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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耀灵看着阿西坐得笔直规矩,安静虔诚,他握上她放下的手便没再松开。
渐渐开始有人睡眼惺忪地从帐篷里爬出来,叶耀灵估摸着竹子也快醒了,回了帐篷。
湖边忙碌起来,每个人都沉默着刷牙洗脸,拆帐篷,收拾行李,似乎所有气力都在一夜之间用完了,只有竹子的笑声一如既往的清脆。
柱子和竹子一大清早便跑了起来。
柱子及时抓住差点往玛尼石堆上扑了的竹子,给她戴好了帽子,竹子不舒服地扯了扯,趁柱子不注意转身又溜了,柱子在后面故作张牙舞爪地追着。
阿西一条腿踩在车盖上,竹子嘴里呼着“小西阿姨”,穿过各色帐篷,咯咯笑着抱上她垂着的那条腿,阿西笑笑,刚把她提上来,车子一沉,柱子也坐了上来。
柱子往阿西身上小鸟依人似的一依,朝在湖边拍照的于晏晏喊:“于晏晏,快,给我们一家仨口来一张”
于是,这便成了阿西的第一张“全家福”。
事后竹子偷偷告诉柱子:“柱子叔叔,我觉得我爸爸会打你的。”
柱子:“……那你咋不早点阻止我?”
文昊是最早收拾妥当离开的,他的悍马发出哒哒的发动机声响,被他抛下的黎昕一脸困倦的苍白站在一旁,而相比起她脸上的苍白,更多是被自己追求者撂下的不可置信和耻辱。
越野俱乐部要继续南下,途中要去学生刚去过的来古,白领和学生同是去往拉萨方向,于是,黎昕坐上了白领的顺风车,登贾更是理所当然地带着藏獒爬上了大山的车。
大山带领的车队先是往然乌镇方向返回,重新回到南线。吃了早餐,车队继续西进,计划在晚上入住波密。
然乌至波密的172公里都行驶在帕龙藏布江边,沿途都是雪山森林和江流,被称为川藏公路最美的一段路,此前,在来然乌镇的路上大山就说过,车出了八宿,雪山就来了,到林芝这一路都有看不完的雪山,柱子低着脑袋慢悠悠补充,一定会让你们看到吐的。
然乌一带地质条件不稳定,到中坝的路段不时有塌方落石和水毁路段,车辆行驶在水上溅起高高的水花,学生权当免费洗了一次车。
途经米堆冰川,相比来古冰川,开发已经相当完善,学生们已经爬过东嘎冰川,兴趣不浓,白领几人要进去米堆冰川参观,与大山他们暂时分开。
但出了林芝检查站,波密一段路正在修路修桥,往西方向单边放行,许多路段需走临时便道,越野底盘有优势,大山带着车队一路快速通过,还是不可避免地堵在波密的最后30公里的烂路上。
后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喇叭声,一辆悍马呼啸着超过他们,不顾路况如何,左晃右晃地继续强行超车,一辆丰田皮卡为了避让狂颠一下爆了胎,撞到旁边树上坏了平衡杆,车主骂骂咧咧地下车,始作俑者却早已跑远。
那辆悍马无疑是文昊的。
大山看着皱眉,柱子啧啧评价:“肯定是赶着去做坏事。”
今天的行程不长,路况虽不好,到达波密县城时也还天色尚早,一行人刚进了客栈,外面就拉起了警戒线进行交通管制,一群姑娘拿了扫把出来打扫街道。
柱子过去打听了一句,回来说是大概有领导首长什么的来视察,“市容市貌”还是得有的。
众人便打算休息两小时,然后去吃晚饭。
趁着邮政所还没关门,于晏晏邀了吴影去寄明信片,吴影又拉了柱子一道,最后一群学生熙熙攘攘全去了。
竹子央着叶耀灵也要去,到了邮政所,叶耀灵抱起竹子让她选明信片,竹子挑挑拣拣,却目标明确,选了一张又一张,旁边吴影看见,诧异着问:“竹子,你要寄这么多呢?”
竹子还没回答,柱子手指弹了弹手中卡片:“字还认不全呢,小朋友就别费这力气了啊。”
竹子恨恨地抢了柱子选的那张卡片:“我认得可全了”
柱子挑眉耸肩,你怎么高兴怎么说。
现下,竹子手中已经有了四张卡片,叶耀灵按住她还要伸的手:“宝宝,够了。”
“还差一张。”竹子自言自语似的跟叶耀灵嘀咕,“我要写给爸爸妈妈,大叔叔,灵泽,栖北,小叔叔们就算了,我写不来那么多的……”
叶耀灵已经不管竹子说的什么,手指轻翻,抽了一张卡片出来,印的并不是什么有名的景点,只有一片茫茫雪地,掩着几点黑色的木屋,像他和阿西第一次见面时九十年代的黑白画。
叶耀灵说:“要这张吧,这张好看,你妈妈会喜欢的。”
竹子看着这张没什么特色的卡片,半信半疑地接了。
写字的柜台太高,叶耀灵继续抱着竹子让她写字,竹子挺着直直的背,握着比她手指还粗的签笔,认真地写下了第一个字,就被叶耀灵轻声纠正:“换个手,宝宝。”
“哦。”竹子依言从左手换成了右手拿笔。
叶耀灵给竹子写完的每一张添上地址,竹子不厌其烦地念叨着这是给谁的那是给谁的,另一边的于晏晏听着听着就笑了,问:“竹子怎么没有写给阿西姐的呀?”
“当然有了”竹子这样答着,却只顾盯着叶耀灵笔下生花的字,没再拿第六张。
其中,写给栖北的卡片上有这样几行字:
栖北,我妈妈果真和我爸爸说的一样,可好看了,希望我妈妈能够喜欢你,这样我爸爸就不会对你那么严厉了。
以上,馨竹。
栖北是古诚的孙子,古诚虽对儿子灵泽严肃,对自己孙子还是疼爱的,但也只能在叶耀灵看不见的地方,因为叶耀灵自从有了女儿,就对栖北异常严苛。
叶耀灵看了,冷声道:“痴心妄想。”
“唉。”竹子为栖北叹了一口气,栖北实在太可怜了。
众人回到客栈时,已经过去半小时,警戒线依然没撤,所谓的领导依旧没影,被拦停的车辆已经有些不耐烦,不时能听到不满的牢骚声。
路上终于有了动静,传来了警笛声。
一辆警车停了下来,一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皱眉和负责人轻声交流,负责人一脸无奈又不能说什么,随后撤了警戒线,车流终于缓缓动起来。
客栈就在街道旁,两层的藏式民居,楼道在屋外,阿西就坐在回廊的长椅上,两腿大咧地分开着,左腿屈起平架在右腿上,左脚踝被左手握着,右手搭在椅背上,手腕自然垂着。
常人都会跷的二郎腿,阿西却坐得很好看,肩上裹的大块边角绣花的藏青色围巾被风吹得飘起又落下,透着一股沉寂和古老民族的神秘。
于晏晏屏息望着,忍不住拿起相机小心地拍下了这幕,只是刚放下相机,阿西头微微一侧看了过来,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