹尧连降十八级被贬到杭州守城门的消息冯琳这时虽然已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孩子的脾气仍然未改想起小时候曾与年羹尧同玩的事又想起年羹尧骗她哄她想把她送给雍正之事一时兴起要到杭州来看看年羹尧看看这位“大将军”是不是真的在把守城门李治拗她不过便替她在门外把风让冯琳单独去和年羹尧会面。
正是:
恩怨自随流水去相逢今已隔云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