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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什么?!邵教授,你说YOYO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裴扬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邵义也很意外,“不是啊,这事又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我以为你也知道!YOYO是我朋友的女儿,她的父母因为意外去世,我单身一人又没其他负担,就办了手续收养她,YOYO没跟你提过吗?”

从裴扬那想杀人的表情来看,邵悠确实没跟他提过这回事。

邵义看看女儿又看看裴扬,哭笑不得,“你追了她三年,居然连这事都没打探清楚?”

裴扬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抿着唇不说话。

裴悦知道,这时已没她这个旁观者什么事,该让他们各自独处去沟通解释了。

“小扬,你带悠悠去参观一下我们家的花园,我去陪恺恺和小馒头玩!”

说着,左右手齐开把裴扬和邵悠都拉了出门。

“那边的蔷薇花开得很漂亮,你们走那边去瞧瞧。”

裴悦把两个年轻人往另一个方向推,待扭扭捏捏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她指定的方向走去,她才转身朝小包子和小馒头玩耍的草地跑过去。

才跑近,小包子便凑过来蹭蹭她,神秘兮兮地问。

“妈咪,刚才那个漂亮的姐姐是恺恺和小馒头的舅妈吗?”

裴悦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甚感欣慰!幸好,在感情方面,他不像他老爸那么迟钝!

“这你得问舅舅!”

能不能走到一起,是他们两人的事,别人,谁也无法代替他们做决定。

小包子哪懂得那么多,抱着妹妹开开心心地逗她,“哈哈,小馒头,我们很快就会多一个舅妈了!”

裴悦腹诽:或者,不止多一个舅妈,还很快会多一个外公!

裴悦陪两个孩子在草坪里玩耍到差不多晚饭的时间才带着两个宝贝回到家,客厅里没人,佣人说,亲家夫人带着男客人上了楼,后来,舅少爷也带着女客人上了楼。

七点是晚饭时间,白爷爷和白奶奶在吃饭前一刻散步回来,等他们坐好,胡欣也领着邵义下来,给两位长辈介绍。

“白叔,雪姨,这位是我在美国认识的朋友,邵义。”

她没说邵义是裴扬的导师,却说是自己的朋友,二老相视一笑,没有多问,亲切地跟邵义攀谈起来。

说了几句,裴扬也领着邵悠走了下来。

“爷爷,奶奶,这是我女朋友,悠悠。”比起胡欣,裴扬更直接快捷。

“爷爷奶奶好!”邵悠用不太纯正的中文跟二老打招呼。

裴悦这时正在给手舞足蹈玩得极嗨的小馒头喂米糊,这事,平时都是老妈抢着做的,但今天,老妈一高兴,就把宝贝外孙女给忘了!

裴悦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相反,还一边把米糊喂到小馒头嘴里,一边在心里盘算,干脆,怂恿老妈和老弟一起把婚礼办了得了!

既节省人力物力财力,又热闹!

……

白家那位可爱的小馒头公主,跟其他孩子一样,大概从七个多月开始,渐渐不再愿意坐在沙发上或坐在车子上,而是喜欢在地上玩耍乱爬。

初时,她是从客厅爬到厨房,坐在厨房门口静静看外婆做饭。没几天,她就从客厅爬去露台,扶着护栏踮着小脚站起来,扯了露台上种着的小花扔了一地,外婆看到自己的花遭了殃,却是不舍得骂小馒头,只把她的小手小脚细细察看,直到确认没有蹭伤才松了一口气。

好几次,趁着别人一不留神她又悄悄地爬到盆栽或柜子后去,自个静静地坐在那玩,弄得大家一通好找,吓破了胆。

随着小馒头慢慢成长,天真顽皮好动的本性渐渐暴露无遗。

眨眼功夫,已是初夏,南方的五月,天气已经渐显炎热,

小馒头换上了清凉的小背心小裤丫,于是,白家上下经常可以见到露出又白又嫩小胳膊小脚的小妞,撅着小屁股到处乱爬。

这天,放学回来的小包子被她依依呀呀地指使着跑开去帮她捡球,她终于朝她向往了很久的楼梯爬了过去,在楼梯口仰着头犹豫了片刻,手脚扒拉着哼唧哼唧沿着台阶往上爬,等小包子捡了球转过身,远远看见小馒头已经爬到了三四级台阶上,而且,小手小脚还持续努力地朝上抬,那架势摆明是要继续往上爬。

这可把小包子给吓坏了,把球一扔大声叫着,“小馒头,不许爬楼梯,危险!”

随着叫声,人已像风一样冲过去大步迈上楼梯,一把抱了小馒头跑回客厅里,重重放在沙发上。

小馒头在家几乎没受过这种待遇,窝在沙发上莫名其妙地瞅着小包子。

“以后再敢偷偷爬楼梯哥哥就打你小屁屁!”小包子气势汹汹地叉着腰吓唬小馒头。

这是小馒头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挨哥哥“骂”,平时都是被家人捧在手里哄着、揣在怀里护着的小宝贝,对“骂”这事根本毫无自觉。

小包子凶她,她只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瞅着小包子,嘴里仍旧在吧唧吧唧地吮着小手指,说白了,就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完全把小包子一番教育及警告当成了放屁!

小包子被小馒头类似于不屑一顾的样子气到,气呼呼地指着小馒头的鼻子说道。

“哼!小馒头,你如果再敢偷偷爬楼梯,哥哥就不理你了!”

要知道,对小孩子来说,“不理你!”可是极严重的惩罚,甚至比打和骂还要严重!

小馒头又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终于把手指拿了出来,朝小包子举起双手,意思,是想要哥哥抱抱。

小包子这下得瑟了,“哼,哥哥就不理你了!”

说着,还故意微微扭转身,作势要离开。

小馒头举起双手“呀呀……”地说着,见小包子真不理她,也有些急了,长睫毛扇了两,眼眶就红了。

“哥哥……”

小包子以为自己幻听,猛地转身瞪着小馒头。

小馒头朝他拼命扬着手,眼睛眨着眼泪“扑哧扑哧”地流了下来。

“哥哥……”带着哭腔的叫唤,却清晰得很。

这是小馒头第一次清晰且有特定对象的发音,软糯糯带着哭腔的童音,让小包子的心倏地软了下来,扑过去一把将小馒头抱进怀里,“小馒头乖,哥哥再也不凶你了,哥哥再也不会不理你了!”

“哥哥……哥哥……”

小馒头搂着小包子的脖子一边抽泣一边叫,哭得那叫梨花带雨,嘴里却不停地断断续续叫着哥哥。

看来,是真的被小包子一句“不理你”给吓到了!

从小馒头开始叫第一声哥哥起,很快,就陆陆续续地能叫唤家里的亲人。

妈妈……爸爸……婆婆……奶奶……爷爷……舅舅……

把疼她的亲人都叫齐了之后,小馒头开始说“狗狗……花花……”

小包子指着她的鼻子,教她说,“小馒头,暄暄。”

她就跟着说,“小小,暄暄。”

小包子把脸凑过去用鼻尖蹭着小馒头的鼻子,“哥哥爱暄暄!哥哥爱暄暄……”

几天之后,一家人吃完晚饭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品茶,小包子跪着地板上陪小馒头玩叠积木,单纯地把积木一块一块的朝上叠,裴扬在一旁看着,跟小包子打赌,说到叠到一定的高度,明天就带他和小馒头出去玩。

小包子聚精会神地把木头叠到几十公分高,眼看就要达到裴扬限定的高度了,一旁观看的小馒头突然恶作剧地把小手一扫,“哗啦”一下,小包子辛苦的成果成了一摊木头。

“哗啦……哗啦……”

小馒头犹自开心地拍着手掌嘴里兴奋地叫着,小包子的脸却垮了下来。

小馒头独乐乐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哥哥好撅着小嘴跪趴在地上生闷气,伸出小手扯扯他的衣袖。

“哥哥……哥哥……”

小包子气呼呼地瞪她一眼,“都怪你!我们明天不能出去玩了!”

白铭很忙,很少有时间陪儿女出去玩,于是,裴扬就揽下这个任务,时常和邵悠一起,拎着这两个小鬼头一起去玩乐园动物园玩。

小馒头被小包子呛了,眨几下眼睛,一边坐着的裴扬以为她要哭了,正想开口打圆场,小馒头却突然把脸凑到小包子脸前,小手亲密地揽住小包子的脖子,秀气的鼻子蹭在小包子鼻尖上,奶声奶气地说道。

“暄暄爱哥哥……暄暄爱哥哥……”

本来还在生闷气的小包子,很不争气地一把揽着宝贝妹妹,“嘿嘿,哥哥也爱暄暄!”

这是小馒头说的第一句句子。

白铭这当爹的,终于有点吃味了。

“小悦,不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吗?可我们小馒头,第一个叫的人是哥哥,说的第一句完整句子,是暄暄爱哥哥,我这当爸真是心酸啊!”

裴悦毫无同情心地瞟他一眼,“你还吃醋,我这当妈的都没听过她说爱我呢!”

小馒头跟她的哥哥腻歪完,大概是闻到充斥满客厅浓烈酸味,扭头看看爸爸妈咪,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下,毫无留恋地扔下哥哥朝白铭和裴悦爬了过来。

爬到白铭脚边,小馒头扯着他的裤管站起来,然后使出她哥哥教她的攀爬绝招,手巴着白铭的衣服,小腿死劲地蹭在他的小腿,挣扎着爬到了白铭怀里。

“爸爸!”小馒头站了起来,用小脸蹭着白铭的脸,甜甜地叫着。

白铭的心早在宝贝女儿爬过来时已经化掉了,哪还记得吃醋的事,这下笑眯眯地看着女儿,“啵”地一下狠狠在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爸爸爱暄暄!”

白铭发誓,这绝对是肺腑之言。

小馒头咯咯笑了几声,用她白嫩嫩的小脸贴在白铭的脸上,“暄暄爱爸爸!”

白铭得此美妙的宣言,勾起唇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反观裴悦则是满脸忧伤,“得,我哭死算了。”

当然,小馒头绝对也是很爱很爱她伟大的妈咪的,裴悦话音刚落,小馒头便用她软绵绵的手儿摸上裴悦的脸,然后娇声娇气地说,“暄暄爱妈妈!”

于是,在那几天里,白家上到白爷爷下到白羿恺小朋友,都陷入了争夺小馒头最爱的战争当中。

自然,我们的小馒头公主,是个一视同仁的好孩子,以相同的格式“暄暄爱……”套入不同的称呼,轻而易举地把白家上上下下的心都掳获了。

最后获得小公主爱的宣言的人,是在京城上班一个月才回来一次的白瑞康。

当他听到宝贝孙女用甜糯糯的声调说“暄暄爱爷爷”的时候,望着小馒头活泼可爱的小脸,一直以来犹豫不决的心,终于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

而他和肖姒之间的关系,自从那次肖姒陪着裴悦一家三口去一趟京城回来之后,就开始胶着在某种状态。

白瑞康倒是没显出异常,照旧一个月回来G市一趟,也照旧偶尔主动打一次电话给肖姒,传递几句简单而毫无营养的问候。

但肖姒这方面,却是从原来慢慢持续朝沸腾温度靠拢的状态,变成现在慢慢变凉的状态。就好比原来是放在火上的一壶水,现在,火灭了,水温便慢慢降了。

表面上,她也依旧在白家人面前跟白瑞康维持着恩爱夫妻的假像,但心里,却是不敢再有任何奢望。

既然明知不可能,她就宁愿死了那份心。心死,其实要比不断期待却得不到回应要舒服自在很多!

敏感的裴悦很快就察觉到了肖姒的变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肖姒一天比一天拼命地投入到基金会的工作中去。

因为肖姒的广阔人脉和巨大的号召力,基金会的各种募捐会或拍卖会都运作十分顺利,到了这年夏季,有了足够资金支持的爱心事务所开始筹备在H省D省各开一间隶属事务所的分支机构。

裴悦和肖姒与桑小媟夫妇商量,大家都一致认为,是时候把爱心慈善基金会与爱心律师事务所合并了。

七月五日,由基金会和事务所合并为一的爱心慈善机构正式成立。

机构成立当天,安排了剪彩仪式及祝贺酒会,白铭作为L省省长,带着秘书亲临现场参与剪彩,随后,白铭又在祝贺酒会率先以个人名义捐赠一千万。

白铭此举为来参加酒会的一众宾客作了表率,一时间,众宾客纷纷慷慨解囊,酒会接近尾声时,司仪在台上致了一番感谢词,然后宣布。

“……酒会募捐到的善款总值为三千二百六八万五千元正……”

话音刚落,酒会大堂入口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嗓音,“我代表某神秘人以个人名义捐赠一千万!”

众人纷纷回头,都以为此人必是大家常见的富商,却见此人面容甚是陌生绝非名人。看来,确如他说,他仅是某代表神秘人物出现在此地而已。

肖姒作为爱心慈善机构的负责人,在众宾客之间周旋了一整个晚上,酒自是喝了不少,这时已经有点醉,走路呈小S型,裴悦和桑小媟于是一左一右搀扶着,避免她走起路来磕磕碰碰。

但她的神志仍旧清醒,于是好奇,“这人会是谁?不仅不留名还留到最后压轴出场!”

裴悦凑在她耳边说,“妈,你放心。他不留名,我们也有办法知道他是谁。”

肖姒微微一笑,如果当初裴悦不去查那两笔捐款的来源,今天,自己大概不会如此幸福地站在这里。

因为神秘人物的捐赠,当晚募捐到的善款总值为四千二百六八万五千元正。

机构成立之后,这些捐赠款,有一部分继续用作事务所的支出,另一部分,则作为善款,针对某类需要救助的特定人群实行资助。

酒会正式结束,裴悦等几个主要负责人等到众宾客都散去才离开,白铭早就看出自己老妈醉了,于是等人一散,连忙过来与搀着她。

小方把车开到酒店门口等他们,从大门里走出来,门口一溜车排了一长行,桑小媟夫妇拦了辆出租车走了,裴悦认得小方的车,排在车队前排,于是与白铭搀着肖姒便要朝自家的车走去。

谁知道白铭却指指车队末尾,“在那边。”

裴悦很是纳闷,“我们的车明明在前面啊!”

白铭却不解释,强行搀着肖姒朝他所指方向走过去。

裴悦拗不过他,只得跟着他的脚步走过去。

白铭在某辆车旁停下,打开后座门,几乎是用抱的,把肖姒塞了进去,然后,在裴悦以为轮到她上车的时候,白铭却站直身,扶在车门的手一甩“呯”一下把车门关上。

没等裴悦反应过来,车子已经拐出去呼地开走,裴悦这才看清车牌号,那也是自已家车,但不常用。

“我们要去哪?”裴悦伸手挽在白铭的臂弯上,勾起唇问。

她只以为白铭还要带她去别的地方,所以才叫司机开另一台车为接肖姒。

“你想去哪?”

白铭知道她误会了,但却不解释,想想也觉得自己这老公当得非常不称职,什么烛光晚餐什么浪漫约会,似乎从来没有过?

“哼,哪有人像你这么不解风情?我说,你去做,不觉得很奇怪吗?”

裴悦并不是真要责怪白铭什么,虽然,她心里确实有期待过,偶尔,他也能给自己一些小惊喜。

比如,偶尔晚归,他会给她带上一枝清雅的郁金香;

又比如,偶尔在早上,他会体贴地给自己端上一份热腾腾的早餐;

又比如,偶尔经过一家店,他会买下一条丝巾,并告诉她,配着她明天穿的洋装一定很漂亮……

当然,这些小惊喜,从来不曾在她的生活出现过。

而她,即使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浪漫、更不懂变着花款哄自己开心,却从未觉得遗憾!

“我带你去哪儿你都喜欢?”白铭的话里带着笑意。

“嗯!”

裴悦没一丝犹豫,因为,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有幸福。

白铭微微低头看她一眼,回应他的是充满期待和希翼的目光,捏捏她挽在自己臂上的手,迈着阔步朝车队前列走去。

“小方,你打出租车回去。”

白铭对已经站在车外打开车门等候的小方说道,小方什么也没问,赶紧撒开手,跑一边去拦车。

白铭轻扶着裴悦上了车,等她坐好,弯身帮她扣上安全带,这才绕过车头跑到另一边坐到了驾驶座上。

车子平稳驶出马路中心,白铭腾出一手拂开她额上的发,摸摸她的脸,“累了吧,先闭着眼歇一会,到了我叫你。”

“嗯!”裴悦没再问接下来要去哪里,安心地闭上眼作短暂的休憩。

夜色之下华灯璀璨,五光十色的闪烁霓虹下是迈着匆匆脚步的行人,沿途繁华夺目,却没几个人真正停下脚步细心欣赏。

白铭想,自己和裴悦,大概也跟路上那些行人一样,只顾着加快步伐往前走,以为这样才能追上心中所想,殊不知,沿途看似一样的风光,才是自己最需要珍惜的美好。

就像现在,他要的,其实,仅仅是安静地闭着眼靠在车椅上陪着他一路向前的这个女人。

车子没有驶向多高级多浪漫的地方,而是停在了电影院里。

自己并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向来知道,因而,他也学不来,也不想绞尽脑汁去想一些奇怪的行程来给她所谓的惊喜。

对他来说,只要跟她在一起,那怕是一件简单的事都会觉得幸福无比。

比如,晚归的时候,倚在厨房门边看着她围着围裙为自己热上一份饭菜;

比如,齐齐坐在书房里加班,累了伸伸懒腰,抬起头,正好看见也在做同一动作的她,彼此相视一笑;

比如,静静地陪她坐在草地上,看着帅气的小包子牵着学步的可爱小馒头一步深一步浅地蹒跚前行;

……

在他看来,真正的幸福,大多垂手可得。

它并不像人们所形容的那般高冷,它其实一直极亲和地你身边转悠,并不需要你刻意追着它跑,你只需要伸出手,紧紧,握住你所看到的。

就像现在,紧紧牵着她微凉的手,看着她睁着略微惺忪的眼仰头看着电子屏上五花八门的电影名称,头微微靠在他的肩上,柔软的发丝在他颈上轻拂,痒痒的,属于她的清香气息钻进鼻尖,淡淡的。

“看这个好不好?”

她柔和的嗓音在耳边拂过,仿是他听过最动听的悠扬乐曲。

“你想看这个?那就看这个!”

牵着她来到售票窗口,顺利地买到两张票,跟着人潮牵着她的手走向一旁的便利店,学着别人的样子,买了饮料买了爆米花买了薯片,搂着一怀抱的零食,终于,牵着她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大屏幕上正在放字幕,声音沙哑的歌手低吟浅唱哼着片头曲,白铭的手心微微渗着汗,而她的指尖,依旧带着微凉。

捏着她的指尖轻轻揉搓了几下,低头问她,“冷吗?”这电影院里的冷气开得也太低了!

裴悦摇头,头却又往他肩上靠拢了一些。

“叫妈给你多炖些补品补补身体。”白铭在她发梢上轻吻了一下。

“嗯。”

裴悦今天乖巧得过份,白铭让她上车,她乖乖上车;白铭牵着她下了车走进电影院,她就兴高采烈地挑影片;白铭问买爆米花好吗,她说好……

这个女人,不是那个在飞跃领导万千精英拼搏的裴总裁。

她只是,他白铭平凡又乖巧的妻子!

电影是部温馨的爱情文艺片,对大多数男人来说,这就跟读书时老师那沓长繁复的课题一般枯燥无味催人入眠。

裴悦看得入迷,偶尔分神,扫一眼四周,果然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垂着头睡觉,她的目光转回自己男人脸上,昏暗的光影上,她家男人过份帅气的侧脸,看得她突然热血沸腾了。

男人意外地没有睡,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大屏幕,感应到她的目光,垂眼看她,目光对上,瞬间变得柔和温柔,凑过来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

“怎么不看电影?嗯?!”

裴悦抬起手摸摸他的脸,“你的脸比较好看……”

“呵……傻瓜……”

裴悦听着他低笑,手臂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腹肌肉在微微颤动,摸在他脸的手伸向他后脑勺,勾勾手,把他的脸拉过来,唇,印在他的唇上。

本是浅吻,却被男人化被动为主动,疯狂地回应她并霸道地撬开她的唇齿,唇舌交缠的辗转吸吮深吻,似是要把她嘴里、肺里的空气都吸光了才肯罢休。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等他终于舍得放开她,她只能瘫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裴悦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撑直身子重新坐好,目不斜视地盯着大屏幕,呐呐说道,“以后看电影,不能看你的脸……”

身侧的男人“噗”地笑了!

……

再说被白铭塞进车里的肖姒,晕晕乎乎间,借着车内昏暗的光线,看到靠车窗的另一边,有个坐得极之端正的身影。

淡淡的气息在车里缭绕,隐约间,却是令她熟悉的安心感。

这份熟悉让她完全放松了下来,她毫无警惕意识地闭上眼仰靠在椅背上。

有力的手从她脖后探了过来,手扶着她的头,带点粗糙的指腹有意无意地碰触到她脸上的肌肤,这种感觉太舒服,太熟悉,让她以为只是梦,她不敢睁开眼睛去探究,生怕睁开之后,所有的一切就会消失。

大手扶着她的头,以适合的力度把她扳了下来,半推半就间,她已躺了下来,头,枕在紧绷的大腿上。

男人的体温隔着裤子传到她的脸颊上,她这才确信,这不是梦,是现实!

“她醉了,开慢点!”

男人亮起低沉的嗓音,话不是对她说的,却是为她说的。

她想说,我没醉。

嘴唇动了两下,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是啊,为什么要否认呢?这种久违到她差点忘了的亲密接触,他的关怀备至,都是因为她醉了才有的待遇。

如果她否认了,这些,就通通都不属于她了!

这样想着,她便真当自己醉了一样,一动不动地枕在他大腿上。

车子如男人所吩咐那般放缓了速度,车窗外,缓缓掠过的街景,明明跟他来时所走的路径是一样的,但看到的景色,却跟来时完全不一样。

原因,不过是,这是道路的另一边。

就跟人一样,无论是谁,都会有两面性,好的,坏的。

两年多前,她让他看到了她很多坏的方面,那样的她,把他的心伤透了。

现在,她又让他看到了她很多好的方面,这样的她,让他难以再装作视而不见。

听儿子说,她喝了很多酒。初时他还以为儿子骗他,但她进来之后就一直没吭过声,看来,是真的醉得厉害。

男人低头盯着那个一动不动地窝在自己大腿上沉睡的脑袋,手递起来,又放下,反复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把手放在她因喝了酒而变得微烫的脸。

她的皮肤还是保养得很好,一年的牢狱生涯,除了让她性情变了之外,外貌却没怎么改变,六十多岁的皮肤,仍旧细腻皱纹并不多。

手指从鼻梁滑过,落在眉心上,手指触及微微拧起的眉峰,他的心颤了颤。

她是醉得难受吗?

“去药店买点醒酒药。”

男人低沉的嗓音又再响起,没过多久,车子停了下来,司机打开门正准备下车,又听得后座的男人说。

“买水剂,再买点胃药。”

很快,司机把男人指定的药物买了回来,顺便,还买了一包面包递给他。

“部长,你还没吃晚饭,我顺便买了面包。”司机是男人的贴身护卫加司机,去到哪到跟着他。

司机话音刚落,在他大腿上枕着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男人把面包塞到后面,打开那包药物,如他吩咐那般,买的是解酒口服液和养胃剂。

男人把吸管插到药瓶,托着她的后颈让她微微仰起头,把吸管塞到她嘴里,“阿姒,这是解酒药,把它喝了。”

肖姒配合地吸吮了几口,瓶子很快见了底,男人又换了另一管。

“这是养胃剂。”

肖姒照旧又乖乖地吸吮了几口,等她喝完,男人重新把她放平,头仍旧枕在他腿上。

“面包……”

肖姒意识虽然清醒,但嗓音都是沙哑且极飘忽的,一听就是醉酒的嗓音。

“嗯?!”

男人没听清她说什么,把头凑近。

“面包……”肖姒又说。

男人只以为她饿了,反手在后面把司机买给他的那包面包摸出来。

“你要吃?”

“你吃……”

肖姒说得有些含糊,但男人还是听清楚了。

“嗯。”男人唇角微微扬起,撕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

不知那些解酒药具体是什么成份,又或者是肖姒的心安定了下来,喝了药之后,肖姒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已被男人扶了起来,男人先下了车,她睁开眼,手撑着车椅想要跟着下车。

男人的手伸了过来,一手绕过她的腰,一手绕过她的腿间。

男人这架势,是要抱她?

肖姒吓了一跳,酒几乎全醒了,原本还有点晕乎乎的脑袋倏地清醒了过来。

“我自己能走……”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他却固执地抱着她,“别乱动!”

六十多岁的男人,臂弯竟然还是一样有力,安稳地抱着肖姒迈进了家门。

客厅里亮着小夜灯,这个时间,各人都回自己卧室休息了。

但纵然是这样,进了门之后,肖姒还是怕自己的动静会惊动别人,不再吭声,任由男人抱着上了楼进了属于他们的卧室。

男人把她放到床上,从门外抱着她爬上楼来,向来稳重如山的男人,气息终于有点混乱。

肖姒的耳边传来男人微微喘着气的声音,眼前的男人,两鬓渐渐花白,但他刚毅凛然的面容,却从来没有改变半分。

“能洗澡吗?”

男人手还扶在肖姒的肩膀上。

“能。”

“嗯,我帮你放水,你先去洗个澡。”

“嗯。”

男人转身进了浴室,很快,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男人又折了出来,在衣柜里拿了她的衣服放在浴缸旁,见水放得差不多了,把水关了,走出来想要扶她进去。

“我没事了,我自己能行!”

这次,他没有勉强,看着她扶着额慢吞吞地走进浴室。

肖姒洗完澡出来,茶几上放着两碟点心和一壶茶。

“你如果饿了就吃些点心再睡了。”

男人说完,拿起衣服进了浴室。肖姒晚上没吃多少东西,但喝了酒看着茶几上的点心并没什么胃口,可想到这些是他特意让人准备的,便逼着自己吃了两个小笼包。

吃完去刷了牙,爬上床躺下,浴室门恰好在这时打开。

“我吃过了,剩下的你全吃了吧。”

以他的饭量,那一个面包吃下去,大概还没占到他胃的十分一位置。

“嗯。”

男人话依旧不多,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来,只一会功夫,便把肖姒剩下的点心全吃光。

“睡吧,时间不早了。”

男人说完,进了洗漱间刷牙。

肖姒听着他刷完,匆匆闭上眼。

这两年多来,她都是这样,在他快要睡的时候装睡,因为,她没勇气看着他从衣柜里拿出被子在沙发上睡下的样子。

她闭着眼,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他的动静。

今天有点奇怪,他从洗漱室出来之后,似乎并没有走去衣柜,而是走至了床边,“啪”,床头灯被关掉,肖姒感觉身边的床垫突然陷了下去。

肖姒的心脏差点跳到了嗓子眼上,似乎连呼吸都停了。

男人掀开被子钻进来,在她脑袋里还是一团糊浆的时候,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轻轻,把她搂进了怀里。

肖姒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敲得脑瓜“嗡嗡”响,某句藏在她心底深处很久,但以为绝对没机会说出口的话,不经大脑就蹦了出来。

“瑞康……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和我复婚?”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他胸前的衣服,话说出来后,却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男人静静地搂着她,仿是想了很久很久,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听到他说,“我考虑一下,下次回来答复你。睡吧!”

说完,帮她掖好被角,不再吭声。

……

白瑞康的一句考虑,给了肖姒无尽的希望,之前那壶快要冷却到常温状态的水,现在又开始慢慢升温,白瑞康打电话来说下个周六会回来一趟,肖姒那壶水便开始冒着泡泡,只差最后添上一把火,就能彻底沸腾了。

肖姒现在越来越多时间住在白铭家,一是因为基金会的事时常要和裴悦交流沟通,二是因为舍不得小包子和小馒头这对宝贝孙儿。

比起冬冬和霜霜和另一个孙儿,小包子和小馒头其实更调皮,小馒头现在正在学走路,兄妹二人经常满屋子乱窜乱跑,嬉哈打闹像能把整个家都掀翻。

但白家的人一致认为这是小孩子天性,只要不危险,几乎是放任这两个孩子打闹玩耍,因为正是这种无伤大雅的活泼,最能让成年人忘却工作的辛劳,在小家伙的玩闹中得到放松。

这也是为什么相比于呆在两个大儿子家里,肖姒更喜欢呆在小儿子家里的原因。

转眼,小包子放暑假了,再过一个月,小馒头就满一周岁。

十一个月大的小馒头,蹒跚着能走一小段路,简单简短的话也能说不少。

这天是周六,按理说裴悦肯定会在家陪着一双儿女,但因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合约了些问题需要裴悦亲自前往京城洽谈协商,胡欣这两天恰好又与邵义去了渡假,裴悦只得拜托肖姒帮忙照顾两个小家伙。

肖姒在客厅里呆着,说是照顾两个小家伙,其实,不过就是在一边看着以防有什么意外。小包子已经快六岁,比起白家任何人,他更懂得如何去照顾和哄逗小馒头。

吃了午饭,小包子这个当哥哥的背着昏昏欲睡的小馒头去他卧室里睡午觉,肖姒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于是从楼下客厅转移到二楼的客厅,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

兄妹二人约莫睡到两点多,开门声传来,一高一矮却同样睡眼惺忪的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赤着脚站在门口可怜巴巴地望着肖姒。

“奶奶,小馒头吵着要吃披萨。”小包子委屈地投诉。

小孩子的**多数都是很简单的,但这些简单的**,却往往十分强烈。

“奶奶打电话叫外卖吧!”

肖姒没觉得要吃披萨是什么难题,拿起电话正要拔号,小馒头却突然“哇”地大声哭起来。

“要吃披萨……要吃披萨……”一边哭,一边用白白嫩嫩的小手擦着眼泪。

小包子慌了神,连忙俯身搂着妹妹哄道,“小馒头乖,哥哥带你去吃披萨。”

肖姒看这两个小家伙的阵势,确实是出去吃比较靠谱,于是站起来抱起小馒头。

“小馒头乖,不哭啊!奶奶现在马上就带小馒头去吃披萨!”

小馒头这才止了哭,那边,小方已接了命令去准备车子,小包子自己跑去换衣服,肖姒给小馒头换了小背心小短裤穿上鞋子,匆匆便出了门。

最近的一家披萨店离白铭家大概只有十分钟的车程,小馒头远远看见披萨店的招牌,趴在车窗边开心地拍着手掌大叫,“披萨披萨……披萨披萨!”

肖姒瞧着宝贝孙女那灿烂的笑脸,心里开始盘算,家里要不要多请一个意大利厨师?

坐在披萨店内,小馒头知道很快就有披萨吃,显得十分开心,吱吱喳喳地说过不停。

很快,侍应把冒着热气的披萨送上来,小馒头两眼放光,嘴里一边念叨“披萨披萨……”小手伸出去就想要抓起披萨。

小包子知道自己这宝贝妹妹跟自己一样,也是小吃货一名,眼明手快地挡住她的手。

“小馒头,小心烫,哥哥帮你切,你别乱动。”

小包子拿起刀叉,把披萨切成小块小块,装了一小碟子推到已经忍无可忍正拼命流口水的小馒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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