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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雁军是一位勤勉的官员,他去办公室的时间一般都很早,特别是当他知道朱海涛打算“会一会”自己的时候,汤雁军心里很不爽,他想看看孙猴子是不是能跳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其实这种官员之间的争斗每天都在发生,准确地说,只要世界上还有国家这种政治机构存在,********就会永远存在;只要********存在,这种官员之间的争斗只不过是政治生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它会以常态的表现形式永远存在。
政治,就是一个阶级、组织、集团为了维护、巩固和夺取政权从事的一切相关活动。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与政治密切相关。
上午十点左右,朱海涛来到汤雁军办公室,“汤市长,我错啦!”朱海涛进来的第一句话就先认错。“怎么,朱大县长也会犯错误?不可能吧?”汤雁军讥讽着,他想看看朱海涛今天这出戏究竟如何表演。朱海涛说:“汤市长,‘石嘴沟子矿难’的事儿我不应该瞒着您,这确实是我的不对,您该批评就批评、该处分就处分,我认打认罚!”“你瞒我了吗?”汤雁军说:“你不是说三死、两伤吗?”
“当时李建国是和我这么说的。”朱海涛有些不好意思,他说:“不瞒您说,我觉得现在这个问责制的实施,一出‘矿难’县长就要引咎辞职,所以逼得官员们都没办法,有的时候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这绝不是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只是希望能够在这个岗位上多做一些事情。”“多做一些事儿?我看你们是想多焚烧一些遇难矿工的尸体吧?”汤雁军剜了朱海涛一眼说:“焚烧遇难矿工尸体就是你们想做的工作?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这种煤老板还是人吗?这是人干的事儿吗?你还为这种人当保护伞?”
“不!我可不是保护伞!”朱海涛意识到汤雁军是要给自己定性,他急忙摆着手说:“汤市长,我可以用我的党性发誓:当时我就是怕受到上级处分,所以才瞒报的;我没有收受任何煤老板的馈赠和托请,这一点我不怕任何部门的审查!”汤雁军:“就你帮助煤老板隐瞒焚烧遇难矿工尸体这一件事儿,你一脚就已经迈进监狱了,组织上还审查什么?还用得着审查吗?那是公安机关的事儿!”
朱海涛头上开始冒汗了,他知道,汤雁军现在之所以敢这么硬的口气和自己说话,绝不是虚张声势,他一定是有充分的把握才会这么说。如果这件事儿真处理不好的话,那自己就真有可能到监狱住上一阵子。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朱海涛知道,如果今天不能说服汤雁军的话,那自己很快就大祸临头了。
“汤市长——”朱海涛可怜巴巴地望着汤雁军,他说:“您是咱临海县的老书记,我相信您也不希望咱临海臭名远扬,其实哪任临海的领导又不是这样呢?我希望您能从保护临海和保护临海干部的角度来看待和处理这件事;如果您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的话,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我保证再有任何‘矿难’决不隐瞒您,保证在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这是我能控制住的事儿吗?”汤雁军本来想今天好好教训教训朱海涛,让他知道一下水深浅,可是朱海涛今天的态度确实还比较诚恳,说的话也都是实际情况,所以汤雁军就有些心软了,他看了看朱海涛说:“海涛啊,不是我不帮你,问题是这事儿省里说不定还会派调查组来调查的;如果到时候露馅了,我也要跟着受连累!”话说到这个份上,朱海涛知道有希望了,他说:“汤市长,您放心吧,我保证把事情处理得天衣无缝,保证出不了问题;即便最后被发现了,所有的责任由我一个人承担,保证不会牵连到您!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汤雁军见朱海涛已经服软了,他觉得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就说:“海涛,我帮不帮你,帮多少,怎么帮,完全取决于你在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上;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执迷不悟的话,那我也只能挥泪斩马谡了!”朱海涛明白,今天汤雁军真正要说的话才刚刚开始,他说:“汤市长,这一点您尽管放心,我保证:理解了要坚决执行,不理解也要在坚决执行中去理解!”汤雁军说:“焚烧遇难矿工尸体这种恶性事件负面影响太大了,这在临海县、临海市,甚至是山海省都是闻所未闻的,因此这个煤老板必须要严肃处理;你们不能让这个人继续承包石嘴沟子煤矿了,而且其他煤矿的相关责任人也要严肃处理!你们县上先拿出个处理意见;你必须尽快把这几件事处理好。”
“您说得对!”朱海涛已经听出汤雁军话里的意思了,他说,“汤市长,不让这个煤老板继续承包石嘴沟子煤矿我认为是对的,要不然其他人也会效仿;是不是就不要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啦?”“为什么不追究?”汤雁军觉得只有把张升旺送进监狱里面,收购张升旺在石嘴沟子煤矿股份的事情才可能顺利进行,李豫菲也能死心塌地跟着自己;要是让张升旺总是在临海晃悠的话,无论是今后对煤矿的管理,还是对自己本人都是个隐患。
朱海涛流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态,他说;“不是我不想追究他法律责任,我是担心如果我们要追究他法律责任的话,那‘矿难’的事儿就会暴露;如果媒体再跟进的话,不但我和一批临海的干部没有什么好果子吃,那临海这些年的成就和塑造的形象也就彻底毁啦!您说今后谁还敢来临海投资呢?”
“反正这个煤老板不能再留在临海了!”汤雁军虽然默许了不追究张升旺的法律责任,他还是不希望张升旺再留在临海。汤雁军说:“这个煤老板如果继续留在临海的话,那他早晚都是个隐患,一旦这个隐患哪天爆发的话,那‘石嘴沟子矿难’的事儿很可能就瞒不住了,那时候说不定新账老账一起算!”“如果那样的话,那可就空欢喜一场啦!”朱海涛说。
“如果到时候你是在我这个位置上被追究责任的话,你说窝囊不窝囊?”
“那还真得让他滚蛋——!”朱海涛觉得还是汤雁军有远见,他说:“那我回去之后就马上找他谈话!”“那他要是不听你的呢?”“不听?”朱海涛自信满满地说:“到时候我就让公安局局长陈浩民跟他谈,他敢不听陈浩民的?恐怕他还没有这个胆量吧!”“既要让他走,也要防止狗急跳墙!”汤雁军说。
“对啦——”汤雁军忽然想起件事儿,他说,“另外,你们县的小煤窑和黑口子处理得怎么样了?赵新民和陈副省长可亲自下来督查来了,你们那里的小煤窑最多,可千万不能撞到枪口上啊!”朱海涛嘿嘿一笑说:“跟您实话实说,黑口子全炸了,小煤窑停了一部分,我们把一部分可以整合的矿正在整合,这样就避免全部被关掉了。”
“糊涂!”汤雁军说,“有什么好整合的,你又不是煤老板,你替他们操的哪门子心?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可不能跟着他们胡闹!”朱海涛振振有辞地说:“我看糊涂的是咱们这位新来的省长吧!我要是听他的,那我们县的税收呼啦一下每年就会少好几个亿!这部分钱我找谁要去?我们上的那些项目怎么办?”
汤雁军说:“说你糊涂你还不服气!你这边刚把这些小煤窑整合成一个大矿,那边咕咚出一起重大安全事故;到时候你怎么办?到时候人家责令你引咎辞职的时候,谁还管你今年多收了几个亿的税?!到时候您老先生只能乖乖地滚蛋——回家!”“那也不能胡来呀!”朱海涛说,“我们县手续不全的小煤窑要是都停了,您知道失业率会增加多少吗?会有多少人变成社会闲散人员吗?这些人没工作可都得要吃要喝,这些人马上就会变成社会不安定因素,刑事发案率肯定就会大幅度上升!这些问题他们想过吗?这些人就知道整天做在办公室里瞎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