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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爷摸了摸她的头,“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尤其是这半年多以来,虽然脾气还是那么坏,但是性子收敛了很多……”

冯桥桥眨了眨眼,“爷爷,你想岔开话题?”不等老人家接话,又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爷爷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或者说从我们家出了事情到现在,爷爷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难道不怕死?还是笃定到了最后还是会没事。”

老人家白眉毛一挑,道:“怕死,谁能不怕死,我自然也是怕死的,只是以前上战场见多了生死,所以心里怕,脸上表现不出来而已。”

冯桥桥垂下眼帘,想着龙战定然也是见识过很多生死的。

“你既然猜到了,现在,我也不瞒你了,我就告诉你吧。”

*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冯桥桥一直坐在一个位置没有动过,不过这次,没像上次一样,一坐两个时辰,因为刚刚坐下一会儿,黑甲卫带了一个蓝衫公子,入了地牢。

地牢之中有不少人,都是见过他的,但碍于冯桥桥要把人毒哑了这件事情,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

他的脚步很轻盈,走到了冯桥桥的身后,站了好一会儿,才道:“冯姑娘,我来看你。”

冯桥桥没有转身,缓缓道:“看我做什么?我那么对待你,把你弄到地牢里困了一天,被人救出去的时候丢光了脸面,还有什么可看的,只怕是现在反感我到死了吧?”

江岁宁一怔,道:“冯姑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还不至于对你生气,我这人就这样,你是知道的,不会说反话,不会说废话,我要生气我会直接告诉你我很生气,不会含沙射影。”

江岁宁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我连让你生气的资格都没有,是吗?”

冯桥桥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平静的看着他,道:“对待普通人,是不需要浪费情绪的。”

三次开口,三次打击,一次比一次重。

江岁宁觉得自己胸口有些疼的难受,面上虽平静,但微微蹙起的眉毛,却显示了他此时的心情,“我就这么让你看不顺眼?连分你一个情绪的资格都没有吗?”

冯桥桥一笑:“你觉得我怎么样就是看你顺眼了?答应裴怀英的要求,嫁给你,换得冯家九族的生命,就是看你顺眼吗?还是感恩戴德激动的告诉你,因为你看上了我,所以我荣幸之至,此生非你不嫁?”

江岁宁瞬间面色惨白:“原来你从头至尾,对我连一点心思都没有。”

“你是十全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然有能匹配你的女子出现,而我,不过是个山野村姑,无才无德,性子还不好,对你无恩无义,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貌,受不起江公子对我青眼有加。”

江岁宁怔了半刻,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如此,不过是为了拒绝我,竟然自贬成山野村姑,看来你对我不但没有丝毫顺眼,还厌恶的厉害了……”

说到这里,忽然一顿,道:“我又说错了,我只不过是普通人,怎么能分的到你的情绪呢,哪怕是一份厌恶。”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此时脸上却一片寂寥,惨白无比,冯桥桥静静的看着他,道:“别再来看我了,我的心意,你早就知道。”而有些话,她也不想多说。

江岁宁道:“你不应我,难道你不管冯家九族?不管你的父母爷爷奶奶的生命了吗?不管你的弟弟,甚至不管龙战?”

冯桥桥敏感的皱眉,一字字道:“我管不管,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或者你以为,你重要到,能让裴怀英举旗造反吗?!”

江岁宁心头巨震,倒退了一步:“原来,他什么都告诉你了……”

“龙战什么都没说!”

江岁宁闭了闭眼,平静心头思绪,道:“这些事情,又和举旗造反有什么关系?裴将军不过是顺着秦大人的意思办事,只要你——”

他还要说什么,冯桥桥忽然站起身来,“你以为裴怀英封了地牢不让人接触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你能进得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现在之所以还坐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你对裴怀英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有些话她是不想说的,可是他非要逼她说的那么难听!

强横的气势,让江岁宁张口结舌:“我……”

“你计算了一切,甚至算到了裴怀英对你心有愧疚,所以去找她,让她出面来做这件事情,来试探我的心,来扣住冯家逼我就范,你也算到我对爹娘爷爷奶奶心有孝义,不会让他们这样冤枉致死,你更算到秦云雅会回京找了势力到茶山来找我的不自在——”

江岁宁面色大变。

冯桥桥笑了,很淡的笑容没有到达眼底,她一字字道:“你算准了裴怀英,算准了秦云雅,甚至知道龙战对裴怀英的无能为力,可你算漏了一点,你算错了裴怀英对龙战复杂的母子感情,她是觉得对不起你,欠了你几十年的母爱,但那二十一年陪在她身边的是龙战,不是你,生亲不如养亲,你以为她做的一切,包括弄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为了你吗?你错了!”

江岁宁连连退了两步,“你……你胡说!”

冯桥桥闭了闭眼,又道:“我本不想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但是我厌恶了视而不见,厌恶了裴怀英打着母爱的幌子去伤了龙战的心,你很难受吧?呵呵,在你难受的这一瞬间也许有人比你更难受,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早就表明我对你没有那份心思,你非要步步紧逼,非要我将话都说白了吗!?”

稍高的音量,显示她此时心情激动,但江岁宁,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好,那我便今天把话都说清楚了。”冯桥桥弹了下衣衫上的草芥,冷冷道:“秦云雅送油上山?你难道会不知道吗?当时连我这么一个略通医术的新手,都知道所谓十八反,十九畏,油有问题,一旦吃了之后会出大毛病,你不是十全公子吗?你不是精通医术吗?难道你就不知道这点吗?你知道!可你还是让那些油送上了山,如果不是我早就发现这些问题,你想怎么做?已抱歉的表情出现在我面前,还是继续温和的样子,帮我解决麻烦,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话说道此处,江岁宁面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握着折扇的手一松,手中扇子掉了下去,他却似乎听不到那扇子落地的声音,就和他的心一样,“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怪不得……”

冯桥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我不过是个山野村姑,想不到还能劳动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来算计我,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们各位对我的关注?”

她是自私,那又如何?

她本不想揭别人的伤疤,裴怀英龙战江岁宁,这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不管是在谁的面前提,都是难以磨灭的痛,裴怀英愧疚对不起亲生儿子,更懊悔赶走了龙战,难道江岁宁就不憎恨将自己放弃了的父母吗?

江岁宁悠悠道:“你一直是聪明的,是我将你小看了去,所以才会在今天,被你骂的如此狗血淋头,说起来,也是我咎由自取……”

冯桥桥闭了闭眼,道:“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我不想和你在多话,你走吧。”

“现在——”江岁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神,淡淡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冯桥桥笑了,“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什么可瞒着你的,你问吧。”

江岁宁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才开了口:“我到底和龙战差在哪里?”

差?

冯桥桥扬眉,这种问题,不需要思考:“他够真,而你,差了。”

江岁宁周身巨震,忽然笑出声来,眼泪顺着眼角流窜:“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真,我虚伪,所以我注定失去亲情,注定失去最爱,原来竟然是这样……”

冯桥桥这次,却是闭了嘴,话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江岁宁平平的道:“原以为最无情的是裴怀英,却没想到,你才是最狠的那个人。”

话落,忽然身后传来啪啪啪的巴掌声。

“精彩!”

江岁宁冷笑了一声,直接转身,出了地牢。

冯桥桥抬眼一看,裴怀英面色平静的站在地牢口上,不知道站了多久,听了多久。

“裴阿姨,你又来了,让他们给我开门吧,我要出去。”

裴怀英静静的看着她,心中的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半晌,才道:“开门,带她出来。”

黑甲卫上前开门,不由分神看了眼前少女一眼。

这个少女,明明知道裴将军的心结在哪里,居然还敢当面点了出来……

冯桥桥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和土,弯身从栅栏门里钻了出去,冯家的众人离的元,刚才并没听到冯桥桥和江岁宁说了什么,只知道江岁宁来的平静,走的却十分颓废,现在又见裴怀英来看她,难道出狱有望?登时喜上心头。

囚室外楼梯上,尚有一处审讯室,冯桥桥被带了进去。

裴怀英步履沉稳的跨了进来,转身,坐上了堂前。

“刚才,你说的很精彩。”

冯桥桥依着平时跟她说话的口气,扯了扯嘴角,道:“谢谢。”

裴怀英扬眉看了她一眼,道:“你好像什么都算的到,什么都猜得到,什么都知道,那你猜得到,我来找你是为了做什么吗?”

冯桥桥笑了笑,道:“唉……你要做什么,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但是我眼下,倒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呢。”

裴怀英皱眉,“你想说什么?”

冯桥桥道:“我说什么,你都能做得到吗?”

“你且说说看。”裴怀英敏感的发掘她话中有话。

“我死,冯家九族生。”

裴怀英面色一变,忽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冯桥桥淡淡的笑了,道:“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以我一人一条命,换冯家九族活。”

“你……”裴怀英全身的血液仿佛凝聚到了某一个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这个丫头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冯桥桥一字字道:“你只手遮天,不就是想让龙战回头吗?只要我活着,江岁宁和龙战老死都不会原谅你,我要是死了,他们说不定还会回头认你这个母亲,归根究底,我才是那个源头,只要我一死,他们自然不会这么执着,你也自然有本事保全冯家几百条性命。”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龙战是天子剑,他又怎么可能让你死?”裴怀英厉声道。

冯桥桥呵了一声,道:“我就是为了让他舒心,让你不要再去逼他,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去伤害他!”

“住口!本将军想要怎么做是本将军自己的事情,你给我滚回牢里去,来人,给我看好了这个丫头,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们全部给她殉葬!”裴怀英厉声呵斥一句,然后面如寒霜的出了地牢。

冯桥桥深深的呼了口气,笑着对上前的黑甲卫道:“不用盯着我,该干嘛干嘛去,对了,我饿了。”

黑甲卫士兵立刻派人去准备膳食,不懂这个丫头到底是和战王殿下说了什么,将她气成了那样。

舍身取义吗?

她没这么伟大。

坐在牢中稻草上,她想起了方才爷爷告诉她的事情。

恩恩怨怨,纠纠缠缠,闹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来龙战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也早就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怪不得从不喊她,怪不得以前的许秋白,对他们家总是特别照顾,也怪不的龙战那种脾性的人,从不下山,偶尔却会来冯海的家中,原来如此……

四爷爷和蔼的拍着她的头,道:“你和你娘很像,但比她更坚强,更聪明,你猜的不错,你的确是裴华阳和柳家大小姐,柳兰晴的女儿,裴家唯一的后人。”

冯桥桥面色没有什么惊喜可言,扯了扯嘴角,道:“我不是爹娘的女儿吗?”

“不是。”

整理了下思虑,冯桥桥又道:“只怕你也不是我四爷爷吧。”

老人的视线一瞬间变的沧桑无比,看向虚空之中,隔了很久,才叹了口气:“我是你外公。”

“那奶奶是我外婆了……”

“不错,她当时吓坏了,还被火烧的毁了容,所以……”

冯桥桥点了点头:“所以她忘了很多事情,所以她发了疯,脾气来的时候就会大喊还我女儿,

没了脾气也对你不理不睬,甚至有的时候又是打,又是骂的,你也逆来顺受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你们本来就是结发夫妻,原来是这样的,当时我就觉得爷爷的表现很奇怪呢……”

四爷爷若有似无的笑了笑,道:“你听到这样的消息,倒像是一点也不惊讶?”

冯桥桥暗暗翻了个白眼:我跨越千年来到这里已经够惊讶的了,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吗?

“那爷爷又是怎么成了冯四的?”难道原来就一直在这里有个据点?又觉得不可能,却听爷爷笑道:“说来也巧了。”

“白云,虽然不是你娘,却也是柳家的女儿,你的小姨,当时阴差阳错被人掉了包,你奶奶心里难受,但孩子总是无辜的,又因为是朝廷势力介入,所以没敢声张,将柳兰心养着,暗地里却派人到处寻找白云的下落,可巧了,那年在茶山找到你娘的时候,竟然发现这里有个人跟我长的很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我们不敢声张,暗中拖了人牙子,把你小姨带到京城之中来,送到柳家织造纺——”

冯桥桥点头:“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柳嬷嬷见过我娘的缘故吧?”

四爷爷道:“是这么个理儿,你娘心里知道那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哪里还控制得住心情?对白云就很好,对柳兰心反而疏远了,当时也惹的柳兰心找了白云不少麻烦,哪里知道这个时候,茶山的老仆人忽然传来消息,说那个和我很像的冯四,在前线受了重伤,要死了。”

“白云从小就是孤儿,那个冯四对她是很好的,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必定是要回去的,我那些年也因为被朝廷的势力盯的紧,早就装病很多年,在外面的山庄里调养,于是暗度陈仓,立刻来了这里,却得知冯四死了,正好又赶上冯海送冯四的尸体回来,他们一见我,登时吓了一跳。”

冯桥桥想了想,道:“难道爷爷跟三叔和爹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爷爷代替了冯四?”

四爷爷摇了摇头:“你爹那个愣头青,见我和冯四长的很像,岁数又相近,当你爷爷是冯四的双胞兄弟,非要拉我进村去,告诉他爷爷知道,让他爷爷失去一个儿子的同时,又得到一个儿子,我就跟他说,‘反正我也是会呆在茶山,你爷爷也快要死了,你怎么能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爹想着是这么个理,当时白云也回来了,看到我好着,高兴的厉害,你爹就只好将错就错,后来丰收塌莎,你娘唱歌,被你爹给看上了……”

于是有了后来这些事情。

冯桥桥深吸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的身世还能编出故事来,淡淡道:“那我……我又是怎么回事?”

四爷爷微微停顿了半刻,才道:“裴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也没必要多说,当时出了那事儿,我们本来也知道有人一直找家里的麻烦,早有准备,提前把你抱了出来,交给冯海和白云,也救到了你奶奶,但还是没拦住你娘……”

思绪到了这里,冯桥桥醒过神来,嘴角轻轻一扯,闹来闹去,她居然是个姓裴的,还是自己不喜欢的裴怀英的侄女,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大了,但也就是因她知道了这些,所以她也知道裴怀英心里最懊悔的事情是什么,最深的刺和疙瘩是什么。

所以,她才会说出那句,我死,冯家九族生。

冯桥桥自嘲的笑了一下,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圣人,这件事情,走到这一步,无非是裴怀英,接着江岁宁的要求,想要逼迫龙战回头罢了,龙战显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这么多年来都隐居在茶山,难道是为了给裴怀英报恩?那裴怀英到底又做了什么呢?

伤她,她是故意的。

白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冯桥桥的身边。

“又在想什么?”

冯桥桥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就想想,出去我成亲的时候衣服绣什么花,鞋子弄什么图样,龙战的衣服怎么做。”

白氏皱眉,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八字还没一撇,能不能出去还是个大问题,你还有心思说这种风凉话。”

冯桥桥忽然笑了,抱着白氏的胳膊摇了摇:“娘,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好?不管是我以前不听话,还是我现在变好了?”

白氏眨了眨眼,“做人父母的,宁可——”

冯桥桥伸出一手,捂住了白氏想要开口的话,道:“我知道了,别在说了。”

做人父母的,宁可自己泪流成河,也不能让子女流一滴眼泪,这一直是白氏表达出来的想法,她是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在照顾,而不是施舍给她同情,或者因为她是自己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可怜她。

白氏,一直就是一个性情温婉善良的人。

“娘,你说,我怎么命就这么好呢?”

白氏有些无语,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冯桥桥,自然也不需要她回答,只是头枕着白氏的肩头,道:“我睡一下,娘的肩膀借我靠靠。”

白氏沉默的顺了顺她的头发,闭口不语。

*

而在她们母子相拥的这一刻,外面已经翻了天了。

裴怀英调令黑甲卫直接扣住了钦差,抢了钦差的尚方宝剑,把秦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围困,软禁了起来。

“裴将军,本官敬你是有功之臣,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你怎么向皇上交代?”

“我裴怀英,想如何便如何,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秦云扬冷静了一下,才道:“你……你当真是狂妄到了极点,反复无常,是你亲自将冯家交给我的,现在怎么反过来扣住我?”

裴怀英道:“想要判了冯家灭族大罪,至少要有足够的证据,而你单凭道听途说,就想祸害百人性命,只是这样,我就能问你个渎职之罪!”

“证据我早已经上陈朝廷,裴怀英,你不要太嚣张了!你不但假传圣旨,现在还对钦差无理,抢夺尚方宝剑,你是想造反吗?!”

裴怀英冷笑一声,“就算我想,你能怎么样?”

*

而另一边,龙战听到这件事情,微微怔了一下。

熊震道:“少主,去接冯姑娘吧,她定然是能出来了,这次不是逃出来,是无罪释放呢。”

龙战冷冷的扫了一眼,对于他私自给冯桥桥解穴的事情还没打算原谅他,“多事!”

熊震最近被他凉水泼多了,也淡定了,“那你不去接她,万一江岁宁去接她,那怎么办?”

龙战斜了他一眼,转身往外去了。

他的心思,还停在裴怀英为什么要做这种造反举动上,即便裴怀英不出手,冯家也会没事,难道是……

想到某事,他头疼的皱眉,翻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往县衙去了。

龙战很快来到了县衙门口,也正好冯家人,从县衙之中出来,冯桥桥和白氏走在一起,看到龙战出现,也不意外,笑道:“你来接我吗?刚才想吃东西来着,黑甲卫还没送来,我就出来了,现在还饿着。”

龙战眼角动了动,故技重施,手腕之中飞出金线,直接缠上了她的腰,一扯,冯桥桥不意外的坐在了他的马脖子上,落在了他怀中。

“又来这套。”

大街上的百姓和冯家不少人全部惊呼出声,龙战也不理会,直接带着她,拍马而去,将那些疑惑的目光和喊声,丢在了脑后。

才出大门的冯海皱眉看着远去的马匹,不慎赞同的道:“有点没礼貌啊……”

四爷爷淡笑:“有礼貌的只怕那丫头看不上……”

几个知道内情的不由面面相觑,忽然爆出了一阵笑声。

的确,有礼貌的只怕那个丫头看不上。

冯桥桥乖乖的窝在龙战怀中,抱着他的腰,很努力的汲取着他身上的药香味,风声从他们的身边呼呼的过去,马蹄声哒哒哒的在耳边响起,似乎都影响不了她现在的心情,哪怕是就这么一直下去,也是好的。

不过,这只能是想想。

因为路终究是有个尽头。

龙战翻身下马,把冯桥桥横抱了起来。

冯桥桥吐了吐舌头:“其实还蛮怀念你这幅样子的,不知不觉又是坐牢又是逃狱的,好些天了……”

龙战冷飕飕的看了她一眼,那副表情,恨不得将她丢出去,冯桥桥扬眉,一副,你有本事就把握丢出去的表情。

龙战自然不可能真的把她丢出去,站在竹园门口,停顿了半晌,就这么冷飕飕的看了她半晌,不进不退,也不放下她。

冯桥桥清了清喉咙,被他看的有些发毛,道:“那什么,我饿了,你不想做饭我自己回家去做,嗯……你要是想做,我去梳洗一下……”

龙战依旧沉默的瞪着她。

冯桥桥嘟囔一声闷骚男,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无可奈何的道:“喂,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打要骂都可以,这么吊着算怎么回事?要么你就把我丢出去,要么你就把我抱进去,在门口站什么桩,算了算了,我自己走。”说话间,推拒这他的肩膀,想要下来。

龙战手一紧,彻底将她纳入怀中,冷冰冰的道:“你又哭过了。”

冯桥桥一噎,莫名其妙的道:“谁哭了……”最多只是眼睛有些红罢了,续道:“再说了,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哭哭哭的,我又不是那种娇娇女,有点什么事情就眼泪汪汪的要死要活。”

“你不是娇娇女,你是只狐狸!”

被他赌了一下,冯桥桥没好气的道:“那还不是你们逼的吗?你们要是不逼我,我能这样吗?一个个的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去?还说什么你名字真难听,就叫君君吧,毛病!”

龙战挑眉看向冯桥桥,淡淡道:“都知道了?”

“废话,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在这里吗?还不知道得在牢里带多久呢!”

她这娇蛮的口气,龙战也确实有很多天不见了,胸腔之中似乎有些什么一瞬间圆满,忽然将她身子一抛。

“喂——”冯桥桥以为这家伙真的要把她丢出去,吓了一跳,却见龙战拖住了他的腰,像是抱孩子那样的抱住了她,两人面颊想贴,冯桥桥想到他的手正贴着她的……登时脸色红了起来,

“你又想干嘛?”

龙战道:“抱你进去。”

冯桥桥扯了扯嘴角:“不打算把我丢出去了?”

“你不是问了吗?丢你出去还是抱你进去,看你眼珠子一直转转转,不知道又有什么鬼主意,这次又要闹腾谁,我只能选择抱你进去,免得不知道情况的人,莫名其妙被你算计了去。”

冯桥桥顿时不依了了:“喂!说的我好像是个千年祸害一样,比起那些除了好事什么都干的人,我好多了好不好。”

龙战睨了她一眼,“你是好多了,别人除了好事什么都干,你就专干‘好事’,还干的让人无话可说。”

那好事二字,加重的语气,显然是一语双关,冯桥桥冲他皱了皱鼻子,道:“就算我只干‘好事’,你有本事把我丢出去试试?”要是敢丢,哼——

“以为我不敢?”

冯桥桥哼了一声,“你丢啊你丢啊,我等着你丢,丢吧丢吧!”

龙战眼一眯,忽然双手一送,真的丢了出去。

冯桥桥倒抽了一口冷气,彻底吓到了,身子还在半空之中,虽然知道龙战闹着玩的,但是没想到他真的敢丢,索性一狠心,也不喊救命了。

龙战微愣,她说没吃饭,难道是饿坏了又被自己一吓,晕了过去?

“丫头!”

呼喊焦急,足尖一点,连忙揽住她的身子,一个转身,顺势坐在了竹屋的屋顶上,怀中人儿却已经闭上了眼。

“你……”龙战冷静的面具寸寸碎裂,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把脉,他真是大意了,这个丫头不会武,他怎么可以……

冯桥桥睁开一只眼睛,飞快的扫了一眼,连忙闭了起来。

咦?

龙战放下手中纤细的手腕,淡淡的看了怀中昏迷的少女一眼,忽然往她腰间一点,冯桥桥猛然颤了一下,龙战老神在在的看着她,扶着她的肩头,不让她掉下去,倒是要看她能忍多久。

须臾,冯桥桥果然忍不住了,死命笑了出来,笑的前俯后仰,指着龙战道

“你……你这个混蛋……快点帮我解穴……快……”

“不骗人了?”龙战问。

冯桥桥断断续续的道:“不……了……我不骗你了……”

龙战挑眉:“不骗我,意思还要骗别人?”

冯桥桥快笑的岔气了,“你……你这个臭男人,不解穴……我以后都不理你!”尽管笑的两颊发酸,她也明白龙战口中的意思,坚决不妥协。

龙战脸色一黑,道:“你就是死不悔改?”

冯桥桥拳头捶在了龙战肩头,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关你屁事,我就是不改……哈哈哈哈……你这个混蛋,快点……我真的不理你!”

银铃般的笑声不断飘了出来,龙战瞪了一会儿,冯桥桥不时混蛋臭男人的编排他,真的笑到了全身无力的时候,龙战才大发慈悲的解开她的笑穴,冯桥桥喘着气,瞪着他,有些吃力的道:“要死啊?这么折腾我,我都说了我饿了,你还闹!”

龙战摸索着她颊边的笑弧,道:“以后都不准哭。”

冯桥桥忽然一怔,咬了咬下唇,道:“不想看?”

“不想看。”

冯桥桥忽然反应过来,这个死男人,闹了半天点穴就是为了看她笑?这种整人的法子都想的出来,登时一阵气虚,:“你以后不要随便点我穴道,说了多少次了,你总是记不住。”

龙战扬眉:“我想看你笑。”

“那也用不着点我穴道让我笑啊,我都笑的眼前发黑了。”

龙战沉默了一下,抱着她跃下屋顶,忽然道:“我就是想看你笑。”

冯桥桥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算了,我败给你了,龙大爷,我真的饿了,咱们不闹了?”

“嗯。”

他抱着冯桥桥进了屋子,虽然几天没人住,竹屋依然收拾的很干净,他把怀中佳人放到了窗户边上的软榻上,顺手拉过薄被盖好,道:“想吃什么?我帮你弄。”

冯桥桥眨了眨眼,玩着他的手,道:“奸细的事情处理好了吗?可以这么清闲的和我在这里?”

“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处理,你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嗯?”

冯桥桥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出事儿,嗯……我自己也会小心的,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龙战捏了捏她的脸颊,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够,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睡吧。”

冯桥桥忽然有些舍不得他走了,但是总是这么腻着,肚子饿了,是真的,想了想,翻了起来,握着他的手道:“其实我不是很困,我们一起去吧?看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我得监督你吃饭。”

龙战挑眉:“不困?”

冯桥桥点头确定,道:“不困,精神着呢,笑成那样还困什么?走吧走吧。”说着,拉着龙战的胳膊,把他拖了出去,一路往厨房去了。

仔细想来,的确是有好些日子没一起做东西吃了,最近闹的不开心的事情很多,缓缓也好。洗菜劈材,两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东西,打算做点清粥,然后做了卤汁烫青菜,蛋面条。

冯桥桥是很喜欢吃面条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第一次面条是和龙战一起吃的吧?

灶上火烧,厨房外忽然响起了扑棱棱的声音,冯桥桥眼角一动,看到龙战从海东青的脚上,拿下了一封信笺。

冯桥桥走了出去,道:“怎么了?”

龙战顿了一下,递给她;“你看。”

冯桥桥笑了笑,“现在你是越来越懒了,自己不看信,还让我看。”她接了下来,翻开信笺一看,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实至名归,茶山城主

“怎么?”龙战问。

冯桥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出了个假的阮清嫣。”

龙战一怔,从她手中将信笺接了过来,一看,微微皱眉,“没事,我会处理。”

冯桥桥道:“怎么处理?她上次能扮成裴怀英偷袭我,这次就能扮成阮清嫣偷袭别人,可是我一直不懂,她为什么要扮成阮清嫣呢?”

龙战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道:“扮成阮清嫣,也不是什么意外。”

不是意外?

冯桥桥蹙眉细思了一会儿,忽然道:“我知道了,战不屈!”

龙战投去赞赏的目光,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战不屈的身份,就该知道战不屈的身份所代表的家族势力,战家这一辈只有战不屈一个男丁,虽然当家主事的是他姐姐,但是改变不了战不屈是战家少主的事实,只要战家信物在手,银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冯桥桥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战不屈那个什么义妹,定然是没死的……在秦云雅使出百媚生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战不屈那个义妹,只怕是有什么不对的,也在假的裴怀英出手伤我的时候,我彻底肯定了,那个义妹没死,可是前前后后有很多事情,又是断断续续的。”

龙战上前,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对他说?”

冯桥桥白了他一眼,道:“战不屈那个死心眼的,看了姑娘的身子一眼,都要死要活挖眼谢罪了,对她妹妹肯定是恩义无双的,如今知道自己的妹妹一直在耍他,哪里肯信?免不得说我故意折腾他!”

龙战脸色微黑,道:“看不出来你挺关心他的?”

冯桥桥嗔道:“谁关心那个大块头了?那不是因为他对我妹妹好,所以我也懒得找他的不自在么?况且他那么蠢,告诉了他也没用,这不,义妹死了,又出个阮清嫣,还要娶人家呢,连真假都分不出来……哎……”

龙战斜了她一眼,道:“秦家的人被扣住了,你上次不是要去秦家,去秦家是为了什么?”

“秦云雅既然有百媚生,想必和战不屈的义妹关系匪浅,我很想知道,那些年和西京走的近的女子,前后伤痕差距那么大,到底是怎么回事,阮瑶华有些小心眼,但是看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那就只能是秦云雅了。”

龙战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就什么都想知道?”

冯桥桥吐了吐舌头,想着我当然没那么多心思想知道这些废话,上前窝在他怀中,道:“只是因为妹妹是西京的妻子,所以才想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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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高云淡
关于大明东宫:再没有比如今更好的岁月了,天子仁德、朝堂安定、国本稳固!当太祖太宗的时代远去,英庙时的屈辱被遗忘,成化年间的惶恐散去,弘治朝的暖风抚着人的脸庞,中兴的梦也在人们的心头缠绕,未来好似都在预想的轨道上。梦终究是梦,太阳的光芒总因黑夜收敛。北伐,了祖宗夙愿;南平,扫诸般不臣;西进,拓国朝疆域;东讨,扬皇明至威。当东宫堂而皇之的在朝会上发出这样的声音,看着龙椅上病态的天子,百官明了又一个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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