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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路已绝,唯有继续向前。自知不能幸免的格里斯面对如此绝境,苦笑不语,缓缓的闭上了双目。火焰一如既往的燃烧着,此时已没人能停留在室外,就算是强横的克拉姆也被迫躲进自己营造出的风中空间里,怔怔的望着远处没在火影中的身影,默默祈祷。
“火儿,你在哪?听到我召唤了吗?回来吧……”
无力而施,格里斯孤寂的脑海中浮现了火儿在空中轻舞的情景,飘逸的九尾火羽织出漫天火影,令晚霞失色,令天地生辉,可是,火儿在哪?能否回应他的召唤?即使是格里斯自己都觉得那是绝无可能的奢望。
“砰……”
身后爆起一声巨响,地面被撕裂了,一道数丈高的火焰喷涌而出,声势惊人。
那是什么,是蕴藏在地底沉寂的火山在火系魔法的感召下复喷,还是地面在魔法炙烤下已不堪承受而爆裂,还是因为能量的撞击产生了不可预想的可怕变化?格里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想放弃了。
死亡,是一件神圣的事情,身为魔法师,就要死在自己所热爱的魔法中。最初选择火系魔法,便是相中了那炙热可融化一切的火焰,在熊熊烈焰中燃烧自己,那将是一次史无前例的离去,格里斯无比的期待。
“啾……”
一阵奇异的声音响起,格里斯全身一颤,那声音对于他来说,那再熟悉不过了。
“火儿?”格里斯低吟着猛的回过头来,便看到了浴火重生拖着三条火尾的火儿从迸裂的地底跃出,鸣叫着向自己飞来,冰冷的心里涌上一丝温暖,可接着却如坠冰窖般,从头凉到脚,火儿的重生意味着阿瑞发生了不幸,那是他不能接受的。
火儿,欢快的鸣叫着,似是为重生雀舞,围绕着格里斯快速的飞舞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没时间思考了,若不能将屏障消融,整个艾法尔城都有可能毁于一旦,格里斯被迫中止了心中的疑虑,向空中的火儿伸出了手,低吟道:“来吧,我最忠诚的伙伴,我需要你的帮助,来消弥眼前的危机……”
火儿似乎听懂了格里斯的话,低鸣了声,冲了过去。
看着火儿径直飞向自己,格里斯心中百味俱生,那颗久违的心怦然而动,随着火影的临近,他张开怀抱,双手再次举向空中,准备尽最后的努力。
碰撞发生了,在迸射的烈焰中,火儿像一团焰火般消失在格里斯的胸前,整个空间在这一刻,似乎停顿下来,而就在这时屏障顶部距离跌落的杜拉不过短短数十米之遥了。时间似乎已来不及了,克拉姆,还有与他一样待在防御魔法中,不肯躲藏起来的师生,黯然失色。
希望变得极其渺茫,无助的眼神只能默默的闭上,等待着灾难的降临,死神临近了。
“飞吧,在攀升的火焰中让生命走向极至,出现吧,火凤凰……”
沉寂中,格里斯突然发出嘹亮的吟唱,双臂尽展轻轻舞动,一对无比巨大的火翼从他的手臂衍生而出,剧烈的舞动着,带动着从格里斯背部爆起的同样神奇巨大的九尾火凤凰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空中逝去,在杜拉得的身体接触到屏障之前,撞了上去。
“轰……”
坚固的魔法屏障,在承受了格里斯倾尽所能的煅烧后,再不能承受火凤凰与格里斯两者合力一击,纸一般碎裂了,而后杜拉得庞大的身躯从最初爆起的那个大洞中坠了下来,重重的跌到地面上。
杜拉得沉重如山的身体与地面亲密的接触,让他无可避免的深陷泥土之中,随之而来引发了大地的震荡和如海啸般的冲击波,火焰再次高涨,让饱受摧残的魔法学院没入了熊熊烈焰之中,一切都隐没了。
“格里斯?”
“完了,格里斯完蛋了……”
“不,该死的傻瓜,你难道就不能变得聪明一点吗……”
“……”
面对激涌而来的火焰,藏身建筑物之中的众人,无不发出悲切的呼声,可是谁也无法挽救困境中的格里斯,只能苦等冲击被的前锋过去,这才一一跃出,窜入重重焰色中寻找,可是处处是燃烧的火焰,格里斯会在哪呢?
“格里斯,你还活着吗?回答我……”
亚瑟带着漫天的雪花,第一个出现在火场中心,可是斑驳起伏的大地余火处处,难觅格里斯的踪影,尾随而至的人影,踏遍了若大一片区域,也未有任何发现,不禁怔住了,难道格里斯已经在冲击波中化为了乌有?
“不,格里斯,你不能死……”
“死了,自以为是的臭小子,这下你如意了吧?”
“唉,难道格里斯就这样死了吗?为什么?”
格里斯的‘逝去’,让众人无法相信,像这样一个天纵奇才就这么离去了,低语着,神情中说不出的伤感,再没有人想去寻找,怔怔的站在原处,看着眼前一切,沉默下来。
“……醒醒,你不能死,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呼……”
沉寂中,突然响起了隐约可闻的询问声,还有沉闷的呼吸声,众人一愣,互相打量着,在确定不是身边之人所为时,目光不约而同的都聚焦到前面的深坑中,侧耳倾听,声音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心中莫名一喜,奔了过去。
“杜拉得,振作一点,你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呼……没人想死,只是我恐怕已经……”
“见鬼,别说这些丧气话,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嘿嘿,你真的想知道吗?那好吧,得兰已经投靠了黑暗,成为了格林的帮凶……”
“什么?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仇恨能让人失去理智变得邪恶,也能让一条五阶巨龙抛弃信念,向黑暗低头,格里斯,你没有机会了,你永远也不可能击败格林,哈哈……”
“不,我会击败他的,会的……”
在令人感动惊惧的对话中,格里斯的身影浮现在攀到坑缘的众人视线中,可是看到他,众人心中并没有多少兴奋。那番对话,太可怕了,这将是一个令魔法世界震惊的事情,传说中大陆的守护神龙得兰向黑暗低头,这是否就意味着黑暗会卷土重来,那么帝国将如何面对?
“格里斯,他说的是真的吗?”亚瑟艰难道。
格里斯缓缓抬头,目视众人,无声的叹息了声,杜拉得是不会在如此严重的问题上欺骗世人的,没必要,也不屑,可是他又将如何承担命运的抉择呢?是放弃,还是坚持,他迷茫了,无助的将目光投向天空。
“快看,那好像是校长的龙……”不知谁也看向天空,却意外的发现远处天边闪过一片银色的波痕,仔细看了下,便认出那是校长卡斯塔的幻兽,四阶水系巨龙美雅。
听到美雅归来,杜拉得想挣扎而起,却又无力的躺倒,发了一阵低沉的悲鸣。
格里斯缓缓扭转目光,看向死气沉沉的杜拉得,低语道:“杜拉得,你实不该回来的。”
“呼……你什么意思?”杜拉得低吼道。
格里斯冷笑道:“要知道,我对得兰的了解远胜于你,你能活着回来,我很惊讶,坦白说,也许得兰有意要放你一马,让你接受失败的耻辱,让你接受怜悯的目光,而后在失利的阴影中苟延残喘,直至死去,不是吗?”
“不,格里斯,你这是在嘲弄我,你以为我可以得兰与格林联手的攻击中逃生是为了因为我害怕了吗?你错了,我可以战死,与敌人共归于尽,却绝不会当逃兵的……”杜拉得咆哮着挣扎而起,眼中闪过愤怒的火焰。
格里斯不为所动,继续冷道:“那是因为什么?伟大的五阶巨龙,杜拉得?”
“一个承诺,我必须活着回来,这是我答应艾亚的。”杜拉得低声嘶吼着,缓缓张开紧紧攥紧的利爪,向格里斯抛了过去。
格里斯一怔,忙伸手接过,低头看去,一切都明白了。
那是一只拳头大小的茧团,是艾亚在能量耗尽之时不得以而为之的最后手段,上面每一根洁白的丝线都饱含着艾亚求生的欲望,她不想死,所以才要求杜拉得活着回来,这便是那个承诺的由来,只有格里斯的体内的魔法能量,才能将她从深切的冬眠中重新唤醒。
“艾亚?唉,我会让你活过来的。”格里斯苦笑着,将茧团揣进怀里。
可就在格里斯想将手抽回时,却停滞了下来,脸色巨变,就连徐徐降落的美雅也未能引起他的在意,手,从胸前的衣襟中探出,口袋竟然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大口子,怀里的东西一件也无,想起一直保存至今的花名册,还有那封有关任务内容的信件,格里斯的心都碎了,终于清楚阿瑞为何会失踪了。
“不,阿瑞,是我害了你……”格里斯心中无力的自责。
“我失去了与校长的联系……”
美雅全然不顾眼前的发生的事情,向众人低吼,可她话一出口,便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难以相像的问题,甚至比魔法学院毁去更难以让人接受,卡斯塔,魔导师中的姣姣者,有谁能让他与自己的幻兽失去神秘的魔法联系?
龙与魔法师四百二十九章黑暗物语
美雅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察觉了不妙,她来是寻求帮助的,可答案却写在他们的脸上,这怎么不令她吃惊。目光流转中看清了学院发生的一切,看到了摇摇欲坠的杜拉得,看到了神情孤寂目光无神的格里斯,看到了周围师生眼中的惧意,看到了缓缓从教学楼出口涌出的学生,发出了无力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