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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白胡须之人忽有所见,转觑道:“小西比欧在那边。”
掉牙老头扶杖坐在门口愣望,惑问:“你们是谁呀?”
信孝闻茄讶瞧道:“他以前怎么就已经掉牙了?”
掉牙老头郁闷道:“我不可以从小掉牙吗?”花白胡须之人上前掰嘴粗略一数,笑觑道:“还剩几颗。不过估计很快就要难保……”掉牙老头愣望道:“你是谁来着?”花白胡须之人拿盒往他头上一打,说道:“继续想。直到记起来……”抱鸭之人不安地提醒道:“早年你母亲曾跟他好过,然后嫌他牙齿变少,将其无情抛弃。你父辈和他是情敌兼仇家,可别记起这些往事。所幸他最近忘性越来越大……”
嚗牙的家伙招呼道:“快进屋帮忙搬些板凳出来摆成更大的圆圈,不要碰那几张椅子。上面有我老婆的大便……”
信孝拿着茄子在门边探瞅道:“你老婆的大便怎么到处都是呀?你看,连墙上也有……”
嚗牙的家伙摇头叹道:“我老婆很肮脏的。”
围坐一圈之人又生感触,众皆唏嘘:“我老婆更肮脏。”光头红鼻汉子蹲在树下垂泪道:“我妻子爱挖鼻屎粘擦被褥,结了婚以后就不再扮女神样,大大咧咧地原形毕露。不过我还是很想念她,越来越想,却再也见不着……”围坐一圈之人闻言嗟哦,纷纷称然。
庭前那个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怅恼道:“虽然被心爱的女人背叛多次,难以原谅其行为,我仍想有她在身边,痛并快乐着相处,不过我和她早就吹了,如今她已辗转成为多个男人眷属……”众人安慰他,有乐亦加以开解:“女人平生一般都会有不止一两个男人,甚至为数众多。不知道就算了,蒙在鼓里也好,就算知道也要装做不知情,因为很多聪明人会选择糊里糊涂过完此生。然而一个巴掌拍不响,世间的糟糕男人也不少。若是谁都像我这样高雅脱俗就省事了……”
烟熏妆容的小光头忍不住说道:“夫妻之间出了如此严重感情变故,肯定男方也有不可推卸责任,既然双方都有问题,劈腿出外是难免的,又有什么可谴责的呢,离异不就好了?”
“说得轻易,”有乐伸扇拍打道,“你又没结过婚。尤其是没动过真感情,不明白那种痛苦能给人伤害有多大,有些男人从此就蔫了,便因女人之故,情伤所误,此生直接作废……”
恒兴从旁蹙眉称然,向匡从树丛里缓缓蹩出来说道:“我哥也是这样,差一点儿就颓废了。幸好那些掌权的坏蛋不断地刺激他,动不动就加以迫害,使其勃然起而反抗,愤怒出英雄……”烟熏妆容的小光头悄问:“他哥是谁来着?”有乐抬扇掩嘴,回答:“向雄。我们东方那边的阿基拉斯一般将帅人物,不过相比起来,命比较好。除了他自己,没谁能要他命……”
烟熏妆容的小光头闻言急起,欲往外跑,从有乐之畔匆溜道:“光顾着学我姐姐交男朋友,差一点儿忘了正经事情。天色不早,谁陪我去找阿基拉斯……”有乐拉扯不及,但见一群光头女子衣裙飘飘的从树丛里奔来围簇,在庭外叽叽呱呱地说话。七嘴八舌之间,烟熏妆容的小光头恼哼道:“我让你们跑远些,先行引开那些太监,为什么急着跑回来?”
有乐忽有所见,伸扇一指,侧头告知:“这要问后边那些不速之客。”
“这些不速之客从哪儿跑来的?”庭前那个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瞅着恒兴和信孝他们的脑袋,不禁懑然道,“为什么有头发?故意嘲笑我们吗?”
长利抬手遮头,憨问:“为什么你们这里好多人都是光头呢?”
“先前已告诉过你们,”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环顾道,“此处几乎每个人都被绿过,且看他们腰兜里揣的帽儿亦皆同一个色调。你要知道,被绿过太多,就等于打牌输尽剃光头。况且长期戴绿帽,毛发也会掉……”
信孝伸茄一指,问道:“那他为什么没有光头?”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瞅向嚗牙的家伙,冷哼道:“你瞧他的样子,剃头也是迟早之事。他老婆每次进城看医生,都在那里待到很晚才回来。”嚗牙的家伙不以为然道:“大概因为城里看医生的人多,须要排队到天黑。这有什么奇怪,排队到天亮也不是没有过……”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低哂道:“我看你早晚要被扫地出门,此处树园下一任男主人可能是你老婆常去光顾的那个医生……”长利憨问:“他是医治什么的?”
嚗牙的家伙转头告诉:“妇女方面的秘疾,以及男女各种难言之隐,包括垂头丧气、萎靡不振、抑扬顿挫、自反而缩、肠头脱垂出外,生疮结痔,排泄不畅或过于流畅。”向匡听着又忍不住转身往树丛里跑。
“奇怪的是,”嚗牙的家伙难抑纳闷道,“最近我老婆跑去医生那里越发频繁,自从小公主身边有些太监推荐来帮佣的黑脸大婶拉一车疙瘩旮旯形状的椰子进伙房做东西吃,就出幺蛾子不断……”
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啧然道:“那些有毒的寄居蝎钻进去分泌过的东西不能吃,我早就告诉你们……”旁边有个扁脸家伙点头称是:“我踩过从里面爬出来的一两只,看上去像寄居蟹,却有两根粗蛰……”
穿条纹衫的小孩儿忙拿烟花凑近觅觑道:“哪呢?”扁脸家伙随手乱指着说道:“到处都有。其中一只死蟹或死蝎已经放进罐子,让他老婆顺便拿去给医生看……”穿条纹衫的小孩儿不禁憧憬道:“当医生真好,什么都能看。我曾经想当医生,以为能看到很多东西,可是没当成,我爷爷不许。前次我妈妈请金毛医生到家里来看她,只留大夫在内,却把其他人推出去,说什么也不给看……”信孝闻茄说道:“各种东西良莠不齐,看多了会吐的。”
“凭什么只让医生看到?”恒兴忍不住表情严肃的说道,“我认为应该人人都学医,尤其是每个男人,首先必须自食其力,然后做到自食其果……”
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忿然道:“无论你自己怎样努力,你老婆总要找机会另给别人看她这里那里,甚至不只是看,她还主动上下其手乱摸别人这里那里。你对她再好,她也不会掖着藏着只便宜你一个人。刚才我听谁说,发生这种丑事,丈夫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班貌似公允之辈还说不能谴责那些对不起你的苟且男女,教人要保护其隐私。使我气不打一处来,还要替你守住秘密?丑事你自己都干尽了,凭什么还要保护你那些勾当的隐私?”
花白胡须之人捧着两盒东西从旁接茬儿道:“历来在不少地方,这类丑事的所谓隐私不受保护,反而强制那些犯过事者必须主动亲自上门,向居住之地的左邻右舍以及更多街坊表明身份和所犯之事,尤其是跟未成年之人有过娈恋行为,更不可隐瞒宽恕,必须公开于众,引起惕戒。而不是拿保护谁的隐私来当借口,企盼息事宁人、不了了之,甚或说一套做一套。道理是明摆在那里的,怎能纵容罪孽?越是见不得光,就越要让它见光。”
“刚才谁说丈夫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懑然道,“老婆外遇,说丈夫也有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一班貌似公允之辈亦跟着和稀泥。丈夫的责任在哪儿?你们的意思是他不能出外打工或者随军远征,不该出远门挣钱养家,只应留在家里天天守着老婆寸步不离日夜哄她开心,才有望使她不变心?据我所知,就算是这样,历来各地也有不安份的妻子仍要找机会跑到外面搞三搞四。有些女人甚至坚称没变心,只是承认一时把持不住,完事后又懊悔了。不少其实婚恋幸福美满的夫妇,也有经不起诱惑的时候,回来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甚而还有对伴侣刻意加以隐瞒的行为,即使多次给别人怀胎分娩也厚起脸皮蒙蔽丈夫一生。这是谁不可推卸的责任?”
“究竟是谁不可推卸的责任?”恒兴亦忍不住表态,“武大郎的责任在哪里?就因为个儿矮?不比别人帅,大郎就该吃药去死了?我近年看‘水浒’,里面讲述不少性情不同的各类妇女与人私通,背叛其夫。那些丈夫有长得好看的,也还不乏家世甚好、事业有成、有头有脸、有情有义之人,他们的帽子被老婆纷纷绿掉,这些丈夫的‘不可推卸的责任’在哪里?”
“其实不关乎长相好不好看,”信孝闻茄说道,“丈夫再怎么英俊帅气,再如何有钱有势、官位身份再高,就算做到皇帝,也还不免留下诸多绿帽给人观瞻。甚至无论感情好坏,就算感情再好,小日子过得再幸福,仍有些女人要找机会寻借口胡搞,然后加以隐瞒,却把秘密留在日记里,抑或做诗加以回味,倘若瞒不住就反咬一口,埋怨丈夫或者责怪别人非礼她。这方面例子也有很多,宗麟说他可以专门为此写一本厚书来囊括,其实我亦想写,只是怕写了也白写……”
“感情再好也有腻味的时候,”恒兴眼神严肃地叹道,“一些人主动地另找刺激尝新鲜,另一些人是心里想而没敢当真去做,一旦被诱惑,遇上了经不起的考验,抵挡不住欲望挑战,往往情不自禁,难免行差踏错,甚至一错再错。就算感情再坚贞,也有不慎失足的。事后含泪说就算让别人得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然而身体是诚实的,比心还诚实……”
向匡在树后插话道:“我堂哥阿忠结婚十几年,兢兢业业出外做工养家,后来才发现辛苦养大的几个孩子并非亲生。他去捉奸,惊悉老婆在别人那里又生一个小婴儿,还用他姓氏,要抱回来给他养,坚称对他仍有感情。其妻寡言少语,表面老实正经,不料给他种出了这么多个大瓜。我堂哥四处哭诉,顺便卖东西给围观表示同情的看客,随即不知被谁使绊吃瘪,回来后忍气吞声,就此偃旗息鼓……”
“不少人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失败了。”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忿懑道,“付出爱心与努力,原本以为自己是人生的赢家,结果一不留神儿竟遭最亲近的人坑害,才发现自己早已变成最惨的失败者。一下子输到家了。再也无力翻身,还被人嘲笑为人生的输家。”
信孝闻茄转询:“假如你老婆从前有过一万个男人,平均每人跟她交歡上万次,然后她跟你结婚,你要不要接受她?”
“当然接受,”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正色道,“毕竟那是在我之前,只能说相见恨晚。”
信孝又问:“如果她以前没跟别人好过,嫁给你之后,却偶尔有一两次外遇呢?”
“背叛是不能接受的,”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郁闷道,“不忠诚的人,还不如一条狗。但若你真爱她,而她也仍然愿意回来跟你过日子,表示要回归家庭,不再向外劈腿。这样一来呢,球就踢回给你这边。你若舍不得放弃,就算内心难以原谅这种丑恶行为,或许可以勉强忍受。但也有隐患,万一她又背叛你呢?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有些食髓知味之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样的错误。倘被她再次愚弄,就变成了你的错误。愚蠢是无可原谅的……”
“假如她不是有外遇,”信孝再次咨询,“而是被姦过呢?”
“仍要。”满目悲情的愤慨之人沉吟道,“就算被姦过也可以接受。毕竟身不由己,不能完全怪她……”
“这种事情无论怎样都属于有姦情,不管强没强迫,或者是不是果真有够强迫,”花白胡须之人捧盒说道,“然而此类‘姦情’勾当也很复杂,说不清楚其中有多少猫腻和你不知道的暧昧。毕竟你不在场,光听简单叙述根本与实情相去甚远。无法想象其内容有多丰富、感情如何起伏发展、动作如何变化万千、姿势有多繁杂难状、有没化被动为主动、彼此亲近相处的互动交流密切到了什么程度……”
蚊样家伙拨弄袖弩机括,抬起眼皮投觑道:“可否举例?”
“实例太多了,”花白胡须之人捧着盒子说道,“譬如有个在外求学的姑娘,夜晚上街买东西往回走,此前刚跟男友吵过嘴,心情不佳,边哭边行。忽遭一个游逛左近的婆罗多壮汉掳进草丛恣肆泄欲,姑娘起初哭闹挣扎不从,双方肉搏没多久,她无奈就范,随即迁怒于男友使她心神恍惚,以致失足。一方面也是害怕挨打被掐遇害,竟化被动为主动,热烈地加以百般配合,以报复男友,故意要这样惩罚他。于是她使婆罗多猛汉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从她的袋子里拿水壶出来喝过,并浇洒在她身上揩拭毕,抱其吻别,高兴地离开。此后这个平素智力愚钝的粗汉被别人抓住,向好奇的状师和盘托出,如实供述了一切,包括展示多日犹留在他身上的那些久难抹除的唇痕吻印,以及整个过程中无处不在的猫腻与暧昧……”
“女人的报复心很强的,”蚊样家伙拨弄袖下弩机,摇头叹道,“尤其爱报复心上人。甚至有意伤害爱她的人,越是在绊嘴吵架过后,越容易被别人乘隙而入,从中插一腿进来。我看过不知谁写的故事,叙述宋代有个姓段的王爷由于花心,被嫉妒的妻子给他戴上了绿帽子。其妻生气地跑到外面,遇见一个丑陋肮脏的流浪老男人,竟主动宽衣解带加以委身欢合,热情奉迎,缠绵盘绻一夜,日后怀胎生子继位……这类故事你们应该也不陌生吧?我发觉各地都有,从来不少。就算她老公未必果真花心,其只出于猜疑,亦会由而产生寻隙伺机报复的念头。一旦给她有了契机,往往难免便如干柴逢烈焰,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我觉得女人的心如浮萍,”信孝闻茄说道,“其实比所谓浪子更加漂浮不定。给她讲道理谈责任是没有作用的,无论表面显得有多么老实正经,里面皆藏有烈焰稍触即燃的火苗儿。毕竟心性太野,倘若连家庭也羁绊不住她,甚至亲生的骨肉也难以将她牵挂归家,那就什么也留不住她的心。千古女流向来狂野奔放,宛如风之无形、云之无定,更似风中之萍。”