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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退出厨房,春姐的咒骂声立即响起:“瞧瞧,瞧瞧,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瑞雪,自以为了不起,还不是个奴才!”
通过春姐耐心地八卦,紫藤得知此女名叫瑞雪,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等级只比夫人身边的几个嬷嬷低,因为公子喜欢,所以留在了夫人身边。
虽说跟着夫人,主要还是打理公子的事,十四岁进的府,现在已经三年多了,府中还有一个丫头,名叫含香,是两年前来的,情况和她差不多,也跟着夫人,两人平时明争暗斗,相互看着不顺眼,对其他下人也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春姐身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人,更何况她俩还甚得公子宠爱,春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听到这里紫藤十分不解,既然公子喜欢,为何要跟着夫人,那又是谁在伺侯公子。
春姐解释说公子并没有专门的婢女伺侯,因为公子不喜欢看到同一人超过一个月,而且不喜欢有人碰他碰过的东西,进他的屋子,所以没有安排专人伺侯,平日的起居饮食就是瑞雪、含香两人安排下人打理,但二人还是隶属夫人,不随公子起居。
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如此一个拈花惹草的人居然有洁癖,真是让紫藤哭笑不得。
这时刚刚来过的那名小丫头再次跑来传话,说是公子说了芙蓉糕太甜,不想吃了,改吃菊花酥再配上一碗燕窝炖莲子,要用上次点须山的泉水来炖,说是吃了养颜。
春姐只好让紫藤重新和面,自己亲自去炖糖水了。气得紫藤内心大骂“妖孽!”。
到了晚上,府里又来了几个公子的朋友,公子又吩咐把各色点心都做一些抬上来,由于聂府家大业大,夫人和公子都是精细之人,府上的点心菜饭超过一个时辰的,都不许拿给主子用,所以只好重新再做。
如此一天,忙到下晚,紫藤累的几乎散了架,上下眼皮几乎合在一起,只想快快回房,躺在温暖的床上美美睡上一觉。
谁知刚要躺下,上头有人吩咐下来,说是要把装点心的盘子拿回来,公子嫌放在屋里碍眼。本来这种事情应由公子身边的婢女去做,一来瑞雪、含香架子极大,怎么肯做这事?二来公子今日安排伺侯公子的婢女们肯定被折腾的够呛,只怕也是累惨了,所以让紫藤去染香斋外侯着,婢女们收好了由她带回来。
没办法,紫藤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高一脚低一脚地向染香斋走去。没想到染香斋离内厨房极远,紫藤走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走到了,里面的人却还没散伙,只好站在门口等着,迎着冬日的风,早把磕睡吹跑了,在寒风中紫藤冻得直哆嗦,脸被风吹得通红,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不停地搓着手,跺着脚,抬头望去,门匾上黑底金字“染香斋”写得内敛随意,却又露出一丝柔美,字迹与名字十分贴切。
屋内灯火明亮灯,火盆中散发出款款热情,欢声笑语从屋传出,不时还有歌声琴声传入紫藤的耳中。
忽然间谈笑声渐近,紧闭的大门咣当一身打开了,紫藤忙低头弯腰静静地立在石狮旁边。只见三双皓鞋双门内跨出,众人瞟了一眼站在门旁的婢女,笑语连连向大门走去,看来公子是送客人出园去了。
紫藤一手提着装碗盘的篮子,一手拿着灯笼,走得十分费劲,干脆把灯笼灭了斜插在篮子上,没有月,星星难得的光彩煜煜,借着淡淡的星光,认真地看着路面,不敢走快,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走着。“‘相逢只怪影亦好,归去始惊身染香’不知染香斋内梅花瓣上扫下来的雪是泡女儿环好还是用来做梅香饼好?”。
紫藤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当然是泡南越的女儿环!做饼太俗了。”
一双石青粉底朝靴映入眼帘,紫藤抬头一看,那个叫聂小花的妖邪男人正眯着眼睛,面带微笑着看这个黑地夜行的婢女,他伸出一只手摘下一支正在打苞的花枝,准备挡下她。
可是目光一触,看到是紫藤不禁一怔,随即收回手来,放在自己的鼻下轻一轻一嗅,又挂上了那副吊儿朗当的笑容:“哦,原来是你呀春珠,怪不得牙尖嘴利,原来是个才女!”聂小花说罢低下头,把脸凑到紫藤面前,饶有兴趣打量着她,希望能从她的脸上探究出一丝慌乱、尴尬、害怕或是别的什么:“喜欢陆游的诗?”
可惜他又要失望了。
从紫藤抬头看到他的那一刹那,紫藤就全明白了,聂小花就是聂晏,既来之则安之,何况今日很累了,没有斗志了,干脆装傻吧!紫藤平静地一蹲,做了个万福,低着头:“公子认错人了,奴婢是内厨房的紫藤。”这个冬夜没有风,没有月,只有淡淡地星光一如紫藤平静的脸孔。
“哦!”聂晏一楞,反倒不知如何回答,眼里闪过一丝狡猾,嘴角滑过一丝捉弄,他抬起头一本正经地问道:“这么晚了为何还在园里游荡,为何不点灯?莫不是和人有约?”语气更是轻佻。
紫藤依旧低着头,不咸不淡:“奴婢奉命去染香斋收碗,因东西重,奴婢力气小,怕打碎了碗盘不方便提灯!”紫藤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聂晏,不带一丝感情,没有一点不便,心如止水,就好象面对的只是路人甲。
“你读过书?还懂泡茶?”
“奴婢没读过书,只是听人念过这个句子,就胡乱用了。奴婢出来很久了,厨房还等着奴婢回去收洗,夜黑天冷,公子慢走!”不卑不亢。
“厨房应该配有婆子杂役,收洗之事不用你做吧?还有你不回答我的话,莫不是怕被探出什么,你忙着就走,是不是在我面前紧张啊!”
聂晏抱着手,另一只摸着下巴,虽是带着笑,可眼神却极其冷漠。他见过的女人太多了,有的妖娆妩媚,有的温柔淳静,有的高傲冷漠,也有的欲擒故纵,但从没有人视若无睹。
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激怒这个平凡的丫头,或是找到她的弱点,给她狠狠的一击,让她知道她这样的行为是何等的不知天高地厚。他喜欢女人,但他从不怜惜女人,他喜欢的只不过是漂亮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