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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不屈忽然双眼圆瞪,火气上涌,“他妈的!看什么看,老子是要送给清嫣姑娘的!”

“哦……是吗?”冯桥桥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的怒颜,脸色从始至终未变,尾音还托的很长。

而此时,白氏和四奶奶正好进门,将战不屈最后那句话听了个清楚。

本来白氏还担心有人会说冯桥桥横刀夺爱之类的话,没想到战爷对清嫣姑娘有意,这倒是欢喜圆满的厉害呢,尤其是上次战不屈主动送了冯巧巧一大笔价值不菲的嫁妆之后,他的身份更是昭然若揭了,虽然大家不说,但心里都明白,他必不是一般人物。

白氏道:“你这孩子,送礼就送礼,怎么可以这么……”斟酌了一下用词,轻咳一声道:“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呢?女孩子都是不喜欢这样的。”

战不屈眼角狠狠抽搐了两下,七窍生烟,咬牙道:“冯夫人教训的是,是我粗鲁了……”心道:妈的!老子粗鲁老子知道啊!但这冯桥桥三天两头的挑衅他露出本来面目更可恶!

冯桥桥轻笑,上前扶住母亲手臂:“娘,他只是生气,拿捏不准要送什么礼物来讨心上人欢心,所以才这么暴躁的,本性虽然粗鲁,好在够坦白。”

白氏无奈叹气:“你这丫头啊,说话总是这么没大没小的,战爷好歹是我们冯家恩人,你帮他出出主意也就罢了,怎么去戏耍他?”

白氏倒是对自己这女儿的脾气摸的透彻。

冯桥桥笑道:“我就多看了他两眼,怎么是戏耍,分明是他自己沉不住气,恼羞成怒,不打自招!”

战不屈狠狠的瞪了冯桥桥一眼,干咳一声,“冯夫人想多了,她确实没有戏耍我!”

白氏道:“得了,不和你们玩绕口令了,战爷不知道送什么东西给喜欢的姑娘,可要好好问问桥桥,她这丫头,精灵着呢,说不定能想到一个帮战爷得到美人心的法子吆!”

战不屈尴尬异常,瞬间面色涨红,但想到男儿大丈夫,有什么不能对人说的,就算是讨一个女人欢心,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当即点头道:“谢谢夫人的吉言。”

白氏点头,“四婶,我们进去吧。”

四奶奶道:“桥桥,你妹妹走的时候说要送阮大人去云州,估计阮大人这段日子都不在,你找个时间去寻她,接她到山上住些日子吧,我和你娘也好找个人说话。”

冯桥桥吐了下舌头,暗想自己每天跑来跑去,是没什么时间陪长辈们说话,“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办这件事情。”

“嗯,天要放晴了,别整日就知道采药看书,要么就是去山上竹园玩,记得睡午觉,知道了吗?”

“知道了,奶奶,您快去休息吧!”

白氏和四奶奶纷纷摇头浅笑,一起离开了。

等两位长辈走的远了,冯桥桥才转过脸去,看向战不屈,“瞪什么瞪?眼睛大啊?”

战不屈忍耐的闭了下眼,“你没的大,你不愿说,我走了。”

“等等!”

战不屈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停住之后,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头也不转,“还有什么事儿?”

“上次你不是问我你义妹,和阮瑶华的事情吗?”

战不屈终于来了兴致,转身道:“我是问过你,阮瑶华那个谣言是不是你散布的,你什么都没说,怎么,我义妹的事情,是阮瑶华做的吗?”如果真的是她,那他找她报仇,阮清嫣要多尴尬?

冯桥桥叹道:“无风不起浪,肯定和她有些关系,我又总觉得不是她,你最近在阮家出现的时间和机会比较多,我要你注意一下,或者说,从阮清嫣身上旁敲侧击,打听一些阮瑶华的事情。”

到目前为止,她也只是知道阮瑶华化身舞姬,曾经在青楼之中出现过,而且和西京出现的时间一样,甚至于后来再茶山溪水中下过药,即便她对西京有了畸形爱恋,这对付她们姐妹的手段,怎么感觉有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比起秦云雅的一招又一招,似乎……

还有,当时找来道士,说妹妹命格坏的人,应该是阮瑶华没错吧?战不屈皱眉:“听说她被软禁在府中,一个弱女子,不能再做什么了吧?用得着专门注意?”

冯桥桥道:“别忘了你义妹是怎么出事的,秦云雅和阮瑶华都是弱女子,但他们照样办到了很多事情。”

战不屈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你说的对,我以前是太大意了,跟了西京五年,都没跟出什么不对来。”

“不是你大意,是他们太精明!”冯桥桥一字字道,眼神视线看着天边,忽然道:“龙战也已经去了云州,明天我不出去了,要帮四爷爷针灸,你到了阮家看过阮清嫣之后,顺便接巧巧上来,可以吗?”

“可以!”战不屈见冯桥桥放下手中东西,似乎打算离开了,忽然焦急上前,“喂……别走,我的意思是,你还没告诉我呢,女孩子一般都喜欢什么?”

冯桥桥挑起一道纤细柳眉,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你怎么来问我?”

战不屈别扭了一下,咬牙道:“我又不认识几个女人,我那男人婆大姐远在塞外,冯英英……哎,她知道什么女儿家的事儿?巧巧现在嫁给西京了,别看那家伙风流的紧,上次挨了我三掌都没还手,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虽然笨些,也看出了一点蛛丝马迹,不好去让西京多想……”

“你不好让西京多想,你就不怕让龙战多想?要知道,龙战可比西京更棘手,你还来问我?”

“也就龙战消受的了你这样的女人!换我?杀了我来的快些,我宁愿一辈子做牛做马!”

“我有那么恐怖吗?”冯桥桥翻了个白眼,“得了得了,哎……”

哪知,这时候,战不屈又道:“况且,我觉得你馊点子鬼主意虽然多,不过倒是好玩又有点意思,才来问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

冯桥桥道:“我的点子,可不是谁都要的起的。”

“随便随便,你说一个,只要能让她笑一笑,要多少钱我都给!”

冯桥桥挑眉:“这可是你说的,我要什么都给?”

战不屈敏感的皱眉,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冯桥桥道:“原来什么为博红颜一笑,都是大话空话,哎……男人!前面说,后面忘!”

战不屈大怒:“你要说便说,我有什么不敢应的?”他虽然莽撞粗蛮,但心底却很清楚,冯桥桥这个女人,虽然恶劣,好在知道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冯桥桥道:“行,你去吧,等几天我想个好招,再告诉你。”

“还要等几天?”战不屈皱眉。

冯桥桥道:“你好像很迫不及待?”

战不屈干咳一声,面色有些复杂,“也不是很着急,只是看她……”想到阮清嫣清淡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他就想看看,到底她笑起来能怎么样,不是说,京城的万家灯火,都比不上她会心一笑吗?

眼儿一转,冯桥桥清了清喉咙,“你怎么不问冯英英呢!”

战不屈回神,“她跟我大姐差不多,都是男人婆,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山路上传来一声怒喝:“好你个战不屈,我供你好吃好喝,你居然这么说我!?我是男人婆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了!”

不但是个男人婆,还是个泼妇!

战不屈无力看天,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思再去瞪冯桥桥了,连忙转身,往山下去了,心道: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就说她别人消受不起,就这么报复我,还有那个冯英英,脑袋缺跟筋……

*

接下来的一天,茶山一切如常,这次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龙战,也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在她身边露面。

不过冯桥桥还是可以敏感的察觉到,他就在自己身边的某处,暗暗护卫着她,不离不弃。

第二日。

战不屈才下山去探望阮清嫣的伤势,茶山之上忽然来了一队官兵。

捕头赵恒走在最前,在冯家门口站定,“请冯姑娘出来说话。”

冯桥桥早已经听到讯息,几步出门,“赵捕头,少见了,这次来我家,又是因为什么?”

她和赵恒的交际很少,只有几面之缘,印象中的赵恒,是一个冷面汉子,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什么不对?

赵恒道:“打扰冯姑娘家人了,请冯姑娘跟我走一趟。”

冯桥桥嘴角一扯:“为什么?”

“冯姑娘去了,自然会知道。”

说话间,身后衙役上前,要将她押住。

冯桥桥双眼一眯,冷道:“凭什么?”

赵捕头也冷冷的看着她,一字字道:“京中密令。”

冯桥桥面色未变,心中却思绪万千,赵恒道:“请冯姑娘配合,否则,不要怪我下手无情。”

冯家人众较多,全部围在周围,表情震怒。

“你凭这一句话就要带她走,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密令在哪里,你至少让我们看看!”

“就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乾朝还有没有王法了!”

“桥丫头,不跟他们去,看他们到底能怎么样!”

山上人自然知道冯家二女儿嫁给了阮风华,阮风华虽然是个小小县令,但他爹却是一品大员,势力在朝廷之中只大不小,况且前些日子裴怀英出面声称为冯巧巧和阮风华做媒,俨然是冯家的后台,也有少数人,是知道龙战身份的,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找冯家的麻烦?!

冯桥桥面色未变,“你不说个理由,恕难从命。”

赵恒冷笑一声,“冯姑娘,你可不要不识抬举,我也是看在阮大人的面上,才来请你,别以为我是怕了你身上的那些旁门左道!”

冯桥桥眯起眼,视线所及,看到那些衙役,围在了白氏身后,忽然笑道:“何必动肝火,去就去,又不是没去过。”转头,对着四爷爷道:“爷爷,您和爹娘好好的,爹回来了,记得告诉他我没事……”

四爷爷面色奇怪的看了一眼赵恒,忽然转头,看向冯桥桥,“丫头,你放心,我知道。”

“嗯。”冯桥桥点头,转身道:“娘,您也别担心,我去看看什么事儿,就回来。”

白氏怎么可能不担心,眼泪都续到了眼眶里,一个眨眼,就要流出泪水,但眼前这阵势,也把她吓坏了。

冯桥桥暗暗叹了口气,想着事情发展到她的身上,真是始料未及,不过还好,她早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走吧。”

赵恒冷眼,伸手一招,身后那些衙役立刻从老弱妇孺身后转了过来,“冯姑娘,请了!”

正在这时,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喊叫:“等一等!”

众人转头一看,居然是冯英英从山道之上跑了过来,两家本来离得不远,冯英英自然听到了风声跑了过来。

赵恒道:“妨碍公务,罪加一等!”

冯英英狠狠瞪了赵恒一眼,道:“我也要去!”

赵恒皱眉:“你去哪里?”

冯英英指向冯桥桥,道:“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众人哗然,连官兵也张口结舌,这年头,坐牢还有抢着上的?

冯桥桥玩味的看了一眼冯英英,却见她神色坚定,看来是一定要跟着去了,周氏跟在冯英英身后,喘息着不能言语,道:“英英,你这孩子疯了,你怎么能跟她去牢里呢!”

冯英英道:“娘,我一定要去,你别拦我,家里你和爹爹看着就是了,我倒要看看,冯桥桥到底是犯了什么大罪,这么多官兵来抓她。”

冯桥桥道:“你不必跟我去,我自己清楚该怎么办。”

冯英英冷哼一声,“爷爷说的对,我以前的确是是非不分,可我现在变明白了,你虽然手上有蛇防身,但打架你怎么行?你妹妹现在做了县令夫人,当然不能帮你打架,那我就帮你打架!”

冯桥桥哭笑不得,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当即道:“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回去吧,别让你娘担心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冯英英却道:“这件事情,我也心里有数,赵捕头,废话少说,你走还是不走?”

冯桥桥有些郁闷的转头,周氏神色焦急,满面担忧,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来,白氏似乎稍微松了口气,担忧不减,倒是更厉害了,四爷爷神色倒是平静

冯桥桥想着不让她去,不知道赵捕头还弄出什么事儿来呢,免得节外生枝,只得道:“算了算了,走吧。”

赵恒别有深意的看了冯英英一眼,伸手一招,衙役们分列两侧,带着两人往山下走去。

而正在这时候,山道上忽然响起了轰隆的马蹄声。

“且慢!”

随着一道凌厉女音,马蹄声如雷鸣,不过片刻,到了跟前。

裴怀英一马当先,扯着缰绳,身后跟着数十名黑甲骑士。

她视线凌厉的看向赵恒和一群捕头,又看向冯桥桥和冯英英。

赵恒皱眉,俯身跪下:“属下参见裴将军!”

裴怀英道:“赵捕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京中密令,捉拿侵犯。”赵恒字字铿锵,吐出了来意。

“好!”裴怀英忽然冷声道:“皇上有旨,茶山之事,事关重大,特令龙廷裴怀英封山,山上百姓草木,不得有丝毫损伤,违令者,先斩后奏!”

众人再次哗然。

赵恒面色剧变,看向裴怀英,道:“裴将军!你这是什么时候的圣旨?”

裴怀英冷笑道:“怎么,赵捕头你在怀疑本王假传圣旨,欺君罔上?”

赵恒面无血色,却说不出话来,即便他心中知道,这圣旨,百分之九十九是假的,他也无法挑衅战王的权威,“属下遵命。”说话间,跪地叩首,领着一群衙役,下山去了。

直到那群官兵拉拉杂杂的全都消失无踪,裴怀英才翻身下马,看向冯桥桥和冯英英,伸手一招,身后黑甲骑士全部各就各位,顷刻间,将这山清水秀的茶山,再次围了起来。

“你的胆子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大。”裴怀英道,没有自称本王,站在了冯桥桥的面前。

冯桥桥道:“还行,比起裴将军的圣旨来,我只是九牛一毛。”

裴怀英面色不变,眼神不变,静静的看了冯桥桥一眼,“这件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过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冯桥桥挑眉,似笑非笑道:“看来你知道了什么?钦犯?让我想想,什么样的事情,才能称之为钦犯?”

裴怀英转身,“你不必担心,即便龙战不在,也没人动得了你分毫!”

冯桥桥扯了扯嘴角,本想说不用多关心,但看裴怀英沧桑背影,忽然觉得这话就有些说不出来了,“即便你不在,这件事情,我未必不能自己处理。”

裴怀英没有接话,也不再看她,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冯桥桥叹了口气,想着这些朝廷政治什么的,真心有些累,才要回头,身后长辈蜂拥而上。

白氏一把抱住冯桥桥,哭道:“你这丫头,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来,你……怎么就成钦犯了呢?”

冯桥桥道:“娘,您别担心了,刚才裴将军不是说了吗?没事。”

四爷爷却道:“你也别想太多了,肯定是因为别的事情,他们想鸡蛋里挑骨头,做什么都是错。”

“嗯,是啊,娘,现在不是没事吗?走吧走吧,咱们回家了!”

白氏急道:“可是现在封了山,你爹还在山下,能上来吗?”

冯桥桥皱眉,“封山不是什么好事儿,况且县城里的店面还要爹爹看着,现在妹妹和爹爹都在县城,没什么的。”

白氏稍微放心,大家一起扶持着离开,这时候,冯桥桥侧脸看了冯英英一眼,见她神色迷瞪,还看着裴怀英远去的山道目瞪口呆。

冯桥桥轻咳一声,“喂,看什么呢?人早都走了!”

冯英英喃喃道:“裴将军真的好特别,好厉害啊……”一句话,就让那些捕快全部走人了。

冯桥桥暗暗叹气,“她是挺厉害的。”心道:完了,冯英英的崇拜情结又来了!

*

天降圣旨,再封茶山。

这件事情发生的离奇,上次封山是因为瘟疫,这次却是因为钦犯,事情可以说是一次比一次更严重,但封山的是战王夫妻,茶农们又无话可说,只得等待事情处理。

裴怀英在下午的时候派亲信送了粮食油盐上来,这次,冯桥桥不敢大意,尽管是裴怀英送的,也难免别人再做手脚,暗中将那些东西全部清查之后,才分到各家之中去。

这一日,人心惶惶,白氏即便嘴上说不担心,其实却着急的厉害,愁眉不展,冯桥桥心里想要安抚,却又无从开口。

夜晚,万籁俱寂。

只是,这沉睡的茶山,又有多少人是真正入睡了的?

冯桥桥轻手轻脚的起床,左右探看了下,从手腕上的镯子中抖出了药粉,放在窗口。

不一会儿,一只海东青飞了回来。

海东青一直盘桓在周围,而这药粉,是除了她脖子里的哨子之外,能引来它的第二个方法。

想到龙战现在不知道是在哪里,却依旧放了海东青过来传讯,冯桥桥心中一暖,从海东青的脚上拿下信笺,打开。

而当冯桥桥转到内室,点灯看了信笺上内容之后,面色转沉。

可恶!

她豁的起身,打开屋子走了出去,夜晚,山路不好走,而她也才是走出院子几步,一股暖意罩上她的肩头。

冯桥桥不用回头,都知道他是谁。

“龙战,你是什么时候得到消息的?”

龙战将斗篷披在她的肩头,又转身到她面前,系好了带子,道:“不多穿件衣服?晚上有些凉。”

冯桥桥皱眉道:“凉不凉的,现在也不是重点啊,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龙战道:“中午。”

中午?

“也就是说,裴将军也是中午知道的,赵捕头为什么会这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

龙战道:“我有我的传信方式,不敢说最快,也差不多,裴将军自然有裴将军的方式,我们能知道,他就能知道。”

冯桥桥想了想,“上次瘟疫的事儿,赵恒送了大夫上山,我当时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倒是没点明,后来他也几乎是销声匿迹,他今天来山上的时机又那么巧,难道他也和那件事情有关系?”

“夷族奸细,无处不在,否则,我也不会布局六年,来等一个一网打尽。”

龙战叹了口气,伸手抚平了她眉心褶皱,道:“你又皱眉了,我从来不喜欢看你皱眉。”

冯桥桥也叹气,回神道:“可是你如果不让我知道我以后每天皱的更厉害,再说了,还好你让我知道了,看吧,他们这次选我下手,居然说我是夷族奸细,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龙战捏了捏她的脸蛋,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是。”

原来所谓的钦犯,是因为冯桥桥曾经为阮夫人做的寿袍上的盘金仙鹤,说那仙鹤是夷族供奉的神祗,冯桥桥弄出这等图画,分明是有谋逆之心。

这等荒谬绝伦的说法,也只有这时代的人才能想的起来。

皇权至尊,中国古代就有文字狱,因为这些荒谬的理由送命灭族的不在少数,没想到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冯桥桥自嘲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这一招真是高,夷族早就被灭了,现在也是死无对证,又因为有夷族奸细当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随便弄出点证据,就够冯家受的,这么一来还会牵扯到阮家,甚至牵连你,和战王夫妇,一不小心,动摇国之根本,看来这次真是来真的了,难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龙战微微挑眉,夜色下的眸子漆黑无比,“你懂的似乎比我多。”

冯桥桥打了个哈哈,“哪有,就懂点皮毛,在你面前说这个,那是班门弄斧了是吧?现在裴将军封了山,暂时不会有事。”

龙战点头,“有钦差大人连夜下江南,是秦家原来的当家少主,嫡长子,秦云扬。”

“秦云扬?”冯桥桥喃喃,秦云扬,秦云扬……秦家,秦云雅……战不屈的义妹,西京……这些人,怎么感觉总有些什么别的东西在里面?

龙战道:“怎么了?你还记得他吗?”

冯桥桥摇了摇头,“我怎么记得他?只是老感觉有些什么绕在脑海里,我分辨不太清楚,要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之是有些不对。”

龙战将她按在自己胸前,“想不通,就别想了,我会护着你。”

冯桥桥轻笑一声,靠在他怀中,“怎么办,我被你惯坏了,一天见不到都感觉怪怪的,本来以为今天只能看信呢,没想到可以见到你。”

龙战神色温柔,“丫头,我也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分分秒秒见到你,等钦差到了,把这个网络连根拔起,我们就成亲。”

冯桥桥想着成亲好啊,看妹妹成亲虽然有些啰嗦,不过她倒是挺期待她和龙战的婚礼呢,但想到龙战又叫了她一声丫头,皱眉道:“你不是给我取了个小名叫君君吗?为什么从来没听你喊过呢?”

“不想。”龙战吐出两个字。

冯桥桥没有接口,暗想你毛病真多,先是嫌我名字难听,现在又不想喊你自个儿想的,麻烦!

两人静静的相拥而立了一会儿,冯桥桥道:“西京去了云州,你不是说原来是要去云州的吗?他去云州做什么?”

“他的死活,和你无关。”

冯桥桥泄气道:“他的死活我当然不担心,这不是怕我妹妹做寡妇吗……”

龙战皱眉,衡量半晌,“死不了,最多残废。”

冯桥桥心中白了他一眼,想着这家伙其实比西京更没良心,只不过对她好,所以她反而倒不觉得他冷酷了。

“说的是,残废了也好,残废了,不能到处乱跑招蜂引蝶的,我妹妹以后也能放心下来了。”

“嗯。”龙战应了一个字,扯过滑下去的斗篷,忽然道:“如果我残废了,你怎么办?”

冯桥桥心中一突,冷声道:“你要残废了?我和你可没成亲,你要敢残废,我就找个男人嫁了,把你丢的远远的,懒得看你一眼。”

龙战低沉的笑出了声,靠在他胸前的冯桥桥感受到了他的心情,“笑吧笑吧,我可没吓唬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龙战道:“嗯,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所以,我决定,就算是丢了命,也绝对不能残废。”

冯桥桥忽然皱眉,“你要是敢死了,我绝对不会分一点心情给你的!”

“我知道。”龙战的声音托的有些长,轻轻道:“所以我宁可是丢了命,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不想残废了,让你对我不理不睬。”

冯桥桥忽然觉得胸腔别的难受,一口气都喘的有些痛,她一把推开龙战,正色道:“你……你今天是故意找我的不自在吗?”

龙战微笑,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道:“没有,只是这么多年来,难得有今晚这份心境,很怪异,但是很圆满。”

冯桥桥一直皱着眉瞪他,心中虽然对于他说出的圆满大动,但还是因为原来龙战说的那句话,难受的厉害。

龙战笑道:“再说了,为了防止你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再去祸害整治别人,我可是不能残废也不能死的。”

宛如一盆凉水浇下,冯桥桥张了张嘴,心中那份窒息的难受少了一些,忽然道:“你又偷听我和战不屈讲话!”想到战不屈那句,只有龙战受得了你,她忽然有些不自在,龙战会不会觉得她闹腾了?

龙战道:“是你们声音太大了。”

冯桥桥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这个顺风耳,不和你说了,我去睡觉,你也早点回去吧!”

“去吧。”

冯桥桥应了一声,才一个转头要走,龙战忽然伸手,将她扯了回去,她猝不及防,扶住他的手臂,想要瞪他一眼,哪知龙战却低了头,亲了她的颊边一记,声音魅惑,“晚安。”

冯桥桥脸上一红,点了点头,“明天……嗯,明天你要小心。”

“我知道。”

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冯桥桥终于恋恋不舍的回家去了。

夜风吹拂。

冯桥桥才进院子转身关门,要回屋去睡,忽然,院中有人道:“桥儿,出去了?”

冯桥桥转头去看,却见是四爷爷,松了口气,上前道:“爷爷,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爷爷老了,虽然腿上的伤痛让你治好了,别处的不舒服倒是也不少,再说,今天发生这么一件事情,我也睡不着。”

冯桥桥道:“爷爷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四爷爷抬头看向夜空,笑了笑:“会不会有事,现在来说,还太早了些。”

冯桥桥想了想,道:“爷爷是专门在等我吧?”

四爷爷一怔,转头看向她,“丫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怪不得龙战会对你另眼相看,来坐下。”

月色。

冯桥桥两步上前去,坐在了石桌边,四爷爷捋着胡子,静静的看着月正当空。

“爷爷,有什么你就说吧。”

四爷爷笑了,“小丫头,你知不知道爷爷我这腿,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冯桥桥想了想,道:“看你的伤势,应该的年青的时候冻着了,伤了关节。”俗语就是现在说的老风湿,只是四爷爷的风湿貌似比平常的更为严重些,顿了下,又道:“还有些烧伤。”

“眼力不错,看伤势,就能知道是怎么弄的。”

冯桥桥道:“每日看书研究,我想不知道也是很难的,爷爷,怎么忽然说这个?”

四爷爷道:“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上过战场,见过杀戮的,这些年来在茶山,即便是你奶奶身子不舒服,精神不好,比起那些战火连天你死我活,我在茶山的日子,倒也算过的安逸了……”

冯桥桥没有接话,知道还有别的没说。

四爷爷又道:“你从小就骄纵,性子脾气古怪,你爹娘也都包容着你,从来不打不骂,可你对爹娘,就没那么好了,我以为你就这样过去一辈子……哎……其实我倒是希望你这样过去一辈子,因为即便脾气品行差些,不去牵扯那些人,也最多为吃穿问题着急担心,不会像现在这样,卷进朝廷纷争。”

他叹了口气,转头,静静的看向冯桥桥,“小丫头,今天那么多官兵和裴将军都来了,你怕吗?”

“其实还是有些怕的。”她如实道,想着如果不是早就对这件事情有心理准备,猛然知道这事儿,要说完全不怕,那也不可能。

四爷爷嘿嘿道:“你这性子,跟你娘一样,很诚实,也有担当。”

冯桥桥皱眉,没接。

“好闺女,不用怕,裴怀英将军既然今天会来,以后也会护着我们,没人能伤的了你,知道了吗?”说道这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却终归闭了嘴。

有些奇怪……

不过冯桥桥还是顺着老人家的意思点了点头。

四爷爷和蔼的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进屋去了。

*

接下来十天时间,茶山之上依旧人心惶惶,但比刚开始官兵上门的那天要松了口气,裴怀英的黑甲卫不但没撤,反而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未免有人从中作梗,食物都是每天一送,由冯桥桥亲自检查,黑甲卫是裴怀英和龙廷的亲信,这茶山,如今真是彻底成了铜墙铁壁。

午后,冯桥桥才陪着母亲弟弟用过午饭。

“姐姐……这山要封多久?我好久没去看安安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冯桥桥道:“别担心,有江岁宁护着她,没人能把她怎么样,再说了,山上的事情不久也该解决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她,把她接到山上来住些日子,你看呢?”

“姐姐……”冯亮皱眉,迟疑道:“姐姐,龙大哥怎么这段日子也不见了?要是他在就好了,可以带我出去,去看看她,看看爹爹和二姐……”

冯桥桥顿了以下,“亮亮陪娘亲和奶奶坐会,我去房间找点东西。”

冯亮以为自己说到龙战引起了姐姐的伤心事,毕竟龙战和大姐很久不见了,登时闭了嘴,连白氏和奶奶都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冯桥桥转身进屋,纸笔齐备,然后写了封信,召唤海东青来送了出去。

战不屈和冯巧巧这段日子在外面急坏了,尤其冯巧巧的身份尴尬,那件寿袍,等于也间接牵连阮家到了这件事情之中,只怕是不好过的,尤其昨晚龙战传来的信笺上说,云州的事情非常棘手,西京似乎在云州受了伤……

如果这样的话,龙战只怕也是要去的……

“姐姐姐姐——”思绪还没整理好,冯亮吆喝着敲门。

冯桥桥回过神连忙去开门,道:“怎么了?这么着急,是奶奶不舒服了还是怎么了?”

“没有,大姐,我刚才出门想去前头转转,看到山下又来了好多官兵,他们……”

冯桥桥一凛,“走,带我出去看看。”

“嗯,大姐,快!”

冯桥桥当然慢不下来,几个大步走出院落,就看到山道之上有人骑着马,身后领着一队人马,洋洋洒洒的到了跟前,与那些黑甲卫对峙。

“皇上有旨,拿冯家九族入狱!”

带头的人一身灰色官服,相貌俊秀,即便是对着冷厉如冰的黑甲卫,依旧气势不凡,只是神色却严肃。

黑甲卫首领道:“秦大人应该先去找战王夫妇,请他们来对我等下命令。”

秦云扬道:“是本官考虑不周了,黑甲卫是战王夫妇的亲兵,只听他们的命令本官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然如此。”说完,翻身上马,一扯缰绳离开了。

冯桥桥笑了笑。

冯亮道:“大姐,你笑什么?我都听到了,他们要去找裴将军,说什么要把我们九族都拿下,我……我有点怕。”

“嗯,我听到了。”冯桥桥蹲下身子,捏了捏冯亮的鼻子,道:“你看这个官和裴将军去说,裴将军会答应吗?”

冯亮道:“裴将军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让我们都被拿到牢里去的啊……”

冯桥桥没有说话,心中却思量。

秦云扬有圣旨在手,战王夫妇即便是朝廷功臣,总不可能真的欺君吧?除非他们想造反,但目测战王造反的可能根本是负的。

这一日,再次人心惶惶。

一直到下午,那秦云扬都不曾再上过山,彻底没了声息。

直到傍晚,冯桥桥心中暗自感叹裴怀英果然胆大包天,连钦差大臣的账都不买的时候,一名黑甲卫来到了冯家。

“冯姑娘,裴将军有请。”

“嗯。”冯桥桥起身,道:“娘,爷爷,你们不用担心,我这就去了。”

“你……你说话要注意,千万不要冲撞了裴将军。”白氏面色微白,这些日子下来,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

冯桥桥道:“我知道了,娘,你们进去吧。”

黑甲卫,带着冯桥桥往山下走去。

“你们将军在山上?”

黑甲卫道:“将军刚上山。”本该沉默无语的黑甲卫,对冯桥桥,倒也算得上礼数有加,引着她,不一会儿,就到了封山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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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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