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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顾长荣就被逼开了明正堂,这时却还不甚了了顾长兴种种“不合理”行为的理由,无奈族老们一个个都无异议,他这宗长也不能固执己见,这时脸色自然不好看,尤其一见兴老太太领着春归到场,面上又是一沉。
他纵然把春归看作了攀附高门的纽带,不像过去一样篾视疏远,只春归自从有了这样的作用,屡屡生事,顾长荣又哪里会当真待见她?
就更不提顾老太太了,她上了年纪,最近又有心浮气躁,晚上就睡不安稳,寻常在受了媳妇们晨省之后,大多还要小憩一阵儿,今日却被顾长荣喊来了明正堂,这可是嫁进门来几十年,第一件奇罕的怪事,顾老太太已经预料到会有风波,心中难免忐忑,一见春归也被喊来,就像更加落实一分——这个搅事精,自来就不安份!
她就拉下脸来:“尹先生虽也是赵知州的门生,到底两家,还没有行纳征之礼,一个闺阁女儿,大剌剌来见外男,这成什么体统!”
被点了名的尹寄余,瞧见顾大姑娘垂着脸只作乖巧,仿佛听受了这句责备,显然是不打算自辩的,他只好暗叹一声,出言维护——谁让这位很有可能就是他主家的未来妻室呢?据观察,顾大姑娘本身就不好惹,更别说还有个赵大爷,若那位真无异议,应了这桩婚事,指不定就会算旧帐,追究他该出头时不出头。
“老安人,尹某今日在此,可不是身为姻亲间的走动,而是因公务问案,顾大姑娘既是苦主,又为人证之一,必是无法回避,老安人便不要因此苛责了吧。”
他也不想再与顾长荣夫妇两个废话,要知道这两位好歹还是睡了个安宁觉,他昨晚为了捉赃,深更半夜还在荒郊野外吹风呢,待把案子问清楚了,还得赶一程路回汾州,处理一些程序上的事务,正式立案安排堂审,有得一团忙碌。
便让人提了刘氏上来,问道:“这仆妇,不知顾公及老安人可识得?”
能不认得吗?!
顾老太太倒也不狡辩:“刘氏是老身的陪房,昨儿告了病,怎么,难道就这半日一夜的时间,她就犯了事不成?”
怎么一开口,就有撇清的架势?尹寄余有些废解顾老太太的思维,又道:“昨日下昼,在下接到贵宗族老顾公举告,疑刘氏之子犯下害命重案,只并无实据,故只是在上告知州后,领了仵作、役吏前往察探,不想于老安人名下田庄,子时,正见刘氏之子在宅居后院,掘出一具尸骨欲行毁移,刘氏亦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