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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潘凤的儿子,次辅大人的长孙。”连翘将绣绷垂在裙上,僝僽轻述,“潘凤的儿子在国子监授荫监入学,却从不入监读书,不过是想在国子监内混个授官名额。国子监内,有些这样的公子,仗着父亲在朝为官,偷这个空子,带着银钱贿赂国子监的监考官,便可免走科举之路即能做官。父亲觉得叫这些不学无术的人做了官,有乱朝政,便以潘凤之子为例谏言祭酒大人,那大人扭头就告诉了潘凤。”
为此,潘凤寻了个由头,说这位薛掌馔贪墨朝廷拨给国子监师生用度的银子,便被刑部判了个抄家流放。
奚桓丢下书,倚在椅背上,双手交叠着,拇指打着转,“那大理寺怎么说?”
“大理寺与都察院都对刑部的判决无异议,父亲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各处伸冤无路,如今被流放到宁夏,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回京了。”
“潘凤……”奚桓沉吟片刻,横眼问她:“潘凤的儿子叫什么?”
“叫潘兴。”连翘见他呷了口茶,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说话,便搁下绣绷过来添茶,“爷怎么不到国子监读书?”
奚桓抬眉,倏地笑一笑,“你父亲不都说了,去国子监的荫监不过是仰仗着家中权势讨个官做,无才无德,即便做了官,也不过是个草包。父亲不许我去,我也不愿意去,要做官,就科举出身,堂堂正正地做。”
“那爷现下师从哪位名仕?”
“翰林院编修,前两年的榜眼昌其冲。”奚桓想想,又笑,“还有我姑妈。”
这一笑,便歪出颗虎牙,连翘正瞧得心跳难止,又见他忽地敛了笑意,“我险些忘了件事儿,过些时是松琴的生辰,外祖母昨儿才使人来请。你替我跑一趟,去告诉姑妈,就说不必准备什么礼,外祖母有些念叨她,借机请她与姑奶奶过去一叙。你认得路吧?”
连翘为他有事使唤自己而高兴,忙不迭点头,“跟着姑妈来时,我记下了的。”
日晚斜,连翘去时,莲花颠里正吃过晚饭。花绸拉着她问了几句,又给了几条绢子,仍旧使她回去,与韫倩在房里翻箱倒柜找给路松琴的礼。
罗帏几重深深帐,花绸在床上铺开一匹龟背纹苏罗料子,预备着送与路松琴,另备了十方手帕、一双芙蓉锦绣鞋。
韫倩扎着脑袋瞧一眼后,端起脑袋,晴光从她的珍珠坠珥滑落进眼,“方才那个丫头,就是给桓儿采来的通房丫头?”
“可不是?你瞧着好不好?”
“好,大方端庄,像是读过书?”
“自然读过了,”花绸折点东西,交与椿娘拿到正房里给奚缎云一同收着,“人家原先是正经官家小姐,虽是小官,家教却好。”
韫倩笑一笑,两个人脱了鞋钻进帐中,“你是把我的话放到心里去了,这才是正经,给他安排妥帖了,省得他成日想那些有的没的。他虽不是你的正经侄儿,可谁不当你是他姑妈?就连他这样大了要男女避嫌,满府里,谁叫你们避嫌了?可见人们皆不往这里想。倘或以后出了什么失体面的事,你且瞧瞧那些人,唾沫星子还不把你们都淹死了?”
“我知道,这才格外上心采个好丫头给他。”
花绸盘坐帐中,似有受教地歪着脑袋点点,两个指端在裙上拈下来一根细长的线,仿佛拈起一些不为人知的细细绵长的心绪,轻轻扔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