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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绝尘营抵达永安镇的城门时,张头掏出了一块不知是谁给的令牌。城门校尉审视过后,让绝尘营交了钱,便引领着他们去拜见如今镇守永安镇与烽火长城的镇军将军李肃。若问为何拿出令牌仍未进城还要交钱,城门校尉会理直气壮地说:“有我们在,你们才有争取权利的机会;若没有我们镇守,东狄北下入关,你们连争取权利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交钱!”
在城门校尉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大营前。城门校尉与大营守卫嘀咕了几句,还拿出了张头给他的令牌。大营守卫接过令牌后,匆匆赶往大营里。过了一会儿,他返还令牌并示意绝尘营下马进入。
待那绝尘营徐徐被带入大营之后,李玖满心好奇地左顾右盼起来。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那些身披衣甲、身姿挺拔的士卒。然而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这些士卒们的衣甲之上竟然无一不是布满了惨烈战争遗留下来的斑驳痕迹,就好似岁月无情刻下的深深印记一般。
仔细看去,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件完整无缺的衣甲,上面皆打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补丁。有些补丁的颜色与原本的衣甲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突兀;有些则因多次修补而变得厚实沉重。不仅如此,就连他们手中所持的武器也多有磨损,有的甚至已经变薄变短了许多,但即便如此,它们依然还在被使用着,继续履行自己杀敌卫国的使命。
在这众多士卒之中,新兵与老兵的区别可谓一目了然。新兵们初入军营,身上尚未沾染血腥之气,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稚嫩和懵懂;而老兵们则历经战火洗礼,身经百战,其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气息。至于那些老兵中的精锐之士,则更是一眼便能轻易分辨出来。他们身上的血腥味浓郁得如同实质一般,仿佛已经深深地融入了他们的骨髓之中。
当这些老兵精锐抬起头来,目光冷冽地望向李玖时,李玖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那一道道冰冷的目光犹如锐利的箭矢,直直地射向他,让他顿感如坠冰窖,仿佛被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穿透了身躯,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田叔在李玖身旁轻轻拍了一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瞧,东狄这是妄图趁我们内乱之际想乘虚而入啊,也不知现在怎样了。你刚才所目睹的那个人,原本就是禁卫精骑中的翘楚,而今更是厉害得超乎想象。你信否,哪怕赐予他一根微不足道的小木棍,他都能如鬼魅般轻易取人性命。”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着实把李玖吓得够呛,他惊愕地看着田叔,仿若听到了来自天外的奇谈怪论。田叔凝视着李玖,沉声道:“收起你那副惊诧的表情,死在他手中的东狄人估摸有上百之众,或许不是东狄优单的禁卫骑兵,就是三王族手中的王骑兵。不过,大营里像这样的狠角色,想必不会太多。”李玖忍不住问田叔:“田叔,您可认识他?”田叔摇了摇头,答道:“打过照面,却谈不上相识。”李玖心中对田叔提及的东狄优单的禁卫骑兵和王族的王骑兵充满了好奇。他连忙追问道:“田叔,能跟我讲讲东狄的情况吗?”田叔微微颔首,向李玖娓娓道来:“东狄乃是由众多部落汇聚而成的联盟,东狄名义上的皇帝便是优单,而优单所在的部落,乃是联盟中四大巨型部落之一。至于其他三大巨型部落,便是三王族的部落了。”
优单手下的禁卫骑兵,皆由各个部落中精挑细选的射雕手组成。射雕手,乃是东狄中箭术超绝之人,而雕,乃食肉之鸟,极难射中。禁卫骑兵需从射雕手中,遴选出最擅长骑射与马战的射雕手。其胯下之马,乃东狄最良之驹,人均披甲,马亦披薄甲。禁卫骑兵装备精良,配有骑枪、骨朵、臂盾与弓箭,人数约五千。切莫以为这五千人仅由优单部落供养,实则由除其他三大巨型部落外的所有部落共同承担。三大王族分别为泽兰、铁苋、马蔺。泽兰王族的泽兰王骑,善骑射,佩刀、盾、弓箭,人均着甲,马着薄甲,约三千人。铁苋王族的铁苋王骑,亦善骑射,配弓箭、骨朵、盾,人均着甲,马着薄甲,亦三千人。马蔺王族的马蔺王骑,则与众不同,其寻健壮善骑之士,配骑枪、盾、刀,人均着重甲,马也着重甲,仅一千人。此乃东狄四支骑兵之人数与配置。”李玖问田叔道:“那他们的其他军队呢?”田叔微微一笑,说道:“战时为兵,闲时为民。”。此时,城门校尉恰好将众人带至校场后,便去禀报将军。未过多久,镇军将军李肃便在城门校尉的引领下,来到了绝尘营面前。
镇军将军李肃目光如炬,看着绝尘营,声如洪钟地说道:“尔等前来所为何事?”张头快步走到李肃将军面前,拱手说道:“将军,我们欲过烽火长城,进入东狄。”李肃将军凝视着张头,缓缓说道:“念在张仪曾助我一臂之力,可允你们过烽火长城。然我等无补给予你们,一切皆需自食其力。烽火长城之天庸关前有集市,集市中汇聚各国商人,尔等可前往换取所需之物。此外,尔等的衣甲可否出让?”张头沉默片刻,才回应李肃将军道:“多谢将军告知,然衣甲不出售。”李肃将军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绝尘营身上的装备,须臾说道:“尔等莫非是来练兵的?人数众多,且身着此等甲胄,出烽火长城后,不出一日,定然会被东狄派兵围困。届时,只能退守烽火长城内,兵亦无法操练。若不想被围,还是听从我的建议为好。再者,尔等背后的标枪和飞斧,很快便会消耗殆尽,不如换成流星锤。放心,我们只是暂借装备一用,待尔等返程,自当归还。”张头沉默了一会儿,便下令让绝尘营更换装备。待绝尘营接过装备,皆是东狄的羊皮衣。李玖满心疑惑地望向田叔,因为羊皮衣与绝尘营带来的装备相比,防护能力简直天差地别,穿着羊皮衣仅能抵御些许箭矢,根本无法抵挡刀砍枪刺。李玖疑惑不解地看着田叔,田叔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其中缘由。张头也盯着羊皮衣,满脸狐疑地对镇军将军李肃说道:“穿着此衣出去,还不如身着我们原来的装备。”镇将军李肃赶忙说道:“尔等摸摸便知。”
待绝尘营轻触羊皮之后,竟惊觉这羊皮衣暗藏玄机,其夹层之中竟藏有金属片。再定睛细瞧,内层还分布着些许皮绳疙瘩,想来应是用于固定金属片的。镇将军李肃见绝尘营有所察觉,这才开口说道:“这羊皮之内确有金属片,其中一些乃是东狄叩关失败时所遗留,另有部分则是从集市购得金属矿,熔锻成四方形金属片,再以熟牛皮切成丝线将其固定,而后缝上一层羊皮。虽说工艺上有所欠缺,防护内力不及你们这身甲胄,但也算是不错的了。尤其是东狄昼夜温差极大,穿这身倒是恰到好处,还有羊皮裙,稍后便会送来。”镇军将军李肃言罢,便又将目光瞄向了绝尘营的武器。李玖心中暗叫不好,只觉绝尘营的武器怕是要不保了。张头见状,连忙对镇军将军李肃说道:“将军,这武器就不必换了,可否给我们一些东狄用的短弓?”镇将军李肃在听到张头这句话时,猛地抬头,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张头,说道:“有,你们拿什么与我们交换?”张头不卑不亢地对镇军将军李肃说道:“我们愿用我们的弓来换取东狄的短弓和东狄的骨箭(箭头乃骨制)。”镇军将军听后,微微颔首,说道:“可以。”说罢,便对站在他身旁的亲卫吩咐道:“速去叫人将库房中挑选好的短弓和几捆骨箭搬来,还有那羊皮裙,为何至今还未送达,快去查看究竟是何缘故。”亲卫领命后,便匆匆跑去叫人一同前往库房。在搬运武器装备的这段时间里,张头对镇军将军说道:“将军,张仪让我来问你,你究竟站在哪一方?”
镇军将军闻听张头所言之后,其面色于刹那之间便犹如寒霜笼罩一般,迅速地变得凝重而肃穆起来。只见他那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焰一般,直直地射向张头,并以一种低沉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开口道:“我究竟站在哪一边?我站在已逝的梁皇以及同样逝去的两位魏将军一边!想当年,你也曾担任过禁卫军千夫长一职,莫非竟不知晓我的立场吗?至于这修筑烽火长城之举,其真正目的你当真不明白吗?此番调遣数量如此众多的禁卫精骑前来此地,你莫不是以为仅仅只是为了戍守这烽火而已?倘若梁皇未曾骤然驾崩,若是两位魏将军不曾被逼得选择以自杀之方式殉葬,那么待我接手之后,定然会如同两位魏将军那般悉心屯田、积极备粮。只可惜时运不济,待到我将粮草筹备充足之时,国内的六国余孽以及那些心怀叵测的庶民反贼竟然纷纷揭竿而起,兴兵作乱。由于此前大量的衣甲、武器以及粮食资源都未能及时供应到位,以至于禁卫精骑的后备役部队不得不被紧急抽调前去参与那艰难的围水之战。最终,这支英勇无畏的队伍竟是落得个凄惨下场,而我们也只能无奈地退缩至此,困守一隅啊!梁皇和两位魏将军最初的意图乃是挥师南上,驱逐那东狄蛮夷之族,进而将广袤无垠的草原纳入我国版图,使之成为饲养战马和牛羊的绝佳之地。然而事与愿违,当下的局势却并非如此理想,我们只能龟缩于此地,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困境当中。若不是两位魏将军临终之际留下遗言,再三叮嘱要我们坚守此地;若不是这烽火长城对于国家安危而言举足轻重,绝不容许落入东狄之手,那么那些六国余孽以及心怀不轨的反贼们又怎会有机可乘呢?你不妨放眼望向如今的大营之内,仔细瞧瞧其中还能见到几张你所熟悉的面庞?再看看这些将士们身上的衣甲,破损不堪、血迹斑斑,从这便能清晰地了解到我们当前所处的艰难处境究竟是何等恶劣!你既然今日代替张仪前来询问我到底站在哪一方阵营,那我已然坦诚相告。那么此刻,我倒要反问于你,面对眼前这错综复杂的局面,你又将会选择站在哪一边呢?”
张头听完镇军将军李肃的质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刘冕并非我的主公,我与张仪不过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我站在已逝的兄弟那一边,我站在复仇的那一边。”镇军将军李肃听完这番话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住了,他瞪大双眼,嘴巴微张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满脸愧疚之色地说道:“老张啊,实在不好意思,我真不应该对你产生那样的怀疑。唉,是我的错,还请你多多包涵。”
这时,只见张头猛地转身,伸出一只手直直地指向绝尘营那些人的方向,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显然心中的愤怒已经难以抑制。接着,他用一种悲愤交加、慷慨激昂的语气大声喊道:“你们看看这些绝尘营的兄弟们!他们当中有之所以有老兄弟选择加入进来,是因为想要替那些已经逝去的兄弟、战友和亲人报仇雪恨呐!他们每一个人和张仪之间可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呀!就像我一样,我们统统都坚定地站在了复仇的那一方!”
张头说完这番话之后,现场突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中。镇军将军李肃和张头两人就这样面对面静静地站立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此时此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就连时间仿佛也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原来是负责搬运武器装备的士兵们到了。张头最先从沉默中挣脱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挥动手臂,对着绝尘营高声呼喊:“绝尘营的兄弟们,换上新装备!”
随着张头的一声令下,原本安静有序的绝尘营顿时热闹了起来。只见众人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熟练而又敏捷地拿起刚刚运送到的武器装备,开始有条不紊地更换着身上的行装。有人轻轻地捏住羊皮裙的一角,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因为他们发现这羊皮裙和之前穿过的羊皮衣如出一辙,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他们免受敌人的伤害。
在绝尘营换装之际,镇军将军李肃对亲卫低语了几句,亲卫旋即带人离去。待绝尘营换装完毕,亲卫又带着人回来了,他们手中拿着面甲、短弓用的箭矢以及穿甲箭矢,献给绝尘营。镇将军李肃看着亲卫带来的物品,对绝尘营说道:“面甲还是得戴上,东狄善骑射,面部防护至关重要。短弓用的箭矢和穿甲箭数量有限,你们看着分配吧。若是还需要骨箭,尽管开口,骨箭管够。”
张头满脸狐疑地望着镇将军李肃,镇将军李肃见张头盯着自己,便说道:“我亦想为他们报仇雪恨,然而守卫此地比报仇更为紧要。”镇将军李肃言罢,张头也不再矫情,吩咐绝尘营戴上面甲。原斥候携带穿甲箭和一壶普通箭矢,其余人分配剩余箭矢。所有人皆配备了三壶骨箭,穿甲箭数量不足,原斥候每人匀得一壶,普通箭矢若不够,除斥候外每人一壶,众人便匀成了一人半壶普通箭矢,且每人都携带好了三壶骨箭。
待绝尘营分配完毕,镇将军李肃抬头看了看天色,尚早,便对着绝尘营朗声道:“此时还不宜出烽火长城,先将弓弦调试好。”待绝尘营自行调好弓弦后,镇将军李肃再次叮嘱道:“你们出了烽火长城,切记要寻觅野马群。你们可不是去东狄放羊的,想必是去劫掠的,最好一人双马。”言罢,便让绝尘营去享用晚餐。晚餐中,能见到些许羊肉。待众人酒足饭饱,夜幕恰好缓缓降临,便派人引领着绝尘营穿过烽火长城。待绝尘营抵达烽火长城时,天空已然完全被黑暗笼罩。穿过烽火长城后,张头将队伍分成了五支百人队,每一百人队中,有一人担任百夫长,两人担任副官。百夫长和其中一位副官,皆是原来训练营中表现出众的孤儿,而另一位副官则是训练营老兵。百夫长们皆被张头召集到跟前,每人都得到了一个哨子和三根鸣镝。分好之后,张头便向绝尘营详细说明了哨子暗语以及射出不同根数鸣镝所代表的含义,并嘱咐他们每个月要去天庸关的集市上相聚一次,交换情报。言罢,绝尘营便分道扬镳。
李玖不住地摇头感叹:“真是太厉害了!这简直就是人间奇景啊!没想到梁皇竟然有如此魄力和智慧,能够打造出这样一座坚不可摧的长城防线。”
一旁的田叔听到李玖这番夸赞,却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用一种看待无知小儿的眼神看着他,开口问道:“我说小李子啊,你该不会真以为这烽火长城是梁皇在位的时候才开始修建的吧?”
李玖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挠了挠头,有些呆头呆脑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呀。”
田叔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拍了拍李玖的肩膀,耐心地解释道:“傻孩子,这烽火长城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它断断续续地已经修建了整整五百年之久啦!期间历经了无数朝代和君王的努力。不过呢,确实要承认梁皇时期对于烽火长城的修建投入最大,规模也最为宏大。但要说完全是梁皇一人之功,那就太过夸张喽。”
李玖眼看着这氛围变得越来越尴尬,心里头不禁犯起了嘀咕,但很快他便灵机一动,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苏大,笑着开口问道:“我说苏大呀,你刚来训练营的时候,那可是有着足足一米八的大高个儿呢!像你这样的身材条件,咋就没被军队给抓走当兵,反倒沦落成了一个乞儿呢?”
苏大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憨憨的笑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缓缓地回答李玖说:“嘿嘿,其实啊,在我还没有长到这么高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是个乞儿啦!后来好不容易个子长高了些,我心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于是就独自一人跑去当土匪咯。有一回,我看准了机会想要拦下路过的张先生打劫一番,结果没想到啊,张先生那身手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三两下就把我给狠狠揍了一顿。不过嘛,张先生倒是眼尖得很,他发现我的声音和长相都有些不太对劲,经过一番仔细地盘问之后,最后就把我给带到训练营里了。”
李玖听完苏大这番话,心中暗自思忖着,同时嘴里也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难怪这家伙平日里总是那么贪财,原来以前居然当过土匪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