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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对。”李潇摇了摇头,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的慌乱了。
“怎么不对?”经过这段日子与李潇的相处,白墨冉很清楚李潇并不是那种会自乱阵脚的人,她现在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必然是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担忧。
“我问你,你的软红阁一共有多少人?相比幽冥门势力如何?”
“数十万人,至于与幽冥门相比……我不是很清楚,但既然能够被并称为江湖的四大组织,实力当与软红阁不相上下。”
白墨冉不明白李潇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只是凭着本能回答,只是在这一问一答的过程中,她突然明白过来李潇的含义。
“是的,不相上下。”李潇眼中的忧色更浓,“可是刚刚父亲派去围着大殿的那些人,不过是众多幽冥门人中的冰山一角,那么其他的人现今又在何处?”
就像是响应她的话般,李潇这边话音刚落,大殿之上就传来了异动。
莫子篱神色一变,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冷冽的看着阶下的李戚夷。
“没想到当日我一时心软,竟是让你修习成了幽冥心法,倒是我的疏忽了。”李戚夷自地上缓缓地起身,神色倒没了方才的恼怒,显得尤为的平静。
可谁都知道,他的表现的越是反常,就代表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越是诡异。
“不过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现在能有着这般的作为,为师也的确感到很欣慰,只是——”李戚夷的眸子里骤然迸发出一抹尖锐的光彩,嗓子里发出渗人的讽笑,伴随着这笑声的,是金晟大殿轰然被数百人掀开的穹顶!
“好徒弟,和为师比起来,你还是太嫩了些!”李戚夷冷笑着撂下这句话,整个人便飞身而起,自殿内跃到穹顶边缘。
同一时间,那隐匿于殿顶之上的数百人一跃而下,在大殿之中剑花飞舞,各站一隅,动作整齐划一,将莫子篱与众多大臣隔绝开来,形成了一派孤立无援的形式。
这下,秦夜泠倒是愣了——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站在莫子篱身边的人。
白墨冉还没能反应过来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潇的脸色却忽然大变,骇然道:“杀阵!父亲他竟然不惜动用了幽冥杀阵!”
“什么意思?”白墨冉虽然不明白她的话,但从她惨白如纸的面色中,她也能猜到,此时的情况必定是万分不妙!
“这种杀阵是幽冥门最厉害也是最残忍的一种阵法,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动用,因为布此杀阵者,必当以自己毕生功力为基石,若成功诛灭了敌人,自己则废去了一身的武功,若被敌人破解了阵法,则所有阵中之人性命皆丧!”
“他们既然做出了选择,是死是活都是他们的宿命,又何必怜惜?”白墨冉听闻,眸底是一片冷漠之色。
于公,莫子篱是他们西漠的皇,他们这是弑君,大逆不道!
于私,莫子篱更是他们幽冥门的少主,即便与李戚夷决裂,也与他们有着同门之谊,可他们却不惜以自己性命为赌注去对付他,对这样的人,她生不起一丝怜悯之心。
“不,不是。”李潇摇了摇头,知道白墨冉是想错了,接着道:“若是杀阵被破,阵中之人虽会丧命,但届时,这数百人的功力都会凝成一股巨大的伤害,全部会对着敌方攻击而去,到那时,就算对方的武功盖世,也敌不过这百人之威!”
最后一句话落,白墨冉眼中的寒意瞬间冷到了极致。
“西漠陛下,今日我受你牵连,遭遇这等的架势,若是有个万一,你该拿什么补偿我才好?”秦夜泠短暂的错愕之后,只是淡淡一笑,仿佛这百人之杀阵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低级的游戏。
“秦将军,你这么说,未免是真无耻。”莫子篱原本凝重的心情被秦夜泠这么一说,倒是被气笑了,“若非我极力反对你我两国间的战争,今日这百人阵法怕是对准的不会是我,而是你了。”
“那秦某倒要万分感谢陛下的‘深明大义’了!”秦夜泠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李戚夷原以为他的阵法摆出来,怎么也让莫子篱忌惮几分,谁知道反而看到了两人之间这样的互动,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登时不再犹豫,气怒的对下方的门人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发动阵法?”
众人闻声而动,数百人不断的交换着位置,杀意骤显。
大臣们霎时慌了手脚,可就在他们还没来得及为莫子篱的安危担忧时,更是有刀兵相接之声从殿外响起,声音由小到大,渐渐清晰。
“这是……”人群中有人迟疑的出声。
“哈哈哈!你们这群庸臣,未免发现的太晚,既然你们今日都站到了皇帝这边,那就别怪我李戚夷将尔等斩尽杀绝!”
李戚夷站在穹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人,权势之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既然皇宫之内已经无人可用,那他便屠尽宫城,自己一步一步走上这皇位!
届时,谁人敢语?
“那个……那个李什么?”就在殿中之人都陷入一种巨大的惶恐之时,突然有人从他们之中走出,抬头用一种很疑惑的眼神看着李戚夷。
他们闻声看去,俨然是那个自称风漠之王的男人。
李戚夷也听到了他的出声,目露杀意的看着他,今日若不是他的推波助澜,他也不至于陷入这最困难的境地中!
“哦……李丞相是吧?你别生气,本王记性不太好,心肠还是很好的,现在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不妨分出你的一丝丝精力去看一眼外面的情况,本王保证你终身难忘。”
说完,风梓还露出一抹很有礼的笑。
李戚夷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站在殿顶上,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殿外,在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噗”的从嗓子里吐出了一口血。
只见皇宫城内,无数身着黑衣的门人都像疯魔了一样在互相厮杀,地上、宫墙上、白玉阶上,处处都沾染了他们的鲜血,而身着宫内侍卫的士兵们,却是毫发无伤,躲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数万人互相厮杀的场面。
白墨冉虽未亲眼看见,但也隐隐猜到了什么,目光在殿中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果然,就见之前还缠在她身上的白灵不见了踪迹。
神兽,果然名不虚传。
李戚夷见此场景,大起大落之下更是疯魔,他深知自己的所有计划皆已落空,皇帝的美梦也终将化为虚影,便愈发无所顾忌。
既然他得不到,那总要拉着一个人给他陪葬!
而这个人——
阵法一动,莫子篱与秦夜泠就感受到了一股冷冽的气息向他们逼近,那是属于这数百人共同的剑气。
“我破阵,你掩护我。”情况紧急,秦夜泠言简意赅的对莫子篱传音入密,主动入了杀阵。
莫子篱见此,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紧跟其上。
霎时,百人大阵一触即发,数百道剑光朝着两人身上刺来,秦夜泠却是眼睛也没眨一下,继续盯着他们脚下变幻的动作,手中飞快的在衍算着破解之法。
他征战沙场戎马半生,还从来未有过他不能破的阵!
莫子篱也因深知这一点,这才对他的话毫无疑义,一力承担下了这来自于百人的强大攻势!
他的内力早已消散,丹田早已枯竭,现今他的力量来源于万事万物,所以才让他在接下这百人之威时,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底蕴。
可即便如此,在这样相持了半个时辰之后,莫子篱体力的消耗也达到了极致,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还需要多久,我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他分神传音给秦夜泠,不料后方有一道凛冽的剑光逼来,在他肩上狠狠地划下了一道伤口,血液立即渗了出来,染上衣服上白色的纹路,显得格外的刺眼。
“快了,再给我一炷香的时间。”秦夜泠的状态也没有比他好上多少,此时他已经将这百人阵法彻底过了一遍,现在只是闭上眼睛,在推算着这阵法的阵门所在。
“再这样下去不行,秦将军破解阵法之际,正是他们丧命之时!”
李潇眼看着莫子篱陷入生死关头,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求助的看着白墨冉,以祈求她能有什么好办法。
白墨冉双唇紧抿,看着在刀光剑影中的两个男人,内心的煎熬比之李潇只多不少。
若是白灵在,凭着它的本事,不愁解不了这局,可是如今,白灵还在殿外对付着李戚夷的数万门人,断然脱不开身来殿内,她唯一能倚靠的,只有她自己!
白灵用的是幻术蛊惑了数万人的视线,而她的幻术,只用过几次,且都是用来幻化自己的容貌,对眼下的情况,她完全没有一点儿把握。
“李潇,等会儿我可能会用你试一下我的幻术,出现什么你不必慌张。”白墨冉的声音在李潇的脑中响起,她听了没有半分迟疑,很是信任的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莫子篱的身影。
蓦地,她眼前一黑,紧接着耳朵也像是被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一般,感知不到任何外界的情况。
“阿冉,我——”她刚想出声求助,又只是一刹那,双眼和双耳皆又恢复了正常。
“你方才是不是暂时的双眼失明,双耳失聪?”白墨冉主动说出了李潇的疑惑。
李潇点了点头,想到白墨冉之前就对她打过招呼,心中了然,终于放下了点心。
“夜泠,你破得阵法之时,给我一个信号。”在得到李潇的确定后,白墨冉当即传音给秦夜泠,对方随即微微点了点头。
白墨冉知道,他是听到了。
凡是阵法,必定是以人为阵,若是阵法被破的瞬间,受阵之人失去了意识,寻不到攻击的对象,那么这个阵法再厉害也是枉然。
只是,她想起方才只是对李潇一人施以幻术便消耗的内力,眉心微微收紧。
时间在指尖飞速的流逝,渐渐地,殿外厮杀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显得整个皇宫格外的凄清。
尤其是殿内,明明拥挤了数百人,除了刀剑之声,却再无半点杂音,安静的令人心寒。
“阿冉!”
突然,白墨冉耳边传来了秦夜泠的一声轻唤,白墨冉抬头朝着前面看去,正巧与他的目光相触。
她知道,契机到了!
澎湃的内力从她的丹田处涌出,随着她的指引飞速地聚于她的掌心,顺着她的意识朝着大殿中的每一个人蔓延而去。
“破阵之后,你们什么都不要管,只需要朝着先前的反方向闪避!”白墨冉只来得及对阵中两人传出这最后一句话,便将全副心力投入到了幻术的施展中。
“破!”
随着秦夜泠的一声厉喝,莫子篱与他两人皆破阵而出,所有的视线都在他们的身上聚拢。
“噗……”
数百人也随着杀阵的破灭,齐齐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即目露杀气,全身的内力皆不受他们控制的尽数汹涌而出。
可就在这时,时间就好像静止了那么一瞬。
眼前是一片黑暗,耳边是一派寂静,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动作也跟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幻缓上了一缓,随即却又以着更加雷霆之势,带着万钧之力,朝着两人破阵跃出的方向轰然而去!
在这一瞬间,大殿上除了白墨冉与李戚夷之外,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白墨冉第一次施展如此庞大的幻术,难以掌控精准的范围,所以只能将大殿中的所有人都纳入她的幻象之中。
至于李戚夷,他因为站于大殿之上,超过了白墨冉能力所能达到的范围,所以也能清楚的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他便亲眼看见,就在刚才,秦夜泠与莫子篱破阵而出的那一刻,他们骤然转变了闪躲的方向,而下面那些他精挑细选的门人精锐,却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傀儡一般,依旧是对着他们先前逃出的方向,使出了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点内力。
短暂的黑暗过后,殿上之人纷纷恢复了正常的视觉和听觉,所以当他们看见眼前的一切,皆有种荒唐而松口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