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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落如今顶替了姬玉瑶的身份,自然也要代她受罚,只是足足一个月过去,京都已然入冬,也不知还要将她关到几时去。
再看眼前,手边的油灯早已熬尽,草纸上赫然写着个“霍”字,只是被墨渍染了半截,只剩下头顶半个“雨”。
她撂下笔,握了握有些发麻的手心,正起身去合窗时,屋门发出一道经年未修的“吱呀”声,在清晨显得十分突兀难听。
姬玉落顿了顿,抬眸看去,撞进一双沉敛的眸子
来人负手而立,一身绛紫色官袍将他衬得很不平易近人,清冷的眉目与跟前的少女有说不清的相似,眼尾的细纹若隐若现,更添严峻,年轻时的书卷气在他身上酿成了沉甸甸的威仪,不笑时令人生畏。
他正是姬家的家主,姬崇望。
姬玉落很快垂下眼,像是不敢与他对视,声音很轻,显得畏惧:“父亲。”
短短一个月,姬崇望的声音仿佛沧桑了十岁,他不经意间叹气,沉声道:“宫里来人了。”
闻言,姬玉落半抬了下眸,想必是钦天监定下了吉日。
果然,就听姬崇望道:“钦天监择了吉日,就在下月十八。事已至此,再多说也于事无补,你母亲会给你请个教习嬷嬷,你跟着多学规矩,往后——”
“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这几乎是姬崇望的座右铭。
尽管这么多年来,姬崇望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但许是因寒门出身,他对地位名声向来格外爱重,说话做事皆讲究规矩,绝不轻易授人把柄,对府里人也同样要求甚严,尤其是膝下的儿女。也正因如此,他的名声确实经营良好。
而他眼里的姬玉瑶,大概就是坏了他那锅粥的老鼠屎。
姬玉落配合地红了眼,“可我与霍大人根本就——”
“如今你与霍显真也好假也罢,圣旨已下,由不得你选,也由不得我选!”姬崇望厉声打断她,深吸一口气,才恢复冷静道:“你只需本本分分的,在闺中准备成亲事宜,别再惹出事端。”
姬玉落像是被他唬住,怯怯地说:“女儿知道了……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见她这般唯唯诺诺,姬崇望动了动唇,剩下几句训诫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不是个慈父,对儿女素不亲近,也鲜少插手后宅琐事,但不代表他一无所知。姬玉瑶自幼在府里是如何受人轻慢,又是怎么被逼得只能去承愿寺躲清静,你当他真不知?
他当然知道,他不过是不在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