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封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夫人对觉迟还了一礼,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喊:“禾巧,禾巧……”禾巧从走廊上走过来,装作急慌慌的样子,忙说,“夫人,禾巧在呢!”
方丈命人在寺门外备好了车马,同夫人与禾巧施礼道别。烟尘滚滚,车马远去,方丈立于桂花树下,低首默念,“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回到城中,夫人见城中的流民较之九天之前,又多了许多,破衣烂衫,拖儿带母,形容焦枯,有人小腿裸露在外,皮肤竟亮似蝉翼,肿胀无比,斜倚在墙角,以草帽盖脸,一动未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已经死去……夫人眉头紧缩,叹息连连,不禁仰头朝天上望去。这样看看走走,步子自然不快,那些流民以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夫人与禾巧的衣着神色,混浊的眸子中,充满了某种揣测、妄想,甚至仇视、憎恨,尤其是看着禾巧臂弯里挽着的包袱,更是目露异光,禾巧便拽拽夫人的衣襟,示意夫人快些走……
回到卢府大院时,院中人来人往,忙忙乎乎,有人支着木架,用推刨推着木板,卷着木花“嗤嗤”地翻卷着;有人手拿柴刀,坐在一堆柏树枝旁,连削带砍,悉心挑选着柏树的细枝;有人在担兜里装满了草灰,用一把木勺,一下下地将草灰舀出,用一张张的火纸,包成了草灰包子;有人解开了棉花担子,将棉花一揪一朵,老棉花、含杂质的棉花、发黄的棉花,被挑出来,放在一旁的大簸箩里;有人将一卷卷的白绫,摊展开来,拿着剪刀,一下下地裁剪着;更有人将一沓沓的黄裱纸,在手里团了又团,团成扇形,捏在手里,以洋火点着,跪在地上,朝着燃烧的黄裱纸叩头……
夫人刚想询问,几位仆人见是夫人回来了,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夫人便示意他们都先起身,其中一位老妈子,跪着用膝盖移动,移到夫人跟前,嘴角歪斜着,痛哭流涕,“夫人,咱家宅虎死了……”
夫人略略怔了一下,并未说话,只将老妈子的手拉着,拍拍她的肩,示意她站起身子。杏儿这时也走了过来,眼睛哭得红红的,跪下拽着禾巧的衣角,眼泪“扑簌簌”地流,却不说话。禾巧趁着夫人看向别处,在杏儿的胳膊上捏了捏,暗暗示意她:行啦,差不多就行了,当真是眼泪不要钱啊……
长廊尽头的空地处,两个拴马桩上,已被人挂了几串长长的纸钱,宅虎的尸体用白布包着,包得厚厚实实,几位家丁跪在宅虎尸体旁,燃起了火纸,火堆产生的热流,冲得几串纸钱飘飘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