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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雁军让朱海涛气得够呛，他说：“我先不跟你讨论你的那些歪理邪说，我就问你两个个问题：第一，你们县是不是离开煤就不能发展了？第二，你们是不是准备把子孙后代的煤也要全挖光？”“这……这……”朱海涛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什么？”汤雁军瞪了朱海涛一眼说：“温总理提出的科学发展观用在煤炭行业就是要我们学会科学地开采、科学地利用地下煤炭资源！你可倒好，你整个一个山本五十六的手下，坚决贯彻‘三光政策’；你还跟我这儿一套一套的，说好听点儿，你是为了税收，为了搞好经济；如果说难听点儿，你就是为了你自己！我问你：你敢说你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日后坐进我这个办公室吗？”
朱海涛见汤雁军急眼了，赶快解释：“我哪敢篡党夺权呢？！”“篡党夺权你还没那个胆子！”汤雁军说，“干部积极要求进步本身并没有错误，但是首先要学会步调一致听指挥！如果下面每个县长都各搞自己的一套，那还要省长和市长干什么？不要动不动就打你那点儿小算盘，要有全局观念。我告诉你：今天你回去之后马上把缺手续的小煤窑全给我关了，一个星期之后我亲自去你们县检查；如果到时候我发现还有没关的，那我只能如实上报省政府；姜省长什么脾气我想你心里有数！”
朱海涛说：“汤市长，我回去之后就安排关闭没有手续的小煤窑。行啦，您就别生气了，怎么现在大家都学会用姜省长吓唬人了？看来咱们这位‘铁腕省长’这几板斧还真管用啊！”“你可别糊弄我！”汤雁军见朱海涛打算关闭小煤窑了，他也就缓和了语气。“这就对了！别整天给我捅娄子，咱们市是煤炭大市，要是你们这些区、县长都不听招呼的话，那我整天就剩下让陈副生长臭骂了！”
“汤市长，行啦，我就不多耽误您时间了。”说着，朱海涛站了起来，他说：“我回去之后就落实您交代的这几件事；不管咋，您还是临海的老书记，您该给临海开点儿小灶还得开！”汤雁军也起身和朱海涛握了握手，他说：“海涛啊，那个煤老板和小煤窑的事儿赶快落实。”“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落实。”朱海涛说完之后就走了。
朱海涛在回去的路上一琢磨，肯定是县里有人向汤雁军打小报告了，要不汤雁军不可能掌握这么些情况；朱海涛觉得今天自己虽然没有和汤雁军翻脸，可是汤雁军掌握了自己的把柄，自己今后就会非常被动；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个打小报告的人找出来，要不这个潜伏在自己周围的“奸细”随时都会把自己的一举一动报告给汤雁军。朱海涛一路上就在琢磨谁是这个“奸细”了。
朱海涛回到办公室之后，他给常务副县长李建国打了个电话，他要与李建国好好谈谈。朱海涛感觉李建国不可能是这个“奸细”，因为如果上级要追究“石嘴沟子矿难”责任的话，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李建国，因为他分管安全生产，他的责任肯定要比自己大，因此说李建国不会是这个“奸细”。那这个“奸细”到底是谁呢？
李建国上午陪着省煤炭工业厅督察组的人逐个查看了他们近期炸毁的黑口子。“好，朱县长，我马上过去！”接到朱海涛电话的时候李建国刚回到办公室。李建国上午其实一直在琢磨朱海涛与汤雁军谈得怎么样；按照李建国对汤雁军的了解，他知道，朱海涛占不了什么便宜。
“没事吧？朱县长。”朱海涛琢磨“奸细”的事儿呢，李建国进门就问。“没事？事大了！”朱海涛的把柄被另外一个攥着，您说他的心情能好吗。“汤市长怎么说？”李建国心里暗自高兴，心说：“活该！”朱海涛说：“过程我就不说了，建国，下午你马上安排人落实关闭缺手续的小煤窑；你们去的时候让县公安局和武警一起配合！”
“缺手续的全关了？”李建国和朱海涛曾经在县长办公会上谈论过这个问题，他们俩是反对把缺手续的小煤窑全部关闭的，当时整合小煤窑的方案还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完善的。“全关！”朱海涛无奈地说：“建国，咱们这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如果不关，一旦被查出来的话，汤市长说啦，咱们俩都得回家。”“那就关呗！”李建国虽然也想不通，可他也不愿意因为这个事儿让自己下岗。朱海涛说：“建国，速度一定要快！下星期汤市长亲自过来检查。”“可是……可是……”李建国吭哧了半天才说，“朱县长，关是好关，可是你是知道的，这里面的有些小煤窑可是有大领导打过招呼的，咱们要是一下子都给关了，那可把人都得罪死了；那今后咱们县的有些项目可就要黄啦！”
“现在咱们顾不了那么多啦！”朱海涛当然十分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说：“你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如果有的领导怪罪下来，你就说：这是咱们新来的‘铁腕省长’的死命令——小煤窑、黑口子统统‘三光政策’；要怪就让他们怪姜军去，跟你我没关系！”
李建国看朱海涛这态度就知道这事儿没有回旋余地了，他说：“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这里好办，我吃完饭就行动：保证一个不剩！”
朱海涛还是惦记着“奸细”的事儿，他问李建国：“建国，你说汤市长咋对‘石嘴沟子矿难’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呢？”“不知道呀！”李建国也觉得这个事儿有问题，他说：“我也没琢磨出来！好像汤市长对咱们这儿的情况了解得比你我都清楚。”“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您是说我们身边有‘奸细’？”
“要是没‘奸细’，你说汤市长又没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他咋对咱们的事儿都了如指掌呢？要是不把这个‘奸细’找出来，那今后咱们就是汤市长案板上的肉——人家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能够掌握‘石嘴沟子矿难’核心机密也没别人呀；你、我、董主任、陈浩民，就这几个人；您不会怀疑我是那个‘奸细’吧？”
“怎么可能呢！”朱海涛看了看李建国说：“你不能自己出卖自己！你、我都排除在外，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奸细’？”李建国想了想说：“董主任和陈浩民都和您关系不错，按说也都经历过考验，他们应该不会吧？”“哪会是谁呢？”朱海涛问。
“我想起来一个人！”李建国突然站起来说：“不过我怕猜错了冤枉了好人。”“谁？”朱海涛很好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建国说：“现在咱们这不是猜吗，咱们又没有最后确定是谁；建国，没事儿，你说，是谁？”
“我怕说出来影响您的工作！”
“建国，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啦？都急死我啦！你倒是快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