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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狱卒自后面抓住犯人头发,迫他仰面朝上。两名文笔匠正手持尖凿往他脸颊上刺字,血流满面,刿目怵心。额头已然凿好『免斩』两个大字的创口,肉中揉搓了永不褪色的墨汁,伤口经火烧炙,虽不再流血,却在灯烛的映照下闪现出诡异的黑色,煞是扎眼。

古语有云:“黄河百害,唯富一套<a id="fn1" href="#ft1"><sup>[1]</sup></a>。”实际上,这句话并不十分准确。汴河的前身为通济渠,自隋代修通后,引黄河之水,成为南北交通的大动脉。到宋朝立国,汴河已经与蔡河、五丈河、金水河连接沟通,分走了黄河三分之一的水量,大宋一多半的财赋、百货都通过这条人工河流运输。可以说,汴京富丽天下,成为“天下之枢”的水陆都会,完全是依托在汴河之上。

洞穿全城的河渠不仅给汴京带来了四通八达的交通,还增添了绵绵不绝的灵动之气,条达辐辏,河流纵横,陂泽相连,一望无垠。然而水乡特色却并不能弥补它作为京师的重大缺憾——无三川之险,为四战之地,北方又有契丹这样难以消灭的强敌,无奈之下,只得举天下之精兵宿于京师,以兵来当山河之险。屯驻东京一带的挂籍禁军多达百万,堪称举世无双的最大兵营。

由于有交通之利,城南的繁茂商业区均集中在汴河沿线,其中又以州桥到相国寺桥一带最为繁华——香药铺、果子铺、金银铺、彩帛铺、珠子铺、温州漆器铺等互相交错,酒楼、饭店、鱼市、肉市林立丰溢。

相国寺桥的北面就是大相国寺。这里原是战国四公子之一信陵君的故宅,寺庙始建于北齐,本名建国寺,唐初重建后,唐睿宗为纪念他以相王继位,特赐名为相国寺,并亲题“大相国寺”的匾额。塔庙高大庄严,庭院富丽宽敞,花木鲜整似苑,僧舍密如蛛网,被唐人李邕称为“人间天上,物外异乡”,其雄伟壮观名冠天下。

由于唐代就已经是名扬四海的大刹,寺庙里大家云集,古迹众多——唐代“画圣”吴道子画有《文殊维摩像》的壁画;其同门“塑圣”杨惠之则留下了栩栩如生的净土院大殿神佛塑像。虽然岁月已深,然而金碧光彩,物象精神,精妙如新。

宋代立国后不久,太祖皇帝赵匡胤来到大相国寺礼佛,问及皇帝是否应该跪拜佛祖时,住持答道:“现在佛不拜过去佛。”赵匡胤会心一笑,即成定制。大相国寺也成为钦定的皇家寺院,负责管理全国寺院、委派各寺住持。凡有帝王巡幸、生辰忌日、水旱灾异、祭祀大典,皇帝均要来到大相国寺举行祈祷仪式。甚至包括君主生辰庆祝、御赐外国使节等,也多假大相国寺举行。

皇帝时常驾临大相国寺,常人更是趋之若鹜,未第举子要来这里上香祷告,新科进士则来这里刻石留念,以至大相国寺不得不在东南隅的罗汉院辟了一座桂籍堂,专门供进士们延续唐代雁塔题名的风流雅事。

这一日正是清明节,正逢大相国寺的赶集日。赶集日定于每月初一、十五与逢八,一月五次,逢重大节假日也会开放。每逢此时,大相国寺便充当临时瓦市,完全对百姓开放,准许买卖双方在其中交易。百货物品,珍禽奇兽,无所不有。仅中庭两廊便聚集有一万人,是天下最大的商业市场、最有名的神庙集市——辏集人烟,骈阗市井,丰稔时年,太平光景。这正是大相国寺奇特的地方,出世与世俗巧妙地融合,却是相得益彰,丝毫不让人觉得别扭。

刚刚下完小雨,一切都淡淡的、湿湿的,空气尤其清爽。汴河上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相国寺桥旁的码头更是停泊了许多满载货物的大船,脚夫们来回卸货,将这一带堵得水泄不通。

唐晓英拿着筹来的五十两纹银,好不容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匆匆赶来相国寺东门大街上的长生库,交给主持长生库的僧人澄晖。

这澄晖是汴京有名的比丘,却不是因为修为高深有名,而是他身为方外之人,却娶了艳妓为妻,还自诩“快活风流,光前绝后”,以“没头发浪子,有房室如来”自况。本来宋法规定僧道娶妻者以通奸罪加一等惩处,然而禅宗世俗化,不仅僧道娶妻甚多,百姓也愿意嫁女贪图钱财。甚至还有风流少年踵门拜谒澄晖,表示愿意置酒参会梵嫂,成为京师笑闻。

澄晖一见银子便双眼发亮,喝彩道:“英娘好本事,居然筹到了这么大数目一笔钱。可是在樊楼搭上了什么有钱的主儿?”唐晓英也不睬他,只道:“长老,快些将丽华姊姊的借据还给我。”澄晖翻出借据,递过来笑道:“若是英娘缺钱时,只管来这里借,贫僧不算利钱。”

唐晓英“呸”了一声,收好借据出来,迎面撞见一群人来游相国寺,正是她昨晚在樊楼招待过的那群酒客,为首的名叫欧阳赞,是个回汴京省亲的富商。她虽然只是进出换酒,终究见过的客人多了,总觉得这些人有些古怪,明明是欧阳赞坐在上首,各人面色却最尊敬那坐在下首的姓韩的公子,如此刻意掩饰身份,就表明韩公子很有些来头。

唐晓英心里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朝那韩公子望去。那韩公子立即留意到她,认出她来,微笑着点头示意,她只好点头回应。

匆忙回来樊楼,阿图正在等她,将早已准备好的食盒交给她,道:“这就去吧。”唐晓英道:“是。”提了食盒,先来到楼后巷子的一间小房子里。庞丽华正守在女儿刘娥床前,愁容满面,泪眼涟涟。

唐晓英将借据取出来交给她笑道:“好了,借据拿回来啦。”庞丽华又惊又喜,问道:“英娘从哪里借到了这么多钱?”唐晓英道:“总之是遇到了好人,姊姊不用担心啦,这钱不用还的。”

庞丽华道:“当真?他到底是什么人?我要好好谢谢他。”唐晓英笑道:“人家做善事不留名,不希望你知道。好啦,这里有十两银子,是我向人借的,姊姊先替我收好。我房里床头柜子上还有几吊钱,你先拿去给小娥弄点吃的,我得去当班了。”俯身往刘娥额头轻吻了一下,这才出来小屋。径直来到浚仪县狱,自报是张咏的远房表妹,来送饭食。

宋代律令,监狱罪犯伙食均须由亲属供给,无人送饭才由官府代理,且要向犯人收取相应钱财。唐晓英来探看张咏,也无人起疑,当下登记了姓名,进来牢房,第一眼见到高琼时,便愣在了那里。

狱卒见她神色有异,忙问道:“娘子可是认得这个人?”唐晓英迟疑问道:“他……他就是在博浪沙劫杀李员外商队的强盗么?”狱卒道:“就是他。原来娘子早已经知道了。”

张咏乍然见到唐晓英,也不免吃了一惊,旋即闻见樊楼酒香,以为又是李稍派她来送饭食来,忙道:“多谢娘子。”

唐晓英默默走进牢房,将酒菜往地上摆好。张咏见今日的酒瓶不是往日未开封的陶器,而是一只精致的铜壶,酒兴大增,笑道:“这个更好了。一定是李家娘子知道我戴了手铐,自己开不得泥封。”当即抓起酒壶,直接对准壶嘴饮了起来。

唐晓英忙上前夺下,埋怨道:“张郎怎么可以这样饮酒?”将酒斟在漆杯中,奉给张咏。

张咏一饮而尽,又将漆杯递还给她,道:“劳烦英娘给那位高兄送一杯酒过去。”唐晓英转头看了一眼高琼,只是不动。

张咏道:“英娘是恨他杀了你们李员外的手下么?他也只是奉命行事,怪不得他。而今这里人人恨他,狱卒不肯供给他饮食,英娘给他一杯酒,就等于是救他一命。”

唐晓英思索了片刻,便往漆杯中斟了一杯酒,走过去蹲下来递给高琼。高琼低声道:“多谢英娘。”接过酒杯,正要一饮而尽,却又被唐晓英一巴掌打掉。那酒杯是产自蜀中的木制漆器,并未摔破,只有酒泼洒在地上,嗞嗞作响。

张咏登时呆住,急忙运气丹田,却觉察不到有中毒迹象。高琼却是丝毫不露惊诧之色,只叹道:“你最终还是知道了。”

唐晓英跺了跺脚,奔过去抱起铜壶,疾步奔出牢房。刚出县廨,便见阿图正站在那里,料来是在等她,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阿图道:“事情办妥了?那姓高的可有喝下毒酒?”唐晓英道:“他本来是要喝的,可真到了最后关头,我又忍不住……他……他是……”阿图脸色大变,冷冷道:“我本来敬佩英娘仗义,可你不守信用在先,别怪我心狠。”

唐晓英道:“我甘愿受罚,只求图哥儿不要伤害丽华母女……”话音未落,阿图一挥手,一旁马车中跃出一名男子来,自背后捉住她手臂,将她半抱半拖上车中。车夫扬鞭策马,迅速飞驰而去。

几名狱卒紧追出县廨来。有人道:“这不是图哥儿么?你可有见到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女子逃出来?”阿图道:“官人是说樊楼的焌糟唐晓英么?她适才跑出来,飞快地跳上一辆马车,往那边走了。”

狱卒们见马车已经无影无踪,只得作罢。一老狱卒走过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铜酒壶,嘟囔道:“好在证物还在,不然咱们哪说得清楚?”

阿图道:“出了什么事?”老狱卒道:“她试图用毒酒害死狱中重犯。”忽然意识到什么,狐疑问道:“图哥儿在这里做什么?”阿图道:“我家员外命小的来问何时能领回那三名商队护卫的尸首。呀,小的想起来了,其中的一名护卫就是唐晓英的情郎。”

一名年轻狱卒恍然大悟,道:“这就难怪唐晓英拿毒酒给那姓高的小子喝了,原来是要为情郎报仇。”阿图叹道:“如此说来,晓英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年轻狱卒道:“可不是吗?不瞒图哥儿说,我们还巴不得她得手呢,那契丹刺客得罪了我们典狱,典狱正让我们想方设法整死他。唉,偏偏正要喝下酒时又被唐晓英打泼了,女人就是心软。”

老狱卒斥道:“幸好她心软了,不然开封府的重犯死在浚仪县狱中,咱们能脱得了干系么?你赶紧走吧,县令和县尉都不在,还不快去开封府禀告,画出图形告示缉拿唐晓英。”

那年轻狱卒便飞奔赶去开封府报信,老狱卒与余人携着酒壶回来狱中,赶来检视唐晓英带进来的其余酒菜是否有毒。

张咏道:“我都已经吃过一轮了,没毒。”又问道:“酒壶的手柄上是不是有个机关?往上推倒出的是好酒,往下就该是毒酒。”老狱卒摸索着折腾了一番,惊叫道:“呀,还真是有个机关。”

张咏道:“这大概就是传说的双龙转心壶。高琼,原来英娘是为杀你而来。幸好她不想滥杀无辜,事先准备了一个双层壶,而且没有先将机关扳在毒酒上,不然你没死,我可就先陪死了。”高琼只微闭着双眼,不予理睬。

狱卒们忙着把玩那神奇双龙转心壶,议论唐晓英冒险为情郎一事,有感叹的,有佩服的,也有不屑的。

过了辰时,有吏卒持监牌来提张咏过堂。张咏料到是向敏中等人又找到新线索,到堂前一看,却只有寇准一人,不禁一愣,问道:“向兄他们人呢?”

寇准道:“他们昨日去了小牛市集寻找线索,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适才姚推官派人来找我,说是仵作宋老公又在尸首上发现了新的疑点。”

姚恕因为忌惮向敏中怀揣皇帝心爱玉斧的缘故,对张咏也客气了起来,道:“宋科,你将事情经过向张公子一一道来。”仵作宋科道:“是。王相公家属派人来索回尸首,小人便想在尸首发还家属前最后再验一次,结果发现了异样之处。”

张咏道:“是还有第三处伤口么?”宋科摇摇头,道:“但靠嘴说不清楚,请官人和各位郎君移步敛尸房。”

众人便再往敛尸房而来,房里尸臭味极重,差役不得不先在房内燃了些苍术以遮盖住气味。只有宋科不似一干人争相用手捂住口鼻,昂然进来,将王彦升的尸首翻转过来,道:“异样就在这两处剑伤上。”旁人瞧着那两处剑伤均是入肉半分,创口处发黑,有明显的中毒迹象。

张咏道:“这有何异样,我可看不出来。”宋科道:“凡人中毒,先入四肢,所以中毒死者手、脚的颜色往往要比面色、身体深很多。”寇准道:“不错,我听向大哥提过,中毒死者一般是面色、身体发青,嘴唇发紫,手指、脚趾呈现出黯青色。”

宋科道:“郎君说得极是。王相公因为是吃饱后中毒,所以只有嘴唇、四肢呈现出中毒异色。他是后背和手臂中剑受伤,如果当时张咏宝剑上有毒的话,那么乌毒应当同时从这两处创口随血液进入他的身体。他手臂本身已经染毒,毒药又随气血首先流向四肢,所以他手臂剑伤的创口毒性更重,创口颜色也应该比背上伤口深许多。可是各位官人请对照这两处翻卷皮肉的颜色,手臂创口的黑毒反而比背伤要浅。”

众人仔细一看,两处创口的黑色果然有深浅之别,可还是不明白宋科言下之意。只有寇准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宋老公的意思了!他是说,王彦升相公虽然有两处创口,但只有背上创口染了乌毒,那里是唯一的入毒处,手臂创口呈现出的毒性是自背上传过来的。”

宋科道:“确实如寇郎所言。只有如此推测,才能合理解释王相公两处伤口显示的毒性颜色的异常。”

张咏道:“我是一招伤了他后背和臂膀,几乎同时发生,怎么可能一剑有毒一剑无毒?如此不就能证明我剑上没毒了么?”寇准道:“不错,一定是王彦升相公受伤后,有人暗中将毒药抹在了他后背的创口上。”

众人便一齐望着姚恕,等他示下。姚恕不得不放开捂住口鼻的手,咳嗽了声,道:“嗯,既是如此,张咏无罪开释。宋老公验尸有功,赏钱一贯。”

张咏料不到这官气十足的推官这次竟如此爽快,大喜过望,连声道:“多谢,多谢。”

立即有差役取来钥匙,开了他手足枷锁。张咏轻轻抚摸被禁锢几日的手腕,当真有说不清的快乐。

出来敛尸房时,迎面遇到了向敏中、潘阆。潘阆远远叫道:“大喜!张咏,你洗清嫌疑了!”近前才发现张咏手足枷锁已去,不禁一愣,问道:“你已经脱罪了么?”张咏道:“是啊,多亏了宋老公。你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向敏中忙道:“这不怪潘阆,我们本不知道宋老公找到证据助你脱罪,我们在小牛市集也找到了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

张咏大喜,问道:“是什么证据?”向敏中道:“真正的凶手。”回身招了招手,便有一老一少牵着一名双手反剪的汉子过来。

向敏中道:“这位蒋老公是小牛市集的里长,年轻的是他的儿子小蒋,这被缚的汉子就是杀死王彦升相公的真凶。姚推官,请你升堂问案吧。”姚恕忙道:“是,是。”

一干人重新来到大堂中,将那汉子推到堂中跪下,细细审问。那汉子倒是爽快,不等用刑,便主动招承了杀人动机和经过。众人听闻他来历,无不暗暗心惊。

原来那汉子姓聂名保,是后周禁军将领聂平之子。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时,聂平正负责守卫封丘门。赵匡胤前锋王彦升回师汴京时,先到陈桥门,为守将郭建所拒。王彦升遂改到封丘门,许以高官厚禄,诱得聂平打开城门,于是赵军兵不血刃占领京师。然而当赵匡胤称帝后,反而下令提拔郭建、处死聂平。聂保当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逃脱后沦为流浪儿,一直在江湖上漂泊。不过他从未放弃为父复仇之心,可别说刺杀当今皇帝绝无可能,就连外贬边关的王彦升也是手握重兵,他根本无法接近。如此多年过去,聂保本以为再也无望报仇的时候,又意外得知王彦升新近被召回京师,他便一路尾随。正好王彦升跟张咏在小牛市集比剑受伤倒地,他从人群中挤出来,假意扶了王彦升一下,趁机将早已准备好的乌头抹在他背上剑伤处。他大仇得报,又有人做了替罪羊,十分惬意,一直滞留在小牛酒楼饮酒。哪知道昨日向敏中和潘阆来到小牛市集,挨个询问当日见过王彦升的人,想从目击者的口中寻到线索。酒楼的酒保回忆起王彦升摔地后有人上前扶了他一把,那人并不是王彦升的亲随、护卫。向敏中觉得是条极重要的线索,便请酒保努力记忆那人相貌。聂保正在一旁,不免心虚,干脆站起来承认了自己就是凶手。酒保也记起来当日曾在看比剑的人群中见过他。向敏中于是请来蒋里长来作证,将聂保缚了,押来京师。

一场大案遂告水落石出。因被害人是朝廷命官,姚恕便断然定了死罪,命聂保在供状上画押按了手模,取来二十五斤的盘枷钉了手颈,押入狱中囚禁。只将磔刑处死的文书上报,等候批复。

张咏换上自己的衣裳,领回宝剑等私人物品,欢天喜地地出来浚仪县廨,做东邀请诸人去樊楼饮酒庆贺。

寇准心中仍有一个大谜团,心道:“眼下既有物证证明张大哥无辜,又捉住了真凶,可谓是完美的收场。可昨日在县廨前自称传递消息能救张大哥的汉子又是谁?他的言行举止,绝非只是一个中间报信人那么简单。”转头见向敏中也是心事重重,忙问道:“向大哥捉住真凶,为何仍是眉头紧锁?”

向敏中道:“嗯,我只是觉得我们之前费尽心机,始终无法证明张咏无罪。可当我和潘阆到了小牛市集时,忽然间柳暗花明,凶手自己蹦了出来,解决得实在太过容易,难免觉得有些奇怪。”寇准道:“原来是为这个,这应该算是水到渠成吧。即使向大哥昨日不去小牛市集,仵作宋老公今日也发现了尸首的异样,推测出凶手是通过王彦升相公背后伤口下毒,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人,就是当时在小牛市集围观的人,疑点一样会重新回到那里。”

向敏中道:“这话是不错,我疑心的不是这个。那聂保锐意复仇,已非一日,他恰到好处地把握机会,将乌毒涂上王彦升相公伤口后,焉能不一路跟随,亲眼看见仇人死去?王彦升是朝廷命官,中毒而死必然引来官府追查,作为常人,杀人后要么立即远走高飞,避走他乡,要么会跟来开封,暗中打听官府查案的动向。可聂保居然一直滞留在小牛市集,不是很不合常理么?好像正在等待我们去那里捉他一般。”

寇准道:“既是如此,向大哥为何不当堂提出这些疑问?”向敏中摇摇头,道:“这仅仅是我个人主观上的疑问。聂保既有杀人动机,又从他身上搜到乌毒,他供出的下毒手段也完全与尸首物证相符,可谓铁证如山。或许他本人正是有意留在小牛市集,好让官府捉住他。”

寇准问道:“这是为何缘故?”向敏中道:“聂保只以复仇为念,心中还有一个大仇人未除,既然永无机会杀死他,那么见他一面也是好的。”寇准道:“是官家么?啊,我明白了,聂保是故意让你捉住,他知道王彦升是开国功臣,案情上报后必然引起官家注意,也许会亲自来过问。”蓦然又想起昨日那个声称要“一命换一命”的奇怪汉子来。

他二人牵着马慢吞吞地落在后头,张咏忍不住回头催道:“喂,你们两个快些,不想喝樊楼的酒么?”

四人遂一道来到樊楼,随意到中楼散席坐下。寇准想起唐晓英昨日登门借钱之事,便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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