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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泠眱着他微颤的胳膊,心里不由添了两分畅意,不露痕迹,“这些事情本不该亲劳白主簿,可底下的差役不及白主簿是举人出身,只怕与商户们说不清,反耽误了朝廷大事。”
“卑职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去吧。”
赵班头复领着白丰年往前衙内堂去,沿途转眼,见他汗不停,暗暗好笑,“哟,主簿老爷热得这样?我没觉啊。”
“体胖、体胖……”
白丰年陪着笑脸,心里细细计较一番,虽说有陈通判的门路,可到底席泠是顶头上峰,倘或他怀着旧日之恨,往前给他使什么绊子,就是陈通判也无法……
淡淡思虑间,冷不丁想起席泠得罪过定安侯府的那个传闻,便把心一横,势要将县衙复用席泠的消息走漏给侯府,只怕才弹压得住他!
白丰年此念暂且不题。却说蝉聒初夏,席泠出衙归家,正是云翳轻聚,晴光半敛,南京的夏雨水雨说来就来,走到秦淮河岸,不防暴雨猛至。
他撩着袍子跑回家,甫进门,正撞见箫娘撑着把伞出来,“我还估摸着这时辰你在路上,要打伞去接你呢,谁知你就跑回来了。”
席泠接过伞,掣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回屋檐底下,收了伞靠在门前,弹弹身上的水,“今日怎么过来?”
箫娘前两日就时时惦记着要过来的,可自从那一抱,像抱得她忽生廉耻似的,陡地想起些男女之别。
她一个年轻女人,他一个年轻男人,她要来见他,总要寻摸个妥当的借口,瞒瞒他,也瞒自己……
于是她扇着睫毛,拿眼溜他,“上回何小官人托我给绿蟾带话,我前两日偏给忘了,今早想起,就过来了嚜。”
“去过了?”
“还没呢,一会子就过去。”
他把袍子弹得啪啪响,箫娘觉得她遗落在他肚子里的心,也跟着被拍得狂响。
倘或席泠留心,就会发现,她今日打扮得明艳而魅惑,穿的是烟紫的对襟短褂子,里头半裹雪紫的抹胸,底下扎的普蓝的裙,还多此一举地挽了条葡萄紫的轻纱披帛。
可巧席泠穿的是黛蓝的圆领袍,同个屋檐下,好像箫娘这片紫的霞,沉淀在他这片将晚的天空。
他半倚掉漆的柱子,轻飘飘瞟她一眼,“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